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刚刚从黑暗中拐过来,洛然看到了站在自己宿舍窗前的洛安,寂寥的路灯洒了他一身落寞,不假思索的向拐角退去,洛然背靠着坚硬的墙壁,深呼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看到自己。洛安迟迟不肯离开,洛然也只好继续躲在角落里,怎么自己总是躲在影子后面那个呢?
一会宿舍就关门了吧,洛然拿出手机想看一眼时间,才想起了自己早就关机了,因为之前洛安一直给自己打电话,自己索性就关了机,不过之前已经拜托左涵说自己和他在一起了,即使这样,还是不想让他担心。
这时洛安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安静,洛然探出头望了一眼,灯光下他的哥哥紧锁着眉头。那种自我厌烦的情绪又涌了上来,总是让哥哥难过,让左涵难过,让宇凉毅难过,还要让自己难过,好像只有把事情弄得支离破碎,碎到不能再碎,自己才会罢休,才会满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洛然腿都蹲麻了,洛安还是站着那里,可是同样站着暗处的,却多了一个人,手里紧紧的撰着拳头,最后还是跑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洛安。
洛然看着,只是很羡慕,很羡慕她能够走出黑暗跑到路灯下,勇敢的给他一个拥抱,希望那个拥抱能代替自己给他温暖和安慰。就这样想着,洛然不由的走了出来,好像那对拥抱的人正在发光,而自己就是虔诚的信徒。
“小然?”洛安怔怔的看着他走过来,无悲无喜,忘了从洪晨的怀里挣脱出来,洪晨却很识趣,松了手站到了背后。当初明明说过如果他们是那样的关系就不再参与的,到头来自己终还是不能幸免。
“哥。”洛然恢复一贯的笑脸,不等洛安说什么,就从他身边走过直接进了宿舍,好像他看到的跟自己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洛安没有挽留,看着他关上门,隔断了彼此的世界。叹了口气,插在衣兜中的双手却使劲握紧了拳头,衣兜的痛苦的褶皱起来,过了很久才缓缓松开。走到宿舍前的台阶上坐下,想抽根烟却发现烟盒早已空空如也,抬起头那只手正伸向自己,洪晨拿着烟看着自己,她总是那样,不会过度悲伤,也不会欣喜若狂,安静的守在那里,所以自己一时间就这样扔她在身后。
洛安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守在这里多久是自己的事,可他不能让洪晨这样,原来自己也是欠债的人。
“走吧,送你回去。”洛安起了身,嗓子很久没有说话,或者是过于压抑,开口时竟感觉有什么东西噎在那里差点让人破了音。
“先去吃点东西吧。”陈述的语气,即使知道他连晚饭也没有吃,还是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担心。
洛安最后看了眼那扇已经关了灯的窗便离开了,却不知道那间屋子一直没有他想见的人。
洛然拐进走廊就捂住了嘴,哪怕再多一秒自己可能就会坚持不住,在洛安面前哭出来,一向以为自己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眼泪,现在才明白只是之前不懂什么叫伤悲。不想自己哭出声来,在圣诞夜这样一个应该欢度的夜晚,他不想用自己的难过去反衬别人的欢乐。很想找一个让自己放声大哭的角落可是根本没有,所有的难过都只能满满的塞在心里,那就蒙着被睡一觉吧,不是有部电视剧叫明天太阳依然升起吗?反复的深呼吸以平息自己呼吸的节奏,然后打开了宿舍的门。
宿舍里并没有人,洛然心中不免暗喜,这样的时候看到舍友们还要面带笑容装的若无其事实在太累,若是哭丧着脸走回去破坏大家的好心情只能让自己更讨厌自己,洛然什么也不想直接就往自己的床上爬,黑暗总是无限宽广,你可以把所有的悲伤难过委屈脆弱全部放心的交给它,没有人能够看清你,不必考虑自尊的问题。
但是生活总是这样,在你窃喜的时候,就会狠狠的抽你一巴掌,或者从你头上泼一盆冷水,洛然爬上床梯然后连人带梯子狠狠的摔了下来,黑暗中出现了闪亮的星星,洛然躺在地上感觉背后是冰冷的凉,但这完全不影响感觉细胞接收疼痛的信号,洛然疼的不敢呼吸,就像哭的时候不敢抽泣一样。
努力的睁了睁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原来黑暗也可以给你带来绝望。洛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可能就要死在黑暗里了,死了就死了吧,只是别吓到第二天回来的室友。洛然自嘲的笑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听到有开门声,洛然侧过头眯了眯眼睛,那人穿着拖鞋就这么走了进来,突然觉得不对劲赶紧转身开了灯,“洛然?”左涵看着躺在地上的洛然立刻蹲下身来,毛巾还搭在肩膀上,“你怎么了?”
“哦,左涵你在啊。”洛然一边有气无力的回答一边才明白怪不得宿舍的门没锁呢,不过自己心到也宽,现在竟然关心起这个来,看左涵那着急的样子好像受伤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嗯,先别说这个,你能坐起来吗?”说着去扶洛然的肩膀。
洛然皱了皱眉,勉强靠着左涵的怀里,扭在梯子里的腿却一动不敢动,左涵知道情况可能有些糟糕,连忙打了120,“你坚持一会,嗯?”左涵也坐到了地上把洛然的头抱住了怀里。
洛然闭着眼睛还是有眼泪挤了出来,“既然在宿舍怎么不开灯啊?”依然在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嗯,就我一个人,不想开。”左涵简短的回答。
“哦,他们都出去玩了吧,你是怕我一个人进不来所以留下等我了?”洛然说着轻轻的笑着,“还是怕我回来看锁着门心情不好?”
“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自尊心总是不允许自己承认真正的初衷。
“圣诞节大家都出去狂欢了,害你自己呆在宿舍里,对不起。”洛然接着说,他是真的觉得抱歉,他明白左涵的心情,本该是尽情挥霍快乐的夜晚,自己却独自藏在黑暗中等着一个不一定回来的人,那种心情会比自己好多少?
“你歇会,先别说话了。”本想说话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他却说了这些。
洛然却不听,怕是过了这会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说出口,“我哥说的对,我一从他那里跑开就立刻跳到你怀里,真不是个好孩子。”
“洛然,乖,别再说这些了,好么?”左涵紧紧的搂着洛然,他说话的表情比他苍白的脸色更让自己心疼。
“嗯,”洛然舒展了眉宇,“左涵,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了,要是以前或许我还能试着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在也没资格说这样的话了,”洛然停了一会,“不过以后,需要我陪你的时候,一定要让我知道,好么?”
左涵重重的点头,他重来都没有想要他偿还什么啊。
“嗯,那就这么定了。”洛然伸手拉住了左涵的手,倘若我们还能互相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