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部《耕耘》]
第72节 第六十八章 鸳鸯话费,吓倒石雕大师
可悲的高楂波、李阿香夫妇,被儿子背回家,如同一盏油尽的灯,卧病在床。
突然有一天,邬台派出所把电话打到石雕厂,叫郁锋涛帮忙通知高楂波,叫他前去派出所领回小儿子。
气得郁锋涛对着电话大骂:“警察大人,警察官老爷,我——锋涛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派出所的传话筒了。不行,这种二百五的事,我不干。你们直接把人送回他家,不就得了。要不,你们叫村干部去通知。”
电话那头的民警火气比郁锋涛还大:“别提那一伙王八蛋村干部,一提他们,我恨不得一枪嘣了他们。”“小郁,郁老板,我们的石雕大师,拜托你了,帮帮忙,这是最后一次了。派出所就这么几个人手,闲的时候闲,忙起来一个人要当十个人用,……”
“你们哪一回不说是最后一次呀?见鬼了,如今这个世道是什么世道呀,连警察说话都不算数了。”“好了,你也别在我面前诉苦,我当不了你们的局长。”郁锋涛把电话那头的民警呛的呀,哑口无言。停顿一下,郁锋涛笑哈哈地对电话那头的民警说道:“这样吧,我帮你们传话可以,但是你们得帮我购买二十五套保安器械、服装。”
“我的妈,你要那么多干么,想成立个保安部队呀?”电话那头的民警一听,吓出一身冷汗。
不当回事,郁锋涛口气大的可以一口吞下一头大象:“你帮我算算——三个景区至少十二个,石雕厂、电站各要两个吧,宾馆六个那是少不了的事,剩下的备用。你说,会多吗?”
——说起来,这几年下来,郁锋涛的确是帮了邬台派出所不少忙。一有什么事情,派出所一旦有人到闹荒,他们不是去找村干部,第一个要找的人肯定是郁锋涛,郁锋涛一出面,马到成功,而且石雕厂有现成的食堂、住宿。要是找村干部,十有**要费一番周折,而且要气炸肚子。
放下电话,郁锋涛叫高雪梅去通知高楂波。
去接高田竹的是他的两个哥哥。
大白天无脸回村,他们兄弟三个是在村外蹲到夜里九点,老大、老二晓得此刻的村子不是独松山,更不是猴子山,早已是一片寂静,这才做贼一般摸黑偷偷溜回村。
出去当了几年乞丐,耳闻目睹的事多了,视野广阔了,高田竹更不愿回穷得连鸟都不生蛋的闹荒。在他脑海里,闹荒还是原来的闹荒,顶多就是通了公路,每年寄个二、三千块钱回家,对闹荒人来说那是天文数字。而郁锋涛呢?顶多是雕刻几个石头糊口罢了,谁会跑到闹荒那样穷山沟去买石雕。
然而,这一路上两个兄长犹如是穆桂英摆天门阵一般,把村子在这短短三、四年震古烁今的巨变,一一地说出,高田竹死不肯相信。
当听自己被郁锋涛录像,高田竹吓地骨架都散了。如此一来,他这一生英名把柄落在了郁锋涛手里,一旦哪天稍有不慎,得罪了郁锋涛,郁锋涛放给乡亲们看,那他只有去上吊了。
苦思冥想一夜,中午放学后,高田竹即叫侄儿高宽旺去把郁锋涛找到家里去。
看来乞丐当的不过瘾,高田竹要当皇帝——发号施令了。
一口气跑到石雕厂郁锋涛办公室门前,高宽旺神气扬扬地叫道:“锋涛,我阿叔叫你到我家去,有事对你说。”
这个气呀,郁锋涛差点要一个箭步冲出去,给高宽旺几个响亮耳光。——好你个乞丐,我倒要看看你有啥飞天入地本事。心底里头这样骂着,郁锋涛走了出去,立在门口,厉声讽刺:
“哇,宽旺,你那当乞丐讨钱的阿叔一被遣送回村,是当上国家主席呢,还是总理呀?竟然派你这个小屁孩一个的保镖来叫我去你们家那破屋里,想叫我给他当乞丐徒弟呀——”
“回去告诉你那个乞丐阿叔,一个连回家都要趁着天黑摸回家的乞丐,没有资格叫我——锋涛上你们那个破屋子里。他要是有脸面见全村人,他亲自走到独松山来见我。”
“我劝你——宽旺,你要是还以你那个乞丐阿叔很光荣的话,那你的同学们全会讥笑你,一个个都不会跟你交好。”
虽然是个小孩,但是郁锋涛的话已经叫高宽旺羞的无地自容,逃之夭夭。
小燕子一样,几步跑到到表弟面前,彭海莹笑嘻嘻地开玩笑:“表弟,这下你可好了,丐帮帮主要收你做徒弟哩——”
“人不要脸,鬼都害怕。他还真拿自己是英雄了。”郁锋涛又气又好笑:“表姐,等下田力上工时候,你叫他来一下。”
“嗯——”彭海莹点了下头,见表弟转身欲往里走,忙追上几步,小声道:“表弟,你明天去卢水吗?”
