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军拖着单薄的身体,在腊月瑟瑟寒风中转到了德江市人民医院,他前几天被打伤时,曾被警车送到了这里,但他没有进去,他仰头看看医院的牌匾,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在读书时曾听说这样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一贫如洗的有志青年,为了能得到创业资金,他不惜去医院卖掉了自己一个肾,人身体的器官是很值钱的,自己这副躯壳既然无所作为,还不如为了雪梅换点钱花。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走进了医院···
当医院方面得知他的来意后,不禁吓了一跳,有一位负责的大夫劝告道:“小伙子,捐卖器官并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起码的血液,医生告诉他,这是最大的限量了。
当鲜红的血液从他虚弱的身体里被抽走后,他感到了一阵眩晕,医生告诉他赶紧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好了再回去。
左军把卖血的钱拿好了,他实在没把握能一气走回家,看看天色还早,便坐卧在医院的长椅上休息。
“同志,我想打听一下,您们医院收血吗?”
突然一个熟悉的女孩声音传到左军耳里,左军立即睁开眼睛,他立即愣住了,只见雪梅正跟一个护士问话。
她怎么来了?她血,身体更虚弱了,他只好在春节前这几天养在家里,雪梅就用他卖血的这点钱,办置了点年货···
到了除夕这一天,雪梅也做出了四个菜的年夜饭,他们餐桌上没有一点酒,也没有钱去买点爆竹,耳里却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声···
“军哥,过年了,咱们就把过去的所有不快都丢到这一年了,再重新带着希望迎接崭新的一年吧!”
雪梅首先打破年夜饭的沉闷气氛,有些动情地开导左军。
左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他略带平淡的语气讲道:“是啊!我们过去有很多经历,谁说经历不是财富?它让我们尽快成熟起来,让我们更加理智地对待生活,不要再活在童话般的浪漫爱情中了。”
左军的话耐人寻味,雪梅听得一知半解,但她还是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了压抑和沉重。
“军哥,我俩是第一次在一起过年,我们都要开心点,虽然日子过得苦点,但上天允许我们走到了一起,这是赐给我们的莫大幸福。我以后会始终怀着感恩的心生活的。”
雪梅的这番话并没有引起左军的共鸣,他淡然笑道:“这哪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缘分?多半还是人为呀,当初咱俩一起跳深谷里侥幸捡一条命,后来又遇到了刘成,如果没有他,你可能现在做杨家少奶奶了,而我也可能被他们打成了瘫子,躺在床上由老爸老妈伺候着呢,看样子咱俩命运还是有点‘犯冲’呀!”
雪梅没有注意左军后面的话,但听他提起了刘成,心里不由一震,她已经跟刘成失去联系很久了,他现在还好吗?
“不知刘大哥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一个单身汉,会跟谁一起过年呢?”
雪梅心里思念着刘成,不觉得脱口说道。
“可惜跟他联系不上了,否则,他不会眼看着你跟我受苦的!”
一听左军说出这话,雪梅不由嗔怪道:“你瞎说什么呢?刘大哥是咱们共同的亲人,他已经帮咱们很多了,咱们也不该再打扰人家了。”
雪梅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刘大哥在哪里呢?
刘成此时正在德江,他就在距离雪梅家不到几里路的方春梅家里过年呢。
刘成为了感念邢志斌的救命之恩,他决心要照顾好方春梅一家人,他虽然找不到雪梅了,但每次来德江,都会去方春梅家看望郉母和珊珊,珊珊跟他处久了,也产生感情了,于是认他做了干爸爸。
刘成是一个善于制造情调的男人,方春梅在他的影响下,很快走出了失去丈夫的痛苦阴霾,又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对刘成的感情依赖也是与日俱增,刘成本来就是单身汉,平时自己过年没啥意思,在方春梅的暗示下,他爽快从省城来德江跟她们一起过年。
他们的年夜饭相比雪梅和左军的,是显得非常丰盛,有了刘成在身旁,方春梅脸上始终绽开着甜蜜的笑容,刘成就跟她们像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
“干爸,今天晚上您会跟我们一起住吗?”
珊珊在吃年夜饭时,她抬起小脸对着刘成天真地问道。
刘成一下子被问得不好意思了,他不禁笑笑,并反问珊珊:“珊珊喜欢干爸住这里吗?”
“当然喜欢了!我怕您跟以前一样,吃完饭就走,您住这里就太好了,我家晚上就热闹了。”
没等刘成再说话,方春梅接口道:“你干爸在德江只有咱们一家亲人,他当然住咱家了,会跟咱们一起过除夕夜。”
“太好了!”珊珊不禁鼓起掌来···
方春梅的话引起了刘成的沉思,他感觉自己在德江应该还有亲人,那就是雪梅,可她现在在哪呢?
她不可能回老家过年的,她跟左军一起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