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部《逆境拼搏》]
第8节 第八章 不期然而然大发现
和往日一样,第二天中午,郁锋涛又乐悠悠地上山放羊去,好像啥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不同的是,他手上少了一根杜木棍,手上那本书的确是高中课本。
到了山上,郁锋涛保持三分警惕,再不敢大意,毕竟是有教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有第一个四把笔,在这闹荒这个全是红眼病的村庄,肯定会有第二个四把笔……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半个月后,郁锋涛把羊全卖了。
卖掉羊之后,郁锋涛几天来沉浸在一场深刻反省、思索之中,他心底里头龙王爷发脾气——翻江倒海,思想更是激起千层浪。——鱼、羊遭到徐水龙和四把笔下毒手,对郁锋涛警戒和教训实在是太深刻太深刻,刻骨铭心呐,这叫他深刻意识到从一开始随波逐流把目标放在养殖业上,根本就是一大极端错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殊不知,一毛不拔的闹荒地处偏僻,交通闭塞,搞养殖业一成本太高,二销售困难。
这次能够把剩下二十只羊及时卖掉,郁锋涛最后还是靠舅舅们帮的大忙。如果再不及时醒悟,还是走老路,一路走到黑又养别的,还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他会因此顶不住再次失败压力,整个人彻底崩溃。他不应该狭隘的把双眼仅盯在养殖业上,而要从闹荒现实出发,寻找一条更适合这个穷山沟发展,又能及时摆脱贫困的好路子。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在闹荒这样一个环境中,除非郁锋涛具有伟人智慧,谋略,魄力,独特眼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郁锋涛这个青年人再一次陷进了绝境之中。
太阳没有落山,郁锋涛已经吃了晚饭。
捧上书本,郁锋涛朝后门山走去,来到老地方,坐下。
在和煦夕阳沐浴下,捧起书,可是刚看了几个字,郁锋涛就看不下去了。残酷现实压迫着他喘不上口气,他有什么心思静下心看书呢?
坐了一会儿,郁锋涛躺下去,脑中杂乱无章,一来将四把笔毒打一顿,被母亲狠狠训斥一顿,郁锋涛至今心理依旧不平衡。虽然四把笔现在仍然躺在床上无法下地,可能会导致残废。但是郁锋涛并不后悔、内疚,倒是觉得自己那天下手不够毒辣不够狠,应该要叫四把笔去掉半条命才是。二来郁锋涛在苦苦思索着自己前途,天地如此广阔,他现在却像被牢牢困在笼子里的雄狮,举足维艰。
抬头仰望茫茫宇宙,郁锋涛感到自己是如此无能,如此窝囊,别人创业犹如是点燃一堆干柴。
……遥望着即将要落山的和煦夕阳,郁锋涛眼前马上浮现出老师潘业勋那张慈祥笑容,老师的话此刻又在他耳边回响:“成功,不是天生会有。一个人的成功,是从一次次失败中摸爬滚打出来,是踩着失败阶梯,艰难的一步一步才登上了成功高峰。没有失败,不会有成功!”
