傍晚,赌坊人满为患。各种嘈杂的人或事都拥挤在这个狭小的乌烟瘴气的地方。仲怀玉心里捉摸着,既然后花园不让赌博,那就来这。只是有伤风雅,这里的烟草味呛的他咳嗽了两声。
“哟,这不是仲家大少爷?怎么来这种地方?”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这家赌坊的主人张八斗)拿着烟斗用略带挑衅的语气和眼前这个刚刚满十八岁的仲怀玉说着。每说一句话,他的鼻子和嘴巴便喷出乌烟瘴气。
仲怀玉熟练的展开扇子将喷出来的烟雾扇开,双眼还看着撩撩升起的烟雾,微皱眉毛,丝毫不将这个男人放在眼里。
“家里钱多的咯的慌,过来给你添点香火钱。”仲怀玉边说边向里面走去。
“哟,听你这么说,我倒要看看香火钱得贴多少给我了。”张八斗粗鲁地将賭卓旁的一个路人甲扯开,“来,你玩这桌!来福,重新开盘!”
摇动骰子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在开盘前,来福和张八斗使了一个眼色,这些细微的表情,旁人不一定会注意到,但一向懂得观人的仲怀玉注意到了。这是一局没有胜算的赌局,这骰子不是被灌了水银就是会在半路中被偷天换日了。仲怀玉虽然只想过把瘾,输赢什么的不放在心上,但是他从不打没有胜算的算盘。正在思量要不要赌一把的时候,申琦明拍了拍仲怀玉的肩。
“你不在上课,怎么也跑过来了?”仲怀玉惊喜地问道。
“不上也罢,四书五经什么的于我何用,我又不考取功名利禄!”申琦明不屑地说道。
“果真和我一路!”仲怀玉邪魅地笑道。
“倒是那肖郁秦,真不是东西!”申琦明向来是个有话说话的直肠子。
“人家不也没有供出你们嘛,志不在道上罢了。话说,这局肯定得有诈,要不要押一盘!”仲怀玉一直注意着来福手中的竹筒。
申琦明正欲说话,仲怀玉紧闭双眼,用手指搁浅在唇边,示意他不语。在嘈杂的环境中,他好像可以只凝听到竹筒里骰子转动的声音,旋转声越来越重,越来越快。忽然之间双眼一睁,他对申琦明小声地说道,“这骰子不是灌了水银,而是铅。这回赌不赌,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什么他们竟然作弊!这骰子被他们灌过铅了,你们千万不要上当啊!”一时口快的申琦明竟将这话用大声明朗的口气讲了出来,这不谙世故的申琦明也未免太乘一时口快,这人鱼混杂的地方,非得会招来杀身之祸!
突然意识到自己失策的仲怀玉一手遮住自己的脸,发出,“啧啧”的声音。
“难怪老子老是输钱,原来这赌场有弊!”
“还老子的钱!”
……
赌场上瞬间炸开了锅,各种讨钱的声音还有镇压的声音。张八斗额头上的青筋爆了出来,眼球充满了血丝,他蹿翻一张赌桌,“仲大少爷,我也不是不明道理之人,今日你的人当众揭了我的牌,我们就当众剖开看看我的骰子到底有没灌过水银!”
仲怀玉瞧见这张八斗竟如此理直气壮,也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他对自己是百分百的自信。就在他想看看这张八斗究竟想玩什么把戏的时候,他一个踉跄,眼神一花,周遭的一切竟变得模糊起来,他只感到身体的温度在不断的下降,冰般的温度!申琦明触碰到他时,差点没吓尿。几秒钟不到后,他的眼界变得清晰异常,清晰到他竟然透过竹筒看到骰子,甚至看到了骰子的内部,这是一正常的骰子!没有灌过铅!
张八斗拿出竹筒里的骰子,拔开腰间的刀,正欲劈开之际,仲怀玉抓起申琦明的手就跑,使劲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