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浓扶着他的手站定。身子轻飘飘的几乎站不住。却仍旧倔强地说:“去柳家。沒能见上他的最后一面已经足够让我遗憾终生。总不能连最后一程也不去送他。说不过去。”
萧笑握着她瘦弱的手臂。看着她的样子虽然心疼。“你别这样。是方以诚不让你去见他。不想让你看见他最后衰弱的样子。”
林意浓沒有回答。只是固执地穿上了外套。迈着小小的步子倔强地往外走。
萧笑无奈地望着她的背影。只要是她心里决定了的事情便很难改变。这才是他认识的林意浓。快步跟了上去。
方以诚的葬礼举行地相对简单。虽然柳老爷子已经承认了这个儿子。但并沒有向外界公开的打算。加上柳老爷子的两个儿子对他的这个决定并不谅解。所以來参加葬礼的人寥寥无几。此时站在墓碑前观礼的人除了他们之后柳家的人也只有柳老爷子和柳如颜。
柳家的墓地占了很好的风水。四面中满了高大的松柏。不远处还有溪流围绕着。脚下是厚厚的草地。即使是冬天仍旧绿油油的。等到春天。便会冒出无数不知名的小花來。真正的青山绿水。
林意浓一身的素黑。挽起的黑发鬓角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凝视了墓碑片刻。将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前。抚摸着冰凉的墓碑。泪盈满眶。最后轻轻地靠在墓碑上。就像仅有的几次靠在他的怀里一样。想象着着这墓碑不是冰凉的。而是他真真实实的温度。
柳如颜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还轻轻的叹了一声。“意儿。人死不能复生。想开些吧。”
林意浓睁开眼睛。侧过头斜睨了她一眼。若不是早知道她的绝情。沒准还真被她此刻满是关怀的眼神给欺骗了。“你以为我是你。自己的丈夫死了一滴眼泪也沒有。哦。不对。分明是你亲手害死了你的丈夫。”
柳如颜脸色一僵。第一时间更新慢慢地收回了手。心里一凉。“意儿。我知道一时很难让你谅解我。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这个时候你看开些。不要伤害自己。”
“用不着你操心。从今以后我们最好永远不再见面。就算是为了以诚。我也绝对不会认你。让他背上和自己的外甥女**的罪名。你也就死了心吧。”说罢。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对着墓碑鞠了三躬。转身离开。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柳如颜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然而既然是错误就必须要有人來承担。
离开的时候柳如颜扶着柳老爷子上了车。即使是在坚强的人。面对亲人的离别也要显得脆弱。就像此时的柳老爷子。仿佛是一夜之间。鬓角变多出了许多白发。原本一直挺直的背已经微微佝偻。警卫替他打开车门。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车里。
几乎是在柳老爷子的车一走。林意浓便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往后倒了下去。接着是几双手同时接住了她。“意浓……”
“alice……”
只是一瞬间的失去意识。听见呼喊声又重新清醒了过來。站直了身子晃了晃头。推开他们的手。“放心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沒事。”
萧笑和方方、julia都是担忧地看着她。知道她的身体本來就在方以诚重病的这段日子里掏空了。这几天是在硬撑着。如今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她心里的那根线松了。人也就垮了。就像洪水突然决堤。
回到原來生活的地方。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林意浓的反应依旧沒有他们想象中的奔溃。除了偶尔的发呆之外几乎很少有伤神的时候。一心扑在了因为方以诚而耽搁的工作室的创立上。
媒体都是健忘的。而受舆论导向的人们更加健忘。新闻上不再有设计师alice的负面新闻。人们就是渐渐地将她淡忘。
林意浓想趁这个时候把家里的一楼尽快装修起來。只有忙碌能够驱赶心里的空虚。只要一闲下來。就算她什么都不想。也能感觉到若有所失。再一细想便要想到方以诚。这个她曾经以为可以陪她走完一辈子的人已经离开。离开就意味着在未來的日子里无论她怎么挖空心思地想念也再也见不到。
酒精是不能再依赖了。自从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刻起。她便越來越能感觉到那个躲藏在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在一点点缓慢地成长。这种神秘而陌生的感觉让她感到神圣。因此也变得小心翼翼地。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个举动影响他的成长。而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是陆青铭的。第一时间更新这是藏在她心底深处最后一点甜蜜。每次想到都不会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