顷刻间,郁锋涛浑身勇气剧增。老师的话是治疗他心灵创伤的一剂良药。在他情绪低落、意志脆弱时候,老师这句话总在激励、鼓舞他。
月亮宛如是一个羞答答少女,不知在啥时候悄悄玉立在山峰上。
星星则跟一个小顽童一样,淘气地眨呀眨,眨着他们的小眼睛。
一时间,郁锋涛沉浸在皎洁月光和星光闪烁的海洋里。
自从上了高中之后,郁锋涛便立志要当一个宇航员,去探索宇宙。然而现在不要说是当宇航员,他是一只困在陷阱里的雄狮,发不起威风。连高玉娇什么时候悄悄来到他身边,郁锋涛照样没发觉。
直到高玉娇手折一支芒花,撩弄他脖子时候,郁锋涛才惊醒过来:“好啊,你敢用芒花撩弄我。”
说的,郁锋涛就去抓高玉娇,手刚触到芒花一瞬间,郁锋涛大脑仿佛是被电了一下,忽闪一下:芒花,芒花,芒花?不由得自言自语脱口道:“潘老师那天不是跟学生们上街买芒花扫帚?”“对!是买芒花扫帚!”“走,我们回家去。”
不待高玉娇明白是怎么回事,郁锋涛拉起她的手,疯狂地往山下跑去,哪有心思跟她卿卿我我。
郁锋涛突如其来莫名其妙举止,把高玉娇震地晕头转向,蛮以为他是中邪了。
——原来闹荒村森林没有树没有,草、藤、蕨、芒花倒是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城里人用的基本上是芒花扫帚。芒花扫帚一把虽然仅是五、六毛钱,但是这是无本生意,一笔财富啊!只要肯花些时间、苦力,不怕累不嫌麻烦到山上去割,就行了。
堵塞的心头豁然一亮,郁锋涛犹如是得了宝贝。
——是啊!只要很好利用闹荒这被人丢弃的丰富资源,做无本生意,他郁锋涛何愁不会富裕,何愁穷日子不结束。
风风火火赶回家里,丢下高玉娇,一头钻进自己房间里,郁锋涛铺开纸张,马上给老师潘业勋写信。
先向老师汇报一下自己近来学习情况,然后才说出他心愿,郁锋涛相信自己的老师一定会帮助他这个陷进困境中的学生,倘若能够帮他在学校里联系到一批扫帚业务,半个月后他可以把闹荒山上芒花全割遍,扎成一把把扫帚。——写信同时,郁锋涛大脑里翻云覆雨,全是一把把的芒花扫帚变成了一张张崭新钞票。心中翻江倒海之际,郁锋涛这个穷怕的青年人狂喜得几乎要克制不了自己。
信,一气呵成。
心底里头翻江倒海,禁不住阵阵的狂涛怒浪、腾云驾雾,郁锋涛没商量的一把搂住高玉娇狂吻,吻地高玉娇透不过气。
当郁锋涛要解开高玉娇上衣当儿,高玉娇故作嗔怒地一拍他的手,悄悄地制止他:“不行呀!你阿妈还没有睡呢,万一被她撞见,羞死人的。锋涛,三天没来,我都有点捱不过了呢!等你阿妈睡了,我绝不饶了你。”“你先说说,你今晚上是中了哪门子邪,才会这样狂喜,弄得我糊里糊涂的!”
——嘿嘿嘿,对着高玉娇憨乎乎地一阵傻笑,郁锋涛并未把真情对她说出。此事,成不成,八字还没一撇,他不想在高玉娇面前炫耀。当下,郁锋涛只是说给昔日班主任写信,因为回忆起昔日得到班主任特别照顾,他才特别高兴和激动。
在郁锋涛跟前,高玉娇是一个太单纯女孩子。无论郁锋涛说什么,高玉娇都相信不疑。这一次,郁锋涛的羊卖了一千多块钱,高玉娇对郁锋涛信心倍增。
要说仇恨四把笔,高玉娇比郁锋涛更仇恨三分。是他四把笔狼心狗肺,心毒手辣,落井下石,毁灭了她高玉娇芳心的梦想,导致她芳心梦想又不知要等到何日才得于实现。她觉得郁锋涛把四把笔打死了,一点不过份。要是当时她在场的话,是不会让四把笔活着躺在床上。
机遇,永远是属于一个勤劳的人,并不属于等待中的人。
给老师潘业勋写信之后,郁锋涛没有等老师回信,他决定第二天开始行动——割芒花。即使老师未能帮他联系到芒花扫帚业务,他自己同样可以把芒花扎成扫帚,拿到卢水去卖。
一夜无话。
翌日,母亲起床做饭时,郁锋涛跟随着起床了。母亲在灶头忙着,郁锋涛帮着烧火,一边看书。
好奇地端详着儿子,彭淑娟问他:“锋涛,你今晨咋这么早起床?”
抬头,一对浩如沧海目光,凝视着母亲,些许按捺不住内心狂喜、振奋和激动,压低声音,郁铸锋神秘兮兮悄悄对母亲透露天机:“阿妈,我昨晚上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我们可以割芒花扎扫帚,拿到卢水去卖。”
额头皱纹一舒展,彭淑娟乐得合不拢嘴,喜得像一尊弥勒佛:“难怪你昨晚那么高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我们能卖得出很多扫帚吗,锋涛?”
