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力清点了点头,道:“不错,当时我只感觉一道强光刺入眼睛,然后便被车撞飞了……一阵剧痛传来,耳边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我感觉自己渐渐变轻,然后便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大街上,四周围了一圈的人我吃惊地望着这一幕,正不知所措……突然一阵强烈的吸力将我带走,然后我便到了这里”他顿了顿,又道:“我从空中掉落下来,远远看到一片草地,地上躺着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的古装,面朝地,看不清楚涅……我正疑惑间,身体便被那人吸了过去,然后便醒了过来”
“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同坠入冰窖中……我缩了缩身子,忽然发觉自己身上穿着古装,不由惊骇万分,原来我竟上了那个人的身,只是这人不知得了什么怪铂令我难受之极”
沈玉麟奇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上的是杨力清的身?”
杨力清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我察觉自己可能借尸还魂后,脑海中便不断涌现出这人的记忆……那可不是一段很好的记忆,我被这凭空灌输的记忆折磨得痛苦不堪,忍不住大叫起来……叫声引来了一个叫邓林的男人,我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刚才的一番激斗”沈玉麟凝神倾听,面露沉思之色
只听杨力清续道:“……原来他带着亲信邓林在返回洛阳的途中,于一处山上发现了上官谨的踪迹,便与邓林分开找寻,不多时便寻到了上官谨的藏身之地他试探着上前问讯,谁知上官谨突然发狂,一指便朝他点来☆力清大吃一惊,侧身急闪,却只避开了要害,手臂重伤∠官谨狂吼一声,朝他猛扑过来,口中大喊:‘沈天放,你去死吧!’指劲连发,如同蛛丝密网,将他完全罩住☆力清知道自己武功远远不及他,又在刚开始的时候受袭重伤,于是索性豁了出去,两人死拼起来后来……”他顿了顿,叹息道:“后来杨力清拼死刺中了上官谨的心口,自身空门大开,被上官谨一掌打落山坡,然后便死了我醒来之时,浑身发冷,只因中了他的独门武功幻阴指”
“难怪那时我感觉你受了内伤,原来是因为这个”沈玉麟沉吟道
“其实我的内伤一直就没有好……上官谨这老家伙,人虽然贪生怕死,武功却着实不错,我也只是一直用药物在压制而已”杨力清恨恨地道
沈玉麟望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你没有废去我的四肢,我倒是有办法化解你体内的寒毒”
杨力清微微一怔,继而涩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在那种情况下,要留下你,只有这一种方法”
沈玉麟冷笑道:“你这就叫自作自受!若是我手足完好,要化解你体内的寒毒不过是一顿饭的工夫,如今你只能强忍每次寒毒发作的痛楚,直到死去……”
“你别说了!”杨力清霍然而起,大怒道:“我就不信世上只有你能化解寒毒!”
沈玉麟闻言却是点头道:“除了我,的确还有一人”杨力清一喜,谁知他话锋立刻一转,冷笑道:“那就是上官谨自己,但我刚才听你说他与杨力清拼得两败俱伤,就算他没死,心中必定是恨你入骨,又怎么可能主动来救你呢?”说完,不由哈哈大笑
杨力清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忽然上前伸手一把掐住他的咽喉,意态疯狂地道:“我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你!你心里就这么恨我?恨不得我马上死?我偏不叫你如意!偏不叫你如意!”
沈玉麟挣扎了几下,然后呼吸渐渐变弱,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杨力清感觉手下的人不再挣扎,猛然回过神来,发现沈玉麟竟已晕厥,不由心慌起来,开门大叫道:“小海,小海,你快来!快来……”
小糊坐在地上抹眼泪,忽见杨力清叫唤自己,脸上立刻一喜,欢声道:“是,主人!”起身跑了进来
杨力清手指着沈玉麟,颤声道:“你,你……他还有没有气?”
小蝴着倒在床头的沈玉麟,吃惊地道:“主人,沈公子他怎么了?”杨力清自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有些急切地推着他道:“快去!”小海疑惑地走了过去,伸出小手在沈玉麟的鼻下探了探,然后欢声道:“主人,沈公子他还有气!”
杨力清顿时松了一口气,暗道:“好险!”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指着桌上药道:“你先把药拿去煎一副”
小海应了一声,欢天喜地拿着药去了
杨力清望着他出去的背影,又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沈玉麟,心道:“你说的不错,他还是个孩子,我实在不应该迁怒与他”他闭目沉思了片刻,忽然睁开眼睛喃喃道:“这地方不能再呆了,那沈瑞虽然看起来糊涂,谁知他是不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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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庄
自从沈玉麟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六十八天了
江湖上谣传他已经死了,因为他在与独孤行约斗之前就已经中了剧毒
可是,没有人看见他的尸首
于是,第二个谣言便开始疯传
这个谣言是从**中散播出来的他们说,沈玉麟自知不敌独孤教主,于是放弃了比斗,找了个深山老林躲了起来
这个谣言起初没有人肯信,可是后来传的人越来越多,终于连白道中人也开始怀疑起来
这对于沈玉麟很不利,就连沈家的生意也因此淡了很多
薛横刀站出来辟谣,但是由于沈玉麟素来孤高冷傲,又不屑与白道众门派走动,因此他一失踪,立刻就激起了那些门派中人平日的不满情绪,就连他也劝说不了
终于有一天,沈家庄的门外出现了一个看不惯沈玉麟做法的流浪汉
这人走到门前就大骂:“沈玉麟,武林的一颗新星,白道的中流砥柱……我呸!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一到关键时刻就跟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家的门房叉了出去,扔得远远的
那人还不死心,又跑了回来骂,这次门房终于怒了,正准备操家伙,那人已经跟泥鳅一样溜了老远,边跑还边喊道:“杀人了,沈家杀人了……”门房无奈,只得收起了家伙,先回去禀报白老太君再作计较
他进来的时候,白老太君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两个小丫鬟伺候左右屋子里烧着碳,温暖如同三月的春天
听到来人有些急迫的脚步声,白老太君睁开双眼,道:“何事如此惊慌?”
门房急忙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汇报了,白老太君闻言只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又躺回榻上,继续闭目养神
门房顿时急了,想再问些什么,却又不敢↓彷徨间,忽听白老太君温和的话语轻飘飘地传来:“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必理会”
门房见她镇定自若,便如有了主心骨,面上不再惊惶,只是告了一声罪,然后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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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来沈家门前叫骂的人越来越多,更有甚着,趁着夜晚,在沈家庄园墙外用毛笔写了诸多侮辱人的话语
沈家庄的人面上虽然还是保持着平静,但是心中却已经惊惶起来
可是,白老太君却一直没有采取什么应对措施
她的神色一直很平静,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就是再大的风都不能让它泛起一丝涟漪
终于有一天,她望着飘着雪花的天空,浑浊的老眼中发出了一道亮光
只见一团白色的雪花朝她越飘越近,越飘越近……白老太君伸出手,朝天空中探去众人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那飘近的不是雪花,而是一只鸽子,白色的鸽子!信鸽!
那鸽子停在白老太君的手上,然后众人便看到它的腿上系了一个小竹筒
站在人群中的姚敏主仆和柳云梦顿时激动起来她们互望了一眼,都在对方面上看到了欣喜的表情
白老太君解下竹筒,放飞鸽子,然后打开竹筒,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纸卷来
她颤抖着双手,缓缓展开纸卷,只见上面写道:“人在洛阳,铜驼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