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朱常洛也明白了今天朱翊钧的用意,太子之位并非小事,朱翊钧虽然一直拖着没有建储,但是作为一个皇帝,一旦他下定了决心,就会好好引导储君的方向,今日的这一番谈话,想来是为了了解自己心中对朝局的把握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瞧瞧,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吧。
朱常洛凝神抬头,深吸一口气抬头道。
“若提矿税,必先数我朝?**ǎ裟晏婊实鄱ǘγ後姹「常拿窀靼玻嘏┣嵘蹋疚菅⒅ǎ蝗缃裎掖竺鞑煌簦缃窳攴崾眨仲鞣嵊治薇郑又鹊劭=胪夤ネㄓ形蓿率股碳种捕溉辉黾樱忠陨趟爸停苟染鹑〈蟊室剑绱艘焕矗穹绮还牛┍臼艽欤匾氖浅⑽抟舴侨绱耍富视制窕嵋钥笏爸湓d诳庠猓 ?br />
要说矿税,其实是个复杂的东西,朝廷大臣大多认为矿税为祸,一是因为矿税不属六部,不受朝廷监管,侵犯了他们作为文官的权力,二便是因为矿税太监为了讨好皇帝,大多以矿税之名行盘剥之实!
当然,还有其三便是皇帝下刀的皆是大商人之家,他们手握金钱,总能笼络到一大批官员,为其在朝廷发声!
后世被批的最惨的东林党,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细数的话不难发现,大多数的东林党大佬背后,都和江南大资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么说,你认为朕收矿税是对的?”
朱翊钧眉头一挑,盯着朱常洛的眼睛问道。
毫无疑问的是,此刻他心中是带着淡淡的欣喜的,世人皆言他贪好财货,岂不闻他堂堂天子,坐拥天下,何必贪财,他登基二十余年来,不但未曾大规模征发过徭役,就连日常生活也算得上节俭。
至少他这后宫当中,除了意外情况造成的损毁需要重修之外,二十多年从未新起过一座宫殿。
这一点比当年因一时兴起而修筑豹房,收集天下珍奇的武宗皇帝不知要高出了多少去,但是就因为派人征收矿税,不知道有多少大臣诟病于他,将他说成是贪财好色之辈。
如今听自己的儿子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心中岂有不高兴之理?
朱常洛点点头,道。
“不错,朝廷打仗需要银子,发俸禄需要银子,维持各个衙门的日常运作都需要银子,但是仅凭着税收已经是入不敷出,儿臣方才在殿上尚且看到,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二位大人,甚至为了后宫三殿的重修银两而在发愁。”
“然国家财政面临如此窘境,但是江南膏腴之地却奢靡成风,儿臣在南直隶时曾闻,江南大户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凡宴必寻各种戏班,更有甚者,以竞价高者为傲,甚至为得一戏班相互斗殴,如此对比,岂不怪哉?”
“儿臣方才说过,要动?**ǎ氲镁家恍模蝗缃癯⑷撼挤渍屏ο嗷ジ罹荩皇蹦岩孕薷乃***ǎ识富视湓3ⅲ坏昧肀脔杈叮郧罢呶从械目笏懊浚绱怂涓郝蠲也普吹么⒅ ?br />
事实上,前面提到的三点矿税为祸的原因,也就是朝臣屡屡弹劾皇帝的理由,在朱常洛看来,都不过是自说自话罢了,若是信了他们,才是败亡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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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帮大臣之所以屡屡弹劾,不过是盯上了这块肥肉罢了,若是将矿税交给他们的话,只怕这大部分银两都会入了他们的腰包,而那些江南商贾,钻律法的空子也便罢了,竟敢将手伸进朝堂里,简直是罪不可恕!
何况朱常洛可没忘了,再过几十年,甚至到了大明大厦将倾的时候,这帮人都不肯出银两援助朝廷,末代崇祯帝可算是赔上了所有的脸面,却只筹到了几千两的军饷。
再说这帮人富了,只会想着如何扩大资本,欺压百姓,从这个角度来看,历代统治者重农轻商也并非没有道理
当然,他说的这些话也有水分,朱翊钧若是没有私心的话,大可将收来的矿税归于国库,而非内库,如此以来,朝野压力必然会小上许多。
但是他终归是舍不得这白花花的银两,所以受些骂名也是应该的,平心而论,就是朱常洛坐在那个位子上,也不会舍得将这么多银子白白丢到国库里,毕竟作为统治者,把好钱袋子是至关重要的事儿!
不过这些他自然不会在这里说的
朱翊钧神色复杂,他亦是没有料到,他这个儿子小小年纪,竟然看的如此透彻,甚至比那些朝堂上的官员还要清楚,心中苦笑一声,或许以前真的是自己太任性了,险些断送了这么一位大明的中兴之主。
不过心中虽如此想,但是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反而淡淡的道。
“你既清楚问题出在何处,那可有解决之法?”
其实问出这句话,朱翊钧心里并不抱希望朱常洛能够答出来,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超脱了朝廷大事的范畴,上升到国家走向的问题了,即便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也只得牺牲自己的名声,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慢慢扭转局势,朱常洛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想的出法子。
事实上,今天的话说到这里,朱常洛表现出来的政治能力,已经让朱翊钧十分惊喜了,他自诩少时聪颖,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比他更胜一筹。
只是少年得志,未免骄纵,所以他才故意问了这个问题,想要打压一下朱常洛的锐气。
不过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朱常洛沉吟了片刻,竟是真的煞有其事的开口了。
“根治之法倒是没有,不过父皇若想充裕国库,眼前倒正有一个机会!”
“眼前?”
朱翊钧皱眉,有些摸不着头脑。
却见朱常洛神秘的笑了笑,道。
“辽东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