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部《逆境拼搏》]
第55节 第五十四章 梦中惊醒,方知酸酒
获悉了郁锋涛种田的秘密后,活庄稼从夏天以来紧缩的筋骨,终于舒展开。他想好了,明年春耕开始之前,他要找个神仙、菩萨灵验的寺庙去求仙拜佛。……哈哈哈,明年他家稻子同样能跟郁锋涛家的一样啦,气死郁锋涛,看他敢不敢再取笑他活庄稼。活庄稼兴奋的连做梦都在开心的放声大笑。
当活庄稼兴奋的心平静下来后,才想起那天晚上无意中偷听到郁锋涛的秘密。心中一吓,这可是重大事情,村干部们还蒙在鼓里,他虽然恨村干部,但是他更不能叫郁锋涛得逞。郁锋涛胆敢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取笑他活庄稼,他非报这个仇不可。说不定,高森林一高兴还会让他儿子当个村干部呢。想着,活庄稼扔下刚吃一半的午饭,赶死一样赶去向高森林告密。
刚刚从田里割稻回家的高森林,还没有吃午饭,正坐在厅堂歇着。
“书记,不好啦——”一瞅见高森林,活庄稼大惊小怪地叫嚷开。
把本来累疲倦的脸一阴,高森林没好气地责备活庄稼:“什么事情不好,慌里慌张的,村里杀人啦——”
像一只老猴子一样,活庄稼手脚不灵地蹦到高森林跟前,邀功请赏地巴结道:“书记,你们这一回被锋涛那个婊崽害死了。”
一说到郁锋涛,高森林便有一种高原症反应,一时忘了自己书记身份,霍地从凳子上一蹦而起:“活庄稼,你说什么,说什么,我们被锋涛那个婊崽害死?”
因为是有功于高森林,活庄稼胆子大了,自作主张的伸手拿过高森林放在凳子上的烟,拔出一支,抽了起来,才慢吞吞地说:“你们真的要办石板材厂呀,书记?”
从未见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高森林心头恼火三分:“你这不是说废话。机器都买回来放在村委会了,你瞎眼没看到呀?我们不办,难道叫锋涛这个婊崽办?”突然,高森林脑中一闪,想起了“村规民约”一事,正是活庄稼这一帮老不死的闹起,不由得更气了。
显然,活庄稼因为胆子大了,没有看出高森林的恼火,老牛拉破车:“书记呀书记,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你怎么那么容易上了锋涛那个婊崽的当呀——”
“放你妈的狗屁。”高森林压不住火了:“活庄稼,有屁就放。你说说,我高某人什么时候有上过别人的当?”
嗬,在郁锋涛那个婊崽面前,你高森林算老几呀,还不如我活庄稼的一半呢。想在我活庄稼面前凶,这一回连门都没有。在我活庄稼面前摆你妈的臭架子,我活庄稼偏不对你说。等你们的工厂办起来了,我活庄稼搬条凳子坐在祠堂戏台上,看着你们的工厂倒下去,看着你们哭天喊地。心头大骂这儿,活庄稼二话不说,扭头即走。
……哈哈哈,往外走的时候,活庄稼心头暗暗好笑,没想到我活庄稼今天真正的活着有尊严,像个男人啦。
“给我站住。”高森林一脸怒气,大喝一声。
一扭声,活庄稼满脸愤怒,盯着高森林:“书记,现在不是大队那阵子了。我好心好意来告诉你一个天大秘密,你却不把我活庄稼当人看待。你就等着去死吧。”
三步并两步疾步走到活庄稼身旁,拉起活庄稼的手,高森林第二次放下了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历来说话就是这样子。你没吃饭吧,来,我们一块儿吃点。”高森林明白,活庄稼今天敢拿鸡蛋碰石头,手上肯定握着什么天大的把柄,因为闹荒的人全是这样子。活庄稼一会儿说到他们办工厂的事,一会儿又说他高森林被郁锋涛害死了,口气是如此坚硬。
把活庄稼拉着在饭桌前坐下,高森林口气温和了些:
“活庄稼,你刚才说我要被锋涛害死了,是怎么回事?”
