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部《逆境拼搏》]
第13节 第十三章 手艺在身底气足
穿好衣服,收起床单,王青妹刻不容缓就带郁锋涛去找她叔叔——王荣富。
做梦一样,与王青妹发生了男女这档事,说到就要去找她叔叔,郁锋涛显得万分不好意思,感到没脸去见这个师傅。
不曾想到郁锋涛会是如此一个脸皮薄的男孩,王青妹悄悄地安慰他:“锋涛,我们两个的事,顶多是我阿爸、阿妈知道,我阿叔根本不会知道,你不要这么害羞。等下见了我阿叔,你就装着没这事。”
说话之间,两个走出了大门。
郁锋涛不知道,这个时候九成闹荒人全发疯了,家家户户倾巢而动,上山抢割芒花。尤其是高隆巴那个干瘪老头,在屋里等着他们母子再次上门求他,左等右等,就是见不到他们上门的影子,等得心烦虑乱、焦急狂躁,最后顾不上自己是个七老八十的人,拿起柴刀也山上去抢芒花,却不知道郁锋涛已经悄悄地离村学手艺啦。
下午,王青妹回闹荒后,郁锋涛静下心在那邕村,全身心跟王荣富学手艺。
扎扫帚毕竟不是甚么精工活,简单易学,用郁锋涛的话说又不是造飞机、造原子弹、造火箭,凭他郁锋涛的机灵、手巧,三下五除二便学会了。
等到郁锋涛扎出的扫帚跟他王荣富所扎的扫帚不相上下,王荣富才动手教郁锋涛做锅刷,编织小篮子……
有王青妹的七叮咛八嘱咐,王荣富是倾心把手艺传授给郁锋涛,不留底儿。只是由于时间仓促,郁锋涛只能学些皮毛,算是相当不错啦。
十天后,郁锋涛身怀手艺,踌躇满志,兴高采烈地踏上回闹荒路上。
有了手艺,回到村里之后,郁锋涛倒要看看,高隆巴父子还会不会口出狂言,恶魔张口要吃人的一副凶恶。
前脚刚踏进屋里,好伙伴闻声全围进去,大家无不好奇地向郁锋涛问这问那。
一脸神秘笑意,郁锋涛只是说到舅舅家去学扎扫帚,隐瞒了去那邕学艺一事,再加上和王青妹有了见不得人事,他更不敢提到王青妹。
不过是短短十天,可是对高玉娇来说,好比是漫长十年。她现在每时每刻无不在祈祷着,祈祷苍天保佑郁锋涛这次扎芒花扫帚能挣一大笔钱,富裕起来,把她娶过去。自从与郁锋涛的身体融合之后,高玉娇一心一意爱着郁锋涛,一心一意把自己当作他女人。即使父母亲现在逼迫她订婚,要把她嫁给别的男人,但是对方只能得到她身体,一辈子休想得到她的心。
眼睁睁看着伙伴们死死缠住郁锋涛不放,高玉娇一颗芳心急啊,暗暗大骂他们还不死回去,好让她搂着心上人好好亲热一番。与此同时,高玉娇心底里头更明白三分,郁锋涛这一回面临一场扫帚大战。
十天来,闹荒九成人家或多或少割有芒花。
特别叫人义愤填膺的是,高姓人放出狂言,说郁姓才不过五、六户人而已,他郁锋涛凭着在县里读了几年书,就假奇特,回到村里目中无人,干这干那,把脚踩到高姓人家头上去,这还了得。他们高姓一定要合伙,扎出比郁锋涛多十万倍扫帚,抢在郁锋涛前头,挑到卢水去卖。
晚上,厅堂里高高悬挂着一盏汽灯,把整个厅堂照的跟白天一样。这盏汽灯是王荣富送给郁锋涛,因为那邕有了电,再用不上汽灯。——这要是闹荒人,郁锋涛是连想甭想。
立在明亮汽灯下,郁锋涛心中自然有一盏灯,在照亮着。这盏灯,照亮郁锋涛整个胸膛,照亮他前方的路,他不再迷茫,不再看不到前方的路,……
目如耀星,浩如沧海,清澈坦荡,闪烁睿智,端详着那一张张兴奋的脸,郁锋涛按捺不住心底里头那股振奋,舌若闪电:
“弟兄们,在我最最最困难,陷进逆境之际,是你们拉了我一把,是你们总是在我身边帮助我,我——锋涛今生今世没齿难忘你们大家这一份难得的情义!”
