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三部《山野的星星》]
第94节第九十二章帮新任镇长建功立业
蒙在鼓里,县官们并不知道自己在这大年初一被郁锋涛糊弄啦。把村干部们叫到一旁诡秘兮兮说了一阵悄悄话,郁锋涛那是对他们面授机宜,要他们利用自己泥腿子特有的耐力,比赛时不要急于取胜,要磨豆腐一样慢慢磨,把县官磨得筋疲力尽,累得丑态百出,出出洋相,叫乡亲们乐一乐。
等喘上一口气,县官们即迫不及待离开广场。
来到石雕厂,走进接待室,县官们立马瘫痪在椅子上动荡不得,一个个跟死猪似的。
苦着脸,亚拓标很无奈地说:“小郁,大年初一,你就叫我们这么多人出丑,有点不厚道呐——”
笑嘿嘿的,郁锋涛说:“亚书记,你们全是县里大官,我一个石头匠哪敢哟!”“能够放下官架子与我们这些泥腿子同乐,你们看见了吧,乡亲们那个喜悦呀,这大年初一的差点都乐掉了两颗大门牙,可没有一个乡亲嘲笑你们哟。下次,你们再来到独松山,乡亲们肯定对你们亲热十二分。”
此话说的地道,县官们听进耳朵里,心头出丑阴影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涌上一阵欣喜。
今天不光是前来慰问郁锋涛,县官们还给郁锋涛送来一份特大礼物:独松山兼并溪洋村的红头文件。
大年初一就给郁锋涛送上这么一份特大礼物,的确是在郁锋涛意料之外,可见县里几个头头对他的事非常上心。
“说说吧,小郁,说说你兼并溪洋村的真实意图?”亚拓标诡秘兮兮地张望郁锋涛。
说就说,又不是甚么阴谋,公墓是公益事业,法律规定,国家提倡和鼓励,还怕你们这些高高在上官老爷不高兴不成。心里说到这里,郁锋涛显得三分玩世不恭,笑嘿嘿的,没有任何掩饰,大胆把真相摆在一帮县官面前。
伍玲艳笑容可掬,欣喜的赞许学生:“我就晓得你这个野心家十有**在发展上遇到瓶颈,才张虎口。”
老师的赞许,郁锋涛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敢乎乎的一笑,说他脑袋不是万能驱动器。建公墓这个好主意,可不是他想出,是高伏钱这个村民副主任想出!不过,这件事还得头头们保密才行,免得引发溪洋村民们的不满。
郁锋涛也不是一个冷血动物,人家大年初一不但前来慰问他,而且送上特大礼物,当下幽默道:“各位高官,感谢你们看得起独松山,大年初一第一站来到独松山,与我们这些泥腿子一道喜庆新年,也没有什么好感谢,晓得你们新年特繁忙,所以特意提前在猴子山宾馆备下一席午餐,请各位赏脸吧!”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县官们震惊的,第一个反应。殊不知,郁锋涛这只铁公鸡请当官的在宾馆里吃饭,那是多大面子哟!
可能龚兵龙比郁锋涛还要激动、振奋三分,县官们一走,他就粘住郁锋涛不放,禁不住内心崇拜、敬慕,大夸特夸,郁锋涛比东海龙王还要厉害十二分呐,才几天呀,这么重大的事,县里就批下来,一大帮县官把“红头文件”亲自送到郁锋涛手上。
“你小子,过年有好东西吃,吃的嘴巴一下这么甜。”“等你哪天当了大官,还能这样夸我的话,那我把你当祖宗看待。”
“别,别,别,郁总,这我可不敢当!我可是实话,没夸的水份。有一天真要当了大官,你——郁总一辈子都是我龚兵龙做人的导师,仕途的轿夫,终生不敢有时刻忘怀!”
“臭小子,就是嘴巴甜。”“这件事,你可要抓紧时间办。”
“嗯。初六吧,初六开会研究。等元宵节一过,立马接手溪洋村。”“郁总,兼并了溪洋村,你真要建设二十里大街呀?”