“县里的老师和同学们,他们肯定会帮我。我昨晚已经写信跟我老师说了,叫他帮帮忙。”郁锋涛浩荡如沧海的鹰眸一闪烁,信心百足,“但是这事情,千万不能叫任何人晓得。闹荒人实在是太可怕,可怕的跟一头魔鬼一样。如果有人问起我们割那么多芒花做什么用,我们就说是要搭个草寮养鸭子。”
一个人来到世上,一生在苦苦的追求幸福,而做父母亲的最大幸福莫不过于有个有出息好子女!
在热失去父亲,遭到一连串天灾**,儿子一道坎一道坎的扛过,吃一堑长一智,眼下又能够想出利用穷山沟被人不瞧在眼里的废弃资源,来摆脱穷日子,干一番事业,这比搞养殖业不知要强上几千倍,彭淑娟心头那股自豪和幸福,线穿豆腐——甭提啦!面对儿子,彭淑娟笑逐颜开,一张脸宛若朝霞,心不由己钦佩地朝儿子颔颔首。儿子果真是一个有出息的人,一点没有辜负她与去逝丈夫对他的培养、希望。
蒙在鼓里的闹荒人,要多愚蠢就有多愚蠢,他们还在睡梦中观望着郁锋涛这一回又要养什么?
当郁锋涛割芒花搭建草寮一事,在村里传开后,有人当场笑的前趴后滚,有人当场笑的像个白痴口水外淌,有人疯得手舞足蹈,有人大骂郁锋涛这个书呆子呆到头了,有人嘲笑他父母亲白让他上县里读了几年书,……
从古到今,还从未见过有人割芒花搭建草寮。山上放着那么多草,他不要,偏偏费力去割芒花,你说他傻不傻?再说,养鸡,因瘟疫导致鸡几乎死光;养鱼,先是鱼塘遭到洪水冲垮,剩下的又全一夜之间死光了;养羊吧,又被人偷了。现在还要搭建草寮,养什么鸭,这不是呆,是什么?
在村里人嘲笑和大骂声中,一个星期后,郁锋涛收到了老师潘业勋的回信。
这是一封热情洋溢,充满鼓励的信。
在信中,潘业勋肯定了郁锋涛在陷入逆境中,仍然持之以恒、奋发图强的求知好学精神。越是贫困,越需要科学知识,只有科学知识才能使人摆脱愚昧无知、孤陋寡闻、鼠目寸光,看到光明前途。郁锋涛能够想到利用山村被人丢弃的资源,发展事业,说明科学知识发生了巨大作用。
只要郁锋涛所干的每一件事情是正义的,光明磊落的,做老师的有义不容辞责任支持、帮助他。他的情况,潘业勋和学校领导说了之后,得到了学校领导大力支持,往后全校扫帚全由他郁锋涛供应。并且潘业勋正在为他奔波于别的学校,为他去联系……
阅读了老师潘业勋的信,郁锋涛热泪滚滚,一夜不曾合眼。在商品经济浪潮中,在金钱至上年代,在人们眼盯在钱堆里,尚有他老师潘业勋这样高尚情操,郁锋涛心灵被震撼了。他把老师潘业勋跟闹荒人做一番比较,真乃是白黑清楚,美丑鲜明了啊!他感叹,要是天下人跟老师潘业勋一样,多好。
老师的鼓励,郁锋涛干劲冲天,全身从里到外,头上到脚,充满活力。手掌起泡了,用针一挑,擦上墨汁,第二继续拿刀;胳膊痛了,他咬一咬牙关,挺着;肩膀被压得紫了一大片,他就忍着,挑少些。
看到郁锋涛满身伤痕累累,高玉娇心疼得直掉眼泪,一定要跟他一块去割芒花,郁锋涛死活不肯。郁锋涛说,他照顾不了她,岂能再叫她遭到村里人的白眼,嘲笑,非议……
半个月来,方圆五里的芒花,全被郁锋涛割了个精光。郁锋涛从一个白面书生,完全变成了一只黑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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