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慕锦的眸子里,有幽幽暗光,似乎要将人吞噬,“丫头,你干嘛!松手!”
“我偏不!”明知道七叔不过是逗自己玩的,流年心里还是不舒服。好端端的,干嘛开那种玩笑?你既然开了,我便要好好的检查一番。
雪白小手,在月色里竟然光洁玲珑,可爱美丽。使坏的钻进陆慕锦的衬衣里面,上上下下,在男人紧致光滑的肌肤上来回移动。
忽然,微微的凸起硌了流年的手。流年一愣,回首细细摩挲,却给陆慕锦一把捉住。
那是他原来在美国跟人拼命留下的伤疤。那时,生无可恋,打架也是拼了死命两败俱伤的打法。就是那次,几乎打掉了半条命,还好,他见到了流年,那疤痕,也变成了美好的记忆。
“七叔。”流年的声音微颤。自己肋骨那条伤疤,便是血泪一般的不堪回忆。七叔一向孤苦伶仃,不知又是如何挨过那痛楚岁月?
陆慕锦知道流年的忧伤,心怀一暖,不由紧紧的抱了她一下,在她的额上轻啄,嘴唇厮磨着她的凝脂肌肤。命运终不负自己,这条伤疤,半条命,换来流年。
流年反手抱了陆慕锦,将头埋在他胸前,久久无语。七叔,从此,有我来疼你。若你受伤,疼的,会是我的心。两颗寂寞的心,两个艰难顿踣的人,彼此靠近,相互取暖。
忽然,流年将脸蛋使劲蹭了蹭,微微的湿热传来。原来,这丫头竟落泪了。
陆慕锦怜惜的轻吻她眼眸,“傻孩子,以后,我不会再受伤了,我还要看着你呢。动不动哭鼻子,丢的可是我的人。”
流年又恼又笑,高高举起拳头,却还是轻轻落下。她的七叔,她如何舍得用力?抽一下鼻子,带着浓浓鼻音,“这可是你说的,我都记得了!若是你敢再受伤,那我永远不要理你了。”
彼时,月色正明。月华如霜,温柔的流泻了一室。
流年忽然安静下来,静静看着外面月光,不由记起小时候妈妈抱着自己坐在院子里,背诵春江花月夜的情形。“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七叔,你会不会离开我?”想必,读着这句子,妈妈心里也是千滋百味吧。为名,为利,为这世上许多不可知的事情,便留下女子一人独守空房。如是七叔离开自己,那么,自己便也要像这诗中的女子,静夜起相思么?
“偏你就能想起这些句子,你不是说过,但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句子么?当我真的不懂古诗词?”陆慕锦轻笑,抱紧流年。如何不知道流年心里的担忧?
只是,傻丫头,我不在家里好好看着你,出去干什么?他的丫头,千辛万苦,失而复得,珍惜还来不及,如何舍得分开?
想当初苏俊卿和苏清扬必然也是在月色下共同徜徉,只可惜,曾经的神仙伴侣,如今只能空自遗恨。不知如今的两人,再看月夜,会是什么心思?他不会,叫流年独自承受相思之苦。
“丫头,每月我都陪你看月亮可好?不过,等我老得白了头,你也要陪着我,不许离开!”
这便是七叔的一生之约么?流年伏在陆慕锦脖颈,只觉事事圆满,再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