“你也想去呀,表姐?”郁锋涛回过身。
“不是。我想叫你帮我充一下话费,我手机欠费被停了。”彭海莹掏出手机,朝表弟挥了挥,笑呵呵地,“都成柴头了。”
惊的,郁锋涛大半天说不出话:“表姐,不会吧,你可别吓我哦!我从北京回来那天,才刚刚给你充了两百块钱话费,这才几天呀,我的天呐——”
拉着表弟手臂,彭海莹撒娇:“表弟,才两百块钱,哪够呀,这几天大学的同学老给我打电话呢。再帮我充五百,一千块也行,好吗,表弟?我知道,表弟最最最疼我哩!”
想了一想,郁知涛答应了:“行。不过,我要先查查,看看你这几天都是给谁打电话,要是人家给你打电话,肯定花不了这么多话费,这里头肯定有鬼,你别瞒我。”
“不行呀,表弟。”彭海莹一听,急了:“这是人家的**,小心我告你去。”“表弟,现在多充话费,不是有手机赠送吗?你就帮我多充点,送了手机,就给我爸、妈、大伯、伯母、琴玉嫂他们每人一部,你看多好是不是?”
拧了一下表姐鼻子,郁锋涛并不上当:“表姐,你说的再多都没用。我要把你话单打出来,看看情况再说。”
“表弟,你小气包包炒辣椒,不就是一点话费吗?”彭海莹装作生气样子,嘟着脸:“你要打话单也可以,但是你必须一次给我充五千块钱话费。”
“啊!”郁锋涛没被高田竹吓倒,却差点被表姐吓倒。
表姐离开后,郁锋涛越想越觉得好奇怪,以前给她充两百块钱话费,她三个月都打不完,现在才几天呀?
待彭海莹就是像待他亲姐姐一样,郁锋涛不是舍不得那么多话费,而是觉得奇怪,太奇怪。表姐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大张虎口,一次就要他充五千块钱话费。
更叫郁锋涛不可思议的是,表姐晚上居然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悄悄打电话,开心的那百灵鸟般清脆、甜蜜笑声不时冲破窗门,划破夜空,……
正当极其困惑不解时,高圣石却是突如其来地闯进房间,二话不说,莫名其妙地把郁锋涛拉出去。
来到一处没人地方,高圣石心急如焚:
“锋涛,你听听你表姐那开心笑声——”
“有问题吗?”
“我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不是吧,圣石,有这么夸张,我表姐的笑声,有这么大魄力,都能把你的魂勾走?”
“锋涛,你帮帮我吧——”
“什么事,你说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我——我——爱上你表姐了。”
“啊——”“你爱上我表姐,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第一次见到你表姐,我就喜欢上了。现在一天见不到海莹,我就像丢了魂一样。晚上躺在床,睁眼闭眼,眼前全是海莹的影子。可是,可是,可是我又不好意跟海莹说。”“锋涛,你帮我跟海莹说说吧,我爱死她了。”
“你这臭小子,胆子不小哦,居然敢爱我表姐。你既然有胆子爱,为什么就没胆子亲自跟我表姐说?这种事情,我帮不了,你自己去跟我表姐说。”
“可是,可是,可是我一站在海莹面前,我——我——我就开不了口,这才来求你嘛。”
“圣石,这事,我真的是帮不了你的忙。你要是真心爱我表姐,你就亲口对她说。不过,我要给你泼一盆冷水:我表姐是个大学生,她眼光高的呢,而你眼前顶多是个职业高中水平,差异太大。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表姐她是不是也爱你呢?”
“这,这,这咋办呀?我真的爱死海莹了,锋涛。”
“你呀,自作自受。当面不好意思跟我表姐讲,你都不会打电话,不会发短信跟我表姐讲,你的手机是柴头呀?”