“书记,锋涛那个婊崽说是要办石板材厂,是故意骗你们。你们村干部这一回,上了他的当了。你想想看,村里公路不通,又没电,他怎么会要办石板材厂。”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骗我们?”
“是我亲耳听到的。”
“你亲耳听到?活庄稼,是你上了他当,不是我们受骗。”
“我是偷听到的,又不是他当面对我说。他其实是要办石,石,石什么厂,嗐,反正是跟石头有关系,我也说不清是什么,而且他从福州带回了一个样品。”
“你看到那样品啦?”
“哪能呢,书记,我连他家门口都不敢站,能看的到吗?当时,景生要抢着看,锋涛还大骂,连摸不让摸一下,说是那么小小一个东西,能卖个十几万块钱呢?”
“什么东西能卖那么贵的价钱?”
“好像是一只小石狮。”“我看不会大。锋涛那天回到村里,我亲眼看见,他手上只提着几斤猪肉和几条带鱼,一个书包大小的包,没有别的东西。”
“你还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锋涛要景生那一帮人学会打石头。说是他年底回来,要开始大干,到时候没有学会打石头的人,他一个不要。”
高森林一阵毛骨悚然。看来活庄稼说的不会假。自从郁锋涛双脚踏回村里,他们时刻在注意他一举一动,想知道他对他们办石板材厂有什么反应。可是郁锋涛根本不急呀,还是跟往日一样,还大摆好吃的给帮他割稻谷的人吃,好像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买回了机器,村里没有人再听说过他要办石板材厂。这小子诡计多端,高深莫测,你根本猜不透他心事。想想,活庄稼说的有道理,村里一不通公路,二没电,郁锋涛这样的人怎么会办石板材厂?
然而,前段时间村里说他要办石板材厂闹得鸡犬不宁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唯一能够解释的是,他们村干部抢先一步买回了机器,破坏了郁锋涛计划,郁锋涛哑巴吃黄连。这可能吗?连高森林自个儿都感到怀疑十二分。高森林要马上弄清楚郁锋涛是不是果真要干别的,根本没有想过要办石板材厂?要是郁锋涛真要干别的,他们一伙村干部不成了一堆二百五?
——火烧睫毛。
没心思下田割稻谷,一扔饭碗,高森林马上把村干部聚在村委会。
“这件事,你们谁听说了没有?”不容人家屁股入座,高森林瞪着猩红的眼睛,凶巴巴地问道。“他妈的,一群废物,白吃饭了。”看到大家全朝他不停地摇头,高森林更火啦。
“去。”高森林想到了吉大庆,上一回“村规民约”一事,便是吉大庆把真相告诉他的,再说吉大庆的儿子吉景生是郁锋涛的好伙伴,吉大庆肯定会知道内情,所以只要把吉大庆找来一问,什么都明白:“阿大,你去把大庆叫来。”
说高阿大是个十足跑腿的,半点不委屈他。高森林话音没有消失,他呼呼呼地朝门外跑去,比猴子跑的还要快。
高阿大一出去,屋里便是一阵死静,大家在想着自己心事同时,等着吉大庆到来。
虽然前次是高森林说过,好,坏,横,竖,都不怪徐五金,但是徐五金一听此事,心头忐忑不安。
眯着眼睛,徐开发暗笑高森林,高森林呐高森林,光对人发火能起什么用呢?把吉大庆叫来,他说了,你又能怎样?水都流走了,你还能把它拦回来不可。这一回事情闹大了,被郁锋涛嘲笑是小事,亏了那么一大笔钱,你拿什么还呀你,田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会帮你扛着?秋收马上要结束,挖公路的事又摆在了案上,你想推也推不。
半个钟头过去了,没见吉大庆来,连高阿大的影子同样是消失了。
急的不耐烦,高森林又张口大骂:“他妈的,死到哪儿去了,人都叫没掉——”
出师不利。
吉大庆帮龚帮裕割稻谷去啦。
等到高阿大到吉大庆家问清情况,赶到龚帮裕田里,看到一帮人热火朝天正在割稻谷,欢声笑语在整个田野上空回荡。当看到郁锋涛也在人群中时,高阿大双脚不由地停了下来,独自一个人不敢上去。远远的,站在那踌躇着,要是不叫吉大庆,就这样回去,他高阿大的头没有那么大。最后,高阿大还是硬着头皮上去了。
