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罗教大殿
独孤行戴着半边青铜面具坐在正中的黄金宝座上,神色沉郁,目光如利箭般盯着站在下首的两人
站在左边的是一位年约三十,面色枯黄的高瘦汉子,此刻额头上冷汗频出,似是经受不住独孤行气势的威压,而他身边稍微靠后的那位蓝衣青年,虽是低头面带惶恐,但那双平淡无奇的眸中却并无多少惧色
“教主容禀……”那高瘦汉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属下已经派了全堂最得力的二十人前去打探消息,但是沈家庄的防守实在严密,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他的话未说完,独孤行就是一声厉喝:“孙利民,你就只知道推卸责任!我养你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的?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属下该死!请教主责罚!”孙利民急忙伏首拜道
下首的蓝衣青年见状,也跟着拜了下去,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讥嘲
独孤行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既然你办不到,就让出你堂主的位子……”孙利民面色一变,正待说话,只听独孤行提声道:“邓林听令!”那蓝衣青年趋步上前,垂首道:“属下在!”
独孤行沉声道:“孙利民做事畏首畏尾,难堪大用,本座现革去他圣教第十分堂堂主之位,降为香主,由副堂主邓林接任!”
邓林心中暗喜,拱手高声道:“属下听令!谢教主提拔!”孙利民侧首狠狠剜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咬牙
独孤行点了点头,抬手道:“你们都起来吧”
两人道了一声“是”,同时站了起来
独孤行望了一眼犹自不服的孙利民,缓缓道:“你是不是心中有怨?”
孙利民闻言急忙垂首道:“不!教主赏罚分明,属下心服口服”
“那就好”独孤行冷冷地道,“谁有能力,谁就上位,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从杨力清去后,你们就已经乱得不像样子了,这次若再将事情办砸了,本座就只好从其他分堂派人来管了”
邓林急忙道:“请教主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声音中难掩激奋喜悦
独孤行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不必急着表忠心,本座只想尽快看到成果”顿了顿,又道:“最迟五日,本座要得到沈玉麟伤势的确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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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庄
阳光明媚
沈玉麟慵懒地靠在轮椅上,看着正在花园里练习剑法的沈瑞
他已将沈家的入门剑法全教给了沈瑞,如今就只看他的悟性了起初他是极不愿意收他做徒弟的,现在看来有个徒弟也不错,起码可以在伤势复原之前找点事情打发无聊的时间可怜沈瑞本来
是个快两百斤的大胖子,由于连日来被逼着没日没夜地练剑,已经瘦到一百五十斤了
此刻一套剑法练下来,沈瑞已经浑身是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边的仆人急忙递上帕子,让他擦了擦额上的热汗
沈玉麟望着脸形明显变尖,几乎脱力的沈瑞,满意地点头道:“还不错,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领会了剑法的要领,看来过两天可以教你其他的功夫了”
沈瑞闻言差点晕厥,喘着气道:“师父,你行行好,就让我歇歇吧”
沈玉麟面色一板,冷冷地道:“不行,习武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的武功底子本来就不好,更要以勤补拙……”说完,又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道:“我对你期望很大,莫要让我失望”说完,命身后的丫鬟芸儿推动轮椅回房
芸儿回头朝沈瑞作了一个鬼脸,俏皮地道:“沈大夫,可别让我们公子爷失望哦!”
沈瑞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心中暗道:“师父不是有意要惩罚我吧?我到底哪里得罪他老人家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先前朝沈家庄传信时,曾刻意隐瞒了沈玉麟的伤势,后来白老太君还为此质问他,心中不由暗叹道:“师父,徒弟这都是为了你好,若那时老太君知道你成了废人,说不定会放弃营救,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说实话,沈瑞是非乘解白老太君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白老太君虽然将沈家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但是对自己的亲孙子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否则她也不会因此接纳了柳云梦
沈玉麟刚回到书房,就见柳云梦在小襟的扶持下走了进来,不由笑着迎上前道:“云梦,用过早饭没有?”
柳云梦点了点头,扶着腰身在旁边茶几边坐了下来,盈盈笑道:“听说相公最近一直在教训徒弟,沈大夫苦不堪言?”
沈玉麟皱了皱眉,道:“这话谁跟你说的?我只是对他严厉了些,哪算得上教训?”
柳云梦见他面有不悦之色,急忙道:“是是是,相公最好了,是沈大夫身在福中不知福,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做相公的徒弟还没得做呢”
“这话我爱听”沈玉麟立刻转怒为喜,将轮椅推至书桌前,微笑道:“云梦,你来看看我写的字”
柳云梦起身走到桌前,只见上面用纸镇压着几页纸,纸上写了两首诗,是东坡先生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笔力遒劲,龙飞凤舞,初看只觉透着一股悲凉之气,细看之后又觉剑意凛然,杀气扑面而来
“啊”柳云梦惊呼了一声,只觉得头晕眼花,急忙收回视线,侧首望向一旁
沈玉麟见状急忙伸手扶住他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柳云梦摇了摇头,勉强笑道:“看来相公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但运笔有力,就是字里行间都难掩剑意”
沈玉麟闻言笑道:“想不到你连这都看出来了……我在写字时确实想起了平日练剑的情形,所以才会带着杀气,刚才没有吓着你吧?”
柳云梦心有余悸地嗔道:“没有才怪!人家的心现在还怦怦地跳呢!”
沈玉麟账折,促狭地笑道:“是吗?让我摸摸,是不是真的跳得很厉害……”说着就伸手朝柳云梦怀里摸去
忽然身边有人猛咳了一声,然后便听芸儿微有些尴尬的声音传来:“公子爷,柳姨娘,奴婢还有事情要做,就先出去了”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逃一般地跑出了房间 襟看了看两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柳云梦望着芸儿和小襟出去的背影,面色微红,轻嗔道:“相公,你要开玩笑,也不看看场合,那两丫头还未嫁人呢,看你把人家吓得!”说完,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沈玉麟收回手,想起刚才掌下柔软的触觉,忽然浑身火热起来,不由暗骂自己色迷心窍,强行按下心头那份绮思,正容道:“我才不是开玩笑,万一吓坏了我的宝贝儿子那可得不偿失”他望了望柳云梦的腹部,说道:“还有三个月就是预产期了吧,真想马上见到他”
柳云梦抬手轻抚腹部,温柔一笑道:“急什么,瓜熟蒂落才好呢”她瞥了沈玉麟一眼,道:“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呢?”
沈玉麟笑道:“男孩女孩都好,反正都是我的孩子”
柳云梦笑了笑,垂首暗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生下个儿子,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沈家真正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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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个茶杯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杨力清面色铁青,一字一字地道:“你说什么?邓林这么快就坐上了第十堂堂主的位置?”
花艳娘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道:“怎么?很惊讶?确实,以前他可是你的得力助手,没想到你才刚离开,他就上位了”
杨力清冷笑道:“好呀,他总算如愿以偿了……当初若非他向独孤行告密,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得了吧,你!”花艳娘无限娇媚地瞥了他一眼,道:“就算他不去向教主告密,你以为自己又能瞒多久?一个人身上有没有武功,难道教主会看不出来?你总有一天会露馅的”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过他的”杨力清捏了捏拳头,眼中射出森寒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