“是啊!”“我怎么就这样笨。谢谢你,锋涛。”
——话未说完,高圣石拨开双腿就跑了回去,把郁锋涛一个人扔在那儿。
张望高圣石飞快远去身影,郁锋涛一阵好笑,臭小子,看把你美的,我表姐的手机今天欠费呢,哈哈哈……
摇摇头,往回走,郁锋涛又忍俊不禁,高圣石这小子居然爱上他表姐,匪夷所思呐!
更匪夷所思的事,郁锋涛还没想到呢!当他去卢水,把表姐的电话单打出来,一看,眼珠直了,吓地心脏就差那么一点点要停止跳动,短短个把月光景,话费竟然高达近两千块钱呐,而且九成九全是打给同一个手机号码,接的同样是这个手机号码。脑门一亮,郁锋涛又觉得这个手机号码挺熟悉呀,赶紧打开电话薄一看:我的天呐!震骇的,当场一声惊叫,那是范雅军的手机号——
不会吧,大哥会爱上我表姐?郁锋涛心里底头暗暗地说,要说表姐漂亮吧,离美女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顶多算得上相貌中上;要说表姐性感吧,那更不敢恭维了,两个小桃子恐怕还没高玉娇、王青妹的一半大。要说表姐有出众、惹人喜爱的地方,那就是她的清纯,可爱,滑稽。大哥那么英俊、帅气的军官,怎么会爱上我表姐呢?
话又说回来,郁锋涛还真的希望表姐与范雅军给结成一对伉俪。有了这个念头,郁锋涛心中美滋滋的,不假思索,一出手,就给表姐手机充了两千块钱话费。
之后,郁锋涛给范雅诗打个电话,煞有介事地要她好好管管哥哥了,要不然,他可要破产。
“小弟,发生什么事了,有这么严重吗?”
“阿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说的我莫名其妙,小弟,我是真的不知道。”
“咳,大哥去了一趟独松山,把我表姐的芳心偷走了,才短短三、四天呐,他们才相处短短三、四天呐,阿姐!”
“不可能,小弟。我哥那个人,我最了解了,一见女孩就脸红,话都说不成哩!要不然,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至今女孩影子都没捞着。这不可能,你别乱猜了,小弟。”
“阿姐,你还护着大哥,太对不起我了啊!你知道吗,以前我表姐手机充两百块钱话费,她三个月都打不完。这短短一个月,她竟然打去了将近两千块钱话费。昨天一开口,就要我帮她充五千块钱话费。”
“真有这事?”
“这事,我能骗你吗,阿姐?我就觉得奇怪,把表姐话单打出一看,打的竟然是大哥的手机号,接的同样是大哥的手机号。我怕表姐骂我——小气包包炒辣椒,这又给她充了两千块钱话费。阿姐,说定了哦,这些话费得你报销。”
“呵呵呵,太好啦!没想到,我哥那样傻里傻气的人,能把你表姐泡到。”“小弟,你就帮你表姐多充点话费吧,看在我哥把你带到北京去拜师学艺情份上,你多多少少得贡献点是吧!不跟你说了,小弟。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爸、妈,让他们高兴高兴哩!”
——郁锋涛还想说什么,可是范雅诗已经中断,感叹这妞动作快的和闪电一般。
办完事情,郁锋涛就赶回独松山。
行李刚放下,屁股未来及得坐下,彭海莹便小燕子一般,蹦蹦跳跳地奔到了郁锋涛面前。郁锋涛嘴巴刚张开,话未出口,就被彭海莹抢先:“表弟,谢谢你!”“你给我充了那么多话费,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能再要了。”
“你这是什么话?”郁锋涛嘘着脸责备表姐,“你是我姐,只要你开心,快乐,幸福,这点话费,算什么!在我穷困潦倒,一次又一次失败,走投无路下,要不是舅舅们无私拉我一把,我哪有今天。下次再说这样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以后打电话要节制点,人家大哥毕竟是拿工资的人,你既然爱他,就要为他着想。”
羞红着脸,彭海莹咬着嘴唇:“我知道了,表弟。”“表弟,一个月里就打了这么多话费,你看话单时,没吓着你吧?”
郁锋涛差点笑了起来:“怎么没有,当时要不是营业厅的服务员机灵,一看不妙扶住我,我早晕倒在地上了。”
“呵呵呵……”彭海莹掩着嘴儿,笑地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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