“那当然。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诚信,是做人的根,我们要取信于溪洋人。今后跟人打交道,人家才会信赖。建设那条街成本很低,将公路两边土地开发出来盖房子就行了。”
“郁总,你脑子就是转的比我快!四车道大公路,两边土地一开发,盖上房子,不就是一条大街吗?”“趁这段时间两辆挖掘机闲着,元宵一过,就动手先挖土方,剩下的石头,留给你这个石雕家慢慢开采。”
“你小子还等什么元宵过后呀,天气这么好,初三一过,选个出行好日子,叫景生他们动工就是了。”
“是,是,是。今后做事,一定学你的雷厉风行,郁总,晚动手,不如早动手——抢着先机。”
瞅一眼龚兵龙,郁锋涛心中感叹地说,你小子难得的是火热赤诚,但是呢,仍然欠一把火候,做事依旧不够狠辣、果断、干脆;想事情,胆子不够大,视野狭窄,缺乏长远计划,再锻炼锻炼吧——
且不说元宵节一过,独松山村干部欢天喜的接管溪洋村事宜,却说溪洋村村民见郁锋涛和其村干部们果然是一言九鼎,说话算数,不但动工建设二十里长街,而且已经规划好溪洋村未来,连公交车路线都开到了溪洋,内心里头甚至是鼓舞。
虽然仍旧是独松山村民主任,但是龚兵龙这个村民主任已经是水涨船高,俨然是一个市长了,恐怕比邬台镇长要强百倍吧。
几天来,龚兵龙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充满亢奋、干劲和惬意,感觉一下长高了一尺似的。
这一天下午,刚要到石雕厂大门,龚兵龙迎头遇上了郑国威。
手上拿着一卷图纸的郑国威,看见龚兵龙,加快步伐迎上去:“龚大主任,兼并溪洋后,看把你给乐的呀——一天到晚笑哈哈的,天庭饱满,红光满面哟!”
也不否认,龚兵龙回应郑国威:“那是,当一村村民主任跟当两个村村民主任能一样吗?所以,我天天在想,郁总真的太伟大啦,竟然兼并溪洋村这样博大的谋略,是不是邓小平这位伟人自己仙逝,却把大脑通过某种神奇力量传给了郁总呢!”
“……哈哈”郑国威忍俊不禁,把手上图纸递到龚龙兵手中:“给,这是你要的车站图纸。”
——说话之间,两个人前脚已经踏进郁锋涛工作室。
迫不急待把图纸摊在茶几上看开,龚兵龙甚至顾不上和朝他们走过去的郁锋涛打招呼。
郑国威问:“主任大人,你准备什么时候动工建呀?”
龚兵龙说:“图纸都出来了,那明天就动工哟,还等什么呀,郑大工程师。”
郑国威说:“明天动工,那你可要问问我们的郁总,是你的车站重要,还是他的大学重要,我可再腾不出人手了。”
龚兵龙说:“现在还怕没人呐。这两、三年经济不好,外边做工难。溪洋三十五岁以上男人七成都回到村守那一亩三分田,我这个新当家的,得帮他们找点钱挣。你郑大工程师派出几个技术工就行了,其他粗工,我帮你找。”
郁锋涛说:“老同学,我看我们的龚大主任这个主意还行。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就帮他点燃火把,也算是功德一件。”
郑国威说:“你小子是少爷当官哟,官不大,架子可不小,叫我们同学俩一个当你轿夫,一个给你举火把哦——”
……哈哈哈,三个人欢声大笑。
按郁锋涛的策略,独松山这个村级小城市已经初具规模,要开通两个邻县——云宵、洁叶的班车,将独松山作为云宵、洁叶、卢水三县中心和中转站,增加独松山的人流量。故而,要建设一个像样点的车站,况且有了公交车,没有一个车站,也的确是有点不伦不类。
车站建在离去学校那个“十”字路口、往溪洋方向一百米左右的大街北面,规模比卢水车站还要大两倍。用郁锋涛的话说,建设一个项目,就要用五十年后的长远眼光来规划。说不定十年、二十年后,独松山发展一个上十万人口的城市,那么,所有建筑就不必拆掉重建。
叫龚兵龙又遗憾又惋惜的是,车站主体大楼刚完成地基,他在三月初邬台镇人大会中,以绝对优势当选镇长,就要离开独松山,走马上任当他的镇长去。
料定去镇政府上任那一天,郁锋涛会领着乡亲们欢送他,并用小车直接把他送到镇政府大院内,然而一切只是龚兵龙的一种美好憧憬、天真幻想,郁锋涛没有那样做,感觉他根本未选上当镇长一样。龚兵龙感到说不出口的失望、心冷,甚至咒骂郁锋涛是冷血动物。最后,龚兵龙是独自一人骑着电瓶车去上任,跟平常去邬台没有什么两样。
上任了个把月,对镇长工作相当熟悉了,龚兵龙把邬台到卢水这条高速公路提上了议事日程,将罗风承吓着尿裤子,问他是不是昨夜跑到哪儿去嫖女人一夜未睡,头脑犯浑了?镇政府还欠着人家饭店一屁股债未还,人家三天两跑到镇政府逼债,哪来那么多钱建高速,别忘了,他龚兵龙眼下是邬台镇镇长,不是独松山村村民主任——有钱。
居然说他是去嫖女人,龚兵龙受到了莫大侮辱,拉下脸,讽刺、挖苦道:“罗书记,嫖女人是你的拿手好戏,你还没教我,我哪晓得怎么去嫖?”“建高速公路的钱,我来想办法。”