“看到整栋房子堆满芒花,我才彻底领悟了一句古话:众人拾柴火焰高。有你们帮助我,我还愁什么事业不能干成,还愁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呢?”
“只要有一天富裕了,却把你们忘掉,我——锋涛就不是一个人,连猪狗都不如!”
“知识,就是一个人的聪明财富。”
“有了知识,我们就能去掉无知愚昧,就能去掉自私丑陋。有了知识,我们将拥有卓识远见目光,将拥有拼搏开拓的创业力量。没有知识,我们只能永远贫穷,无知,愚昧下去。”
“我愿意将所学到的知识,点滴不留地全教给你们。只要大家愿意读书,今后这盏明亮汽灯就供你们大家晚上读书用。”
“明天,就要开始扎扫帚了。这不是体力活,所以工钱会少些,每天七块,饭要吃自己的。如果你们愿意帮我的话,明天就可以来。”
“我——锋涛不相信,这一回,那些愚昧无知的人,他们还能够看到我的笑话;那些眼红、心毒的人,他们还能够对我下得了毒手,坑害得了我。我倒要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爬到我头上!”
这一席话,郁锋涛说的挺有分量。虽然工钱每天才七块钱,饭要吃自家的,但是大家还是乐意干。郁锋涛给的工钱是比割芒花时少了许多,但是总比帮别人打苦工的工钱还是高些。更重要的是,郁锋涛将会教他们读书,日后富裕了又会拉他们一把,在村里出人头地。
张望着大家其乐融融离开而去,郁锋涛心头甜蜜蜜的。
双目一闪,迸发一束光芒炯光,郁锋涛对母亲、高玉娇说,离新学期开学已经不早了,要是不多请个人手帮忙恐怕来不及,所以他想明天再去雇村里的高力国、李椰毕帮忙。
别人不雇,偏偏雇高力国、李椰毕,彭淑娟、高玉娇一阵错愕,眼珠子都直了。
——高力国是村里的侏儒,二十来岁了,身高不足一米,他三个哥哥已经跟他分家,现在是跟他六十多岁的父母亲生活在一块儿。李椰毕右脚残废,是个二十五岁的人,但和高力国一样:和他哥哥分家,与父母、弟弟生活在一块儿,但天天要看他弟弟脸色吃饭。可想这两个人过着是一种什么样生活。对两个残疾人来说,扎扫帚是一件轻松手工活,且不重,只要双手健全是会干得来。
一阵错愕之后,随后寻思,彭淑娟、高玉娇理解了郁锋涛一片苦衷,为郁锋涛能够做到这一点,她们非常高兴。
尤其是彭淑娟,看到儿子有如此一颗爱心,有些许按捺不住澎湃心情,闪动着晶莹泪珠:“锋涛,你有这么一颗善良的心,阿妈为你感到高兴。做人,我们不能跟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一样,没有良心。做一个人呢,十成当中八成为自己着想,二成要为别人着想。”“玉娇,你和锋涛好久没在一块儿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去睡了。”彭淑娟站起,对着高玉娇抿嘴一笑,眼神显得爱惜十二分。
彭淑娟一走,郁锋涛、高玉娇回到他了房间里。
把汽灯挂好,环视着亮堂堂的房间,郁锋涛特惬心,澎湃心情腾云驾雾。往后可以在这样明亮灯光下学习,他想他一定是特有精神,特带劲。
关上房间的门,未等刚挂好汽灯缓过神的郁锋涛,高玉娇一下猛扑上去抱住他,一阵疯狂亲吻。
