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四百余载,世人皆欺我、负我、辱我、恨我,怨我,那又如何?老子不信神不信佛不信天不信命,照样得成金丹大道,谁能奈我何?小小练气期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你既然想见老子,老子就让你见见又何妨?”
荒谷处,乱石堆里,缓缓的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距离太远,安云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一
他一步步向两人走来,每走一步身上的威压便增强一分,十步过后,安云和神秀只觉全身仿若扛着无形的巨山,沉重的连呼吸都显得困难。
安云修为境界最低,先就受不住重逾万斤的威压,张口便吐出一口鲜血。
“阿弥陀佛。”神秀低声念了一句佛号,快无声的念叨起来,身上的四尊珈蓝虚影重合在一起,变化成一尊更加巨大的神像。神像人鸟身,金色的羽翅铺天展开,将神秀和安云护在羽翅之下。
“传送阵!”朱子然惊叫,扬起手化出一只血手印向两人拍来。
血掌印毫无停滞的穿过两人的身体,拍打在地上的法阵上,将安云好不容易的布下的阵法毁的一干二净。
可是已经晚了,现场没有安云和神秀的影踪,两人在千钧一之际传送出了山谷。
“以为这样就能逃得了吗?在幽冥炼血幡的**阵里,谁能躲开我的搜寻?”朱子然嘿嘿低笑,正要起身去追两人,却见一道明亮如月的剑光向他劈来。
一剑过后又是一剑,一剑威力更比一剑强,不过眨眼功夫,迎面而来的剑光便有成千上万道。剑光如雪,剑势犹如奔腾不休的海潮,一浪一浪的席卷而至。
临海听潮阁的沧浪剑诀。
“魔道妖孽,受死。”
滔滔不绝的剑光中,一人披头散持剑立在剑光之上,犹如站在浪潮之巅。
朱子然气绝,他此生最痛恨者莫过于被人小看。从修道之日起,他因为灵根资质极差,且是五系杂灵根,一向不被门派看重,总被同门弟子欺负。
他自卑的同时却有极度自傲,咬着牙做小伏低,表面上对门派长辈卑躬屈膝,对同门忍气吞声,实际上暗地里却将嘲笑过他的人一一设计诛杀。也因此,他得了好些不义之财,苦心修炼后好不容易筑基成功。
然而他筑基成功后却并没有收获别人的尊重,就连练气期弟子都暗地嘲笑他走了狗屎运,侥幸成就了筑基境界。门派将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他,长辈和同门对他颐指气使,他咬咬牙继续做小伏低装孙子,暗中依然悄悄的设计杀人夺宝。
有一次他暗杀了一名同门,从对方手中获得了玄阴门的练功心法和幽冥炼血幡的炼制之法。可他不敢去练,他知道一旦修炼了魔功,必会立刻被全天下追杀。花费三百多年时光,朱子然不知坑杀了多少同门,终于再次惊艳了所有人的眼球,他成为了金丹修士,并顺利加入了天道盟执法堂。
他以为从此便可吐气扬眉,接受众人的膜拜,可偏偏执法堂所有人都对他不屑一顾,更被华天霄屡次指责为无耻奸诈的不义小人。
朱子然奈何不得执法堂的每一个人,于是只能继续忍气吞声。等到华天霄判出执法堂后,他更是下了死命的追杀华天霄,想要报多年羞辱之仇。
最后一战,华天霄毁掉了他的肉身,他辛苦修炼了四百多年的道行毁于一旦,所有的一切离他而去,世上再无他容身之地。他在御器门的洞府被新的金丹长老占据,他的弟子们纷纷改换门庭,他的道侣厌恶的看了他的元神一眼便选择了闭关,他成了一个没有归宿的孤魂野鬼。
与安云设想的不同,他没有选择夺舍,他选择了魔道中的鬼修。当年他没有修炼玄阴派的功法,却不知为什么悄悄收集齐了所有炼制幽冥炼血幡的材料,花费八个月的时间,终于打造出了九面幽冥炼血幡。
朱子然得知天道盟执法堂布诛妖剑令后,悄悄的在大峡谷中布置了九面幽冥炼血幡,他要让全天下所有人知道,胆敢舍弃他朱子然,他就要让青冥血流成河。
见到漫天而来的涛涛剑光,朱子然愤怒的出一声长啸,这群该死的筑基期蝼蚁,莫非真当他好欺负不成?
四面幽冥炼血幡无风自动,滚滚血水平地而起,与对面而来的雪白潮水撞在一起。瞬间,明亮雪白的剑光一道道熄灭,霎那间便被血潮彻底湮灭。
可朱子然还来不及追杀仓惶后退的听潮阁弟子端木元珊,便见到一朵一朵的红色莲花在他的血潮内开放。红莲丝毫不畏惧血潮的污秽,反而充分吸收血潮内的煞气,开的极为艳丽绚烂。
红莲法剑。
朱子然瞳孔一缩,扬手收回四面幽冥炼血幡护住全身,挡住朵朵红莲业火的焚烧。他将四面幽冥炼血幡连连挥动,将身边所有的红莲业火逼退,身上涌出一层血影,驾着幽冥炼血幡迅的消失不见。
他现在是鬼修之身,最忌讳的法术是禅宗佛法,最畏惧的法器便是红莲法剑。他只能逃,哪怕他明知驾驭红莲法剑的秋暮离只有筑基中期修为,他也只能暂时逃走。
不一会儿,一蓝一黑两道身影落下。
“可惜让他跑了。”端木元珊淡淡道。
“他毕竟曾是金丹修士,你我留不下他。”秋暮离微笑道,伸手逗弄爬上他肩头的红色狐狸红灵。
“哦?”端木元珊诧异道:“你知道他是谁?”
秋暮离点头:“红灵闻出了他的气息,你也认识他。他曾是御器门的金丹长老,也曾是执法堂青冥分部的一员,他叫朱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