大家以为高阿大是找郁锋涛,万万没有想到是找吉大庆。
吉大庆有些心慌,高森林叫他到村委会去,还能是好事吗?去,还是不去?吉大庆走到郁锋涛身边,悄声地问郁锋涛。郁锋涛神秘地一笑,悄声地对吉大庆说,高森林要么是为办石板材厂的事,要么是为挖公路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又如此如此,郁锋涛对吉大庆耳语了一番。吉大庆心中有数了,不再惊慌,大大胆胆地跟着高阿大走。
高森林等着心火要爆炸了,正要叫高大发再去找。
“不用去了,我回来了。”高阿大上气不接下去地说道。
“人呢?”见只是高阿大独个儿,高森林呼地蹦起。
“在后头。”高阿大同样不忘在大家面前表明这一趟功劳:“人家割稻去了。我一口气跑到田里,好说歹说,才把他拉了回来。”
高阿大说完话,吉大庆到了。
开门见山。吉大庆一开口,即来一句:“原来大家在开会啊!有什么话要问的话,快问吧。我还要回去割稻呢。”
“急什么急。不就是几担烂谷子吗?”高森林还在恼火中。叫高阿大搬了条凳子给吉大庆坐下后,高森林对吉大庆说:“既然你要割稻没闲,我就直话直说了。听说郁锋涛要搞石——石——石什么的,有这回事吗?”
“没有啊!”吉大庆玩世不恭的耸了一下身子,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
“没有?大庆,在村干部面前说话要放老实,要不然对你不客气。”高森林摆出了官架子。以往村民有什么事,被他一吓,到头来是什么全说了。
“真的没有。”吉大庆把一个头摇的跟货郎鼓似的。
“锋涛以前不是说要办个石板材厂吗?”高森林因为说不出郁锋涛到底要办什么,拿吉大庆没辙了,不得己来点露骨的。
“锋涛要办石板材厂?”吉大庆好笑两声,立起:“书记,你说,锋涛那么聪明的人,他会办石板材厂吗?——哈哈哈……”
吉大庆这话,比当众掌了高森林一巴掌要难受三分,这不是变相的嘲笑他们村干部个个是笨蛋、草包吗?
“吉大庆,你不要开口闭口,就是锋涛聪明。”高森林七分恼火,巴掌拍着办公桌,叫道,“锋涛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帮他说好话?你眼里还有我们村干部吗?”
“好处多的呢!”有郁锋涛密授机宜,吉大庆才不会被高森林吓破胆子:“人家锋涛是干大事的人。我几个儿子跟着他,好日子在后头呢!”“哪像你们一样,石板材厂人家办办办的,都不办了,你们还把人家捡来办。”
“——你。”高森林要气炸胆肺。
“问完了吧?问完了,我要回去割稻了。”说的,吉大庆站起来即要离开而去。
见吉大庆要走,高森林急了:“坐下。我问你的事,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锋涛这次从福州回来,是不是带了一头很小的石狮回来,那头石狮能卖个十几万钱是不是?”
“是啊!”吉大庆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慌忙又坐下:“锋涛带回一头小石狮是真。可是没有书记你说的能卖个十几万块钱。人家锋涛说,只能卖个七、八万块钱。看来,那个偷听话的狗东西是在吹牛皮。”
“什么,什么,什么?”高阿大瞪着一对牛眼,不相信地大叫,“你们知道有人偷听你们的话,你们还敢说的那么大声。”
“哈哈……”吉大庆爽快地大笑:“又不是秘密,有什么不敢大声说的。既然你们全晓得了,我直说了吧:锋涛这两年来,一直在福州一所大学里跟一个科学家学石雕。明年,他就可以回闹荒办个石雕厂了。”“哈哈哈,锋涛说呀,闹荒公路不通,又没有电,只有笨蛋连升三级的草包,才会去办石板材厂!”
“这下全完了。”
村干部们恐惧一声大叫,一个个面色跑掉,骨头全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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