这样的时候。谁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來劝她。就连年长的julia也无计可施。alice是个多固执的人她从一开始就见识过了。说白了是过于自我。有些事情除非是她自己想通。否则就算她表面上装的沒事。但心里依旧沒有放开。
就拿陆青铭的事情來说。到了这个时候即便知道这样想会对不起方以诚。但还是忍不住。alice和他本就是般配的两个人。如今终于沒了阻碍两个人走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
这些日子陆青铭经常徘徊在家门外。黑色风衣包裹的高大身躯。萧肃的身影。怎么看怎么不忍。然即便大家都看见了。看alice冷淡的神色也都默然。就连张翔霖也向她抱怨让她好好劝劝alice与他老板见见面。就算是真的不能在一起也把话说清楚。大家把话说开了也就沒什么了。免得他每天对着老板的冷脸压力山大。
可话虽这么说。当事人都沒有说什么。作为旁人就更沒说话的立场。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着急。
最后还是方方支使萧笑去劝她。
彼时林意浓正在为意安珠宝的下一期拍卖会设计新的珠宝款式。因为是在家里。她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粉色毛衣。这种颜色衬得她容光静好。即便是这段时间的消瘦也沒能减了她的清资。长发随意地拢在脑后。带着黑框大眼镜。一手捏着下巴沉思着。
方方和julia将萧笑推到她身边之后就悄悄地折回了楼上。
萧笑无可奈何。头皮有些麻麻的。julia和方方哪里会知道其实他才是那个最犹豫该怎么面对她的人。
林意浓思索了片刻才发现身旁有些无所适从的萧笑。只见他皱着眉。一手还在挠着头。
“怎么了萧笑。有事么。”
萧笑尴尬地笑了笑。搁在头上的那只大手拿下來拍在她的肩头。“沒什么。來看看你在干什么。”
林意浓被他拍得肩膀往下沉了沉。心里怪这人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下起手來都沒轻沒重。
“你长眼睛不会看么。我这是在为你打工。”白了他一眼。
“是吗。呵呵。那个意浓你难过吗。”轻轻地带过的一句话。萧笑自己沒一点的底气。
林意浓理所当然地沒听见。“啊。你说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就是。就是如果你觉得不好过的话就不要硬撑着。说出來让我们大家一起分担也许会好些。”萧笑终于鼓起勇气看她。
然而林意浓却沒什么特别的反应。淡淡然然的。让对方明显感觉到是自己多余。瞥了他一眼继续手中的画作。
“萧笑。别在我面前磨磨唧唧的。我林意浓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听她这样说。萧笑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另一根针却依旧横亘在心里。拔不出。又逼着自己非拔不可。
“你能放开我很开心。意浓。我还有一句话想问你。”
“嗯。”林意浓点点头。“说。”
仿佛是抱着杀头的决心。萧笑发誓这是他放浪不羁的人生里最忐忑的一刻。“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说真的。从此以后就让我來照顾你。方以诚能给你的我一样给你。加倍地给你。”
林意浓吃惊地看他。平静的样子让萧笑倍感煎熬。可沒大会儿她又突然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笑过之后又突然严肃了起來。“不可能。”
因为这样果断的拒绝。萧笑愣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來。挫败中夹着几分不甘。冲动地拉她的胳膊。逼她正视自己。“为什么。”
“萧笑。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
“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
“我那么爱你在乎你怎么就可能。我看你不明白的是你。你不明白我心里对你有多愧疚。又有多渴望你。意浓。你仔细想想。我守望了你这么多年。你真的连一点感觉都沒有吗。”萧笑说着。眼眶就红了。经年的压抑终于在这一刻找到出口。自己都觉得心酸。
林意浓有些不忍。但最后理智仍然占上风。“萧笑。”抿着嘴撇开头想了想。一缕头发打下來。显出优美的颈部弧线。
“你不明白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为了你我一样可以不顾一切。但绝不是关乎友谊以外的感情。”
赖赖最近话唠:有沒有很同情萧笑。有沒有。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