一夜,在平静中过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时分,到郁锋涛家扎扫帚的人全到齐。
学艺才十天,郁锋涛居然冠冕堂皇当起师傅,要教徒弟啦。
当下,郁然涛做了分工:高玉娇、李秋玉、李秋香、郁媛媛把芒花捆成手腕大小的一小把一小把,吉景生兄弟、龚寿财兄弟则是把一小把一小把的把芒花扎成扫帚,他母亲、妹妹郁琼琼则是把芒花分到高玉娇、李秋玉、李秋兰面前。他自己忙前忙后地教大家。
转到李秋兰身旁,拿起她刚捆好的一小把芒花,郁锋涛蹲了下去,面对着李秋兰,微笑地说:“秋兰,你捆得还不够结实呢。不要急,慢慢来。重要的是要捆结实,越结实越好。”又转到吉景生面前,拿起吉景生快要完成的一把扫帚,郁锋涛说:“你扎的太平了,景生。扫帚要扎得斜些,以扫帚柄为中心,一边头占五分之三,一边头占五分之二,这样扎出的扫帚不但是样子好看,而且用起来非常好使。这样吧,景生,你力气比较大,你专门扎扫帚柄。”
这正合吉景生的心意。
随后,郁锋涛自己一边扎扫帚,一边对大家说,这头一两天呢,大家的主要目的是要学会基本功,掌握技巧,慢慢熟练起来,而不是追求数量多。要知道,他郁锋涛刚开始学时,半天时间才扎成一把扫帚。
——这话一点不夸张。
十天前,郁锋涛跟王荣富学手艺,王荣富一眼看出了他急于求成的迫切心,并告诫他:手艺这东西,一要讲究基本功,二要讲究东西做得好,不是数量多。基本功不扎实,一味的追求数量多,你做的东西肯定不好,不好的东西,谁会要呢?所以半天来,王荣富对郁锋涛扎的扫帚是鸡蛋里找骨头,这样不行,那样不好看。
麻雀串房檐——见不得大风浪。
这一头,郁锋涛这师傅当的是干劲冲天,心底里头热腾腾。那一头,一听说郁锋涛今天要开始扎扫帚,高隆巴死不愿相信,没有他这个全村唯一一个竹篾匠教,郁锋涛还能扎出扫帚,岂不是闹天大笑话。
将近中午时分,高隆巴在屋里头熬不住了,便蹑手蹑脚来到郁锋涛家大门口,想看个究竟,见两扇大门紧闭,他只能猫着眼,从门缝往里看。不看则好,一看,高隆巴没有当场晕过去,却禁不住尿拉了一裤子。
气急败坏之下,高隆巴踉踉跄跄地逃回家。
双脚没有迈进屋里,高隆巴即刻大骂开:“他妈的,锋涛这个婊崽,不知从哪里偷学到手艺,还真的开始扎扫帚了。”一时气不过,把手上水烟筒往地上一摔,又大骂起来:“他妈的,反了,反了,这个世道全反了。还没几天时间,锋涛这个婊崽居然会扎扫帚了,还雇了那么多个人,……”
手上抱着女儿的高私有,听到父亲叫骂声,慌了,从厨房里蹿了出来:“阿爸,那,那,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人家都已学会,还能怎么办?”高隆巴胡子一翘,气得两眼翻白:“你还不放下孩子,赶快扎扫帚,还愣的做啥?等锋涛把扫帚全卖出去了,我们的还有谁要,自己当柴烧呀?”高隆巴把火发在了儿子身上。
十天前还叫他母亲前去苦苦求他高隆巴的穷小子,才不过是短短十天呐,摇身一变,倒头成了一个大师傅,冠冕堂皇地教徒弟,这对高隆巴来说,奇耻大辱了啊。高隆巴不急,不气,不火,才是怪胎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