建高速公路那是上千万的钱,大开虎口,眼睛不眨一下,罗风承感到龚兵龙仗着有郁锋涛,在他面前显示能耐,不由得火起,又不敢当面发作,顿时面如太阳底下猪肝,愤愤道:“那好。要是筹不到那么多钱,那是你的事,责任你自己担当。”
——县里让龚兵龙当镇长,罗风承到死都不会想到,心头万分恼火,非常憋屈。仗着郁锋涛,龚兵龙日后定然在他罗风承头上发号施令,压制、打击他。
可不管罗风承心头是怎么想,第二天,龚兵龙便把建设邬台到卢水这条高速公路的报告递到县里。
好像县里头头早就知道龚兵龙一上任即要建邬台到卢水这条高速公路,才一个星期,县里把“报告”批了下来,而且责成公路局立马勘测公路。
拿到公路施工图,龚兵龙刻不容缓赶回独松山。
看了图纸,郁锋涛总感觉哪根神经不对劲,于是第二天带着郑国威、高伏钱、吉景生和另一个挖掘机司机,沿着勘测好的线路,对着图纸一一察看。
当大家走到一处叫钳子坳地方,停下步伐。
这里是一个山谷,山谷有千米长五、六百米宽。从图纸设计看,要在山谷比较窄的半中间架设一座桥梁。
时而看看图纸,时而紧蹙眉宇张望对面,郁锋涛许久不语。
似乎看出了郁锋涛心事,郑国威突然开口:“锋涛,这座桥设计的也太没水平了吧。高速公路,坡度这么陡,又是一个小急弯,太危险了,那些人是不是个吃货呀——”
抿嘴一笑,郁锋涛幽默道:“你还真别说,国威。人家一个未见过高速公路的土八路,能懂得这样设计,已经是高水平了。”“走,去对面那座山头看看。”
在一片笑声中,大家上了车。
五分钟光景,车子到了对面山头。
下车,爬上山头,瞪高眺望四周一圈,郁锋涛突民异想:“把这座山头去掉,填平山谷,你们看,怎样?”
大家一听,一阵错愕。
郑国威第一个错愕中醒过神,信口赞同:“我看,行。至少,要比架设一座桥的代价要减小七成,路程少了一公里左右,又去了陡坡、急弯。说不定呀,还可以把那些不通公路山沟沟里的人搬迁到里里,建个小区。”
“建个小区,哈哈哈,亏你一个工程师说的出。”郁锋涛笑了起来。话刚一出口,郁锋涛叛逆脑门一亮,又蹦出一个异想:“建小区,这里风景这么好,还不如办个山庄,养上牛、羊。”
“是啊——”郑国威一声惊叫:“在这里办一个牛、羊肉山庄,老天爷,那肯定是赚翻了。这个山庄,我来办,就这样定了,你们大家别跟我抢哦。”
——要是在这里办个休闲山庄,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山脚下是一条小溪,越显得山青水秀,空气格外新鲜,视野又是如此宽阔。
当大家还在谈论山庄的事时,已经来到了邬台与卢水半路上,这里是一座石头山,但是不是独松山的那种上等岩石。山不高,但是非常陡峭,公路到这里只能绕着山脚拐一个四、五千米长大弯,除非是打一条隧道。
摊开图纸一瞅,确实绕山脚走,不是打隧道。
这下,郁锋涛有些恼火了,这是一条高速公路吗?
就在大家把目光投向郁锋涛一刻,郁锋涛含着三分气愤口吻,气势凌云一槌定音,掷地有声,说,把这座石头山爆破了。反正要挖这条高速公路,村里石料、砂子肯定不够用。爆破之后,石头破碎成石料、砂子,就不必再向别人购买。同时,还有三座桥梁也要用到石头。所以,这座石头山正好派上用场。要是有好的石头,把它运回村里石雕用。
郁锋涛此话一出口,立即得到大家一致赞同。
察看完整条新勘测的路线,郁锋涛对五处作了整改。
回去路过邬台,把镇里头头召集在一块,郁锋涛将情况跟他们说明了一下,确定明天签订合同。
要是按照公路局的预算,整条高速公路造价高达五千多万元,卢水到邬台原本五十多公里里程,也就缩短到三十公里,开车不要半个钟头就到邬台。
晚上,郁锋涛把“合同”发到龚兵龙电子邮箱上。
看了一遍“合同”,龚兵龙禁不住热泪盈眶呐。郁锋涛这“合同”完全是站在一个镇长位置写的,即使是他龚兵龙自己写,照样写不出如此完美一份“合同”。而且在qq上,郁锋涛特意交待龚兵龙,明天他把“合同”给镇里其他头头过目时,一定要说这份“合同”是他自己拟的。
夜,才九点钟,可是邬台已经是一遍寂静,与独松山相比之下,实乃是喧哗与寂静两重天呐!
仰躺在床上,龚兵龙炯炯有神眼睛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却是风起云涌,思绪万千,心却在默默地说:
“郁总,你是我——龚兵龙这一辈子的大恩人!”
“没有你,甚至连当村民主任都不敢去想,更别说是坐在镇长这个位置上了啊!”
“今天,我已经稳稳当当坐在镇长位置上,但你为了我,又煞费苦心花大笔钱建邬台到卢水这条高速公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