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潞思索了半日也没想出该如何逃出这牢笼,若是按那康疯子所说,这般年龄的少男少女多数是拍卖场上的抢手货,脸蛋姣好,身姿窈窕,资质尚佳又有一定修为,在这所谓的流沙城,多数修仙世家都爱拍此等人物回去做双修的鼎炉。
那还不如等被拍回去了再跑,反正以自己的。
宣潞以为这想法是好想法,没想到是傻得连一旁那从不出声的花老二都忍不住低低说了一句:“小姑娘,我瞧你和我女儿年龄也差不多,不知道你怎么被抓进来的,但是寻得见做拍卖向来有始有终,务必保证货物安全送达买主手里,特别是你这等……双修买卖,从来都是封灵环加秘药拍下即安排房间一夜**,才取走封灵环的。”
她愣在原地,这也太——太像青楼了吧,她还以为这招数只有在莲花楼才会看见,怎么这邪门十足的拍卖场也有这种勾当。
花老二掀了一下眼皮,又道:“本身这做旁人的鼎炉,就没几个正经女修愿意,但凡有点修为的,都是奋力挣扎,而想借此法修炼的,也多半是实力不济想走捷径,若不能控制好送上买主床,寻得见那里敢收那么贵的价格。唯有眠音阁,他们专门四处搜寻那有一定资质的女孩从小带回来培养,也不知道怎么教的,竟都愿意委身他人,因此眠音阁养大了她们便委托给寻得见进行拍卖。”
花老二想想“啐”了一口血沫到地上,冷笑一声道:“我最是看不起眠音阁,邪门歪道,竟然还因此事发家致富,人人追捧。”
这般棘手,宣潞越发肯定当时抓他的哪两个少年有问题,当时她眼睛睁不开,但如果他俩是见过那眠音阁送来的清伶,那更是不可能抓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他们就是要用她来顶替。
正在这时,牢房的大门打开了。走进了四名黑衣侍者,他们身上的黑袍瞧起来和之前的两名少年是一个款式的,但是袍角只嵌了银线,而不是金线。
为首的男子走到四号牢房前,打开了玄铁栅栏,毫无感情的说道:“出来罢,下午的拍卖会轮到你了。”
那名一直沉默,坐着不动的猴妖婆婆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佛珠,站起来,佝偻着身躯一言不发的跟着那四名男子走了出去。
宣潞骇然:“这……这就带出去了?这是要人命啊,就没有宗门管管这些邪魔歪道吗?”
牢内一片寂静,没有人接话。
最后还是那康疯子小声接了一句:“别嚷嚷,被人听到有你好受的,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签了卖身契的,也没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这番可给她儿子换了一万上品灵石呢,按寻得见的规矩,但凡卖入场内人族妖族鬼族等,后悔了来赎回必须按两倍价格赎回,否则就自己上拍卖桌竞价,她儿子哪会舍得掏两万上品灵石。”
一开始和宣潞搭话的那个吊儿郎当的男声也响起了:“倒说不定,万一他去万里芳赌赢了呢,没准就回来赎老娘了。”
弱肉强食的世界,从来就鲜血淋漓。
宣潞靠在墙角试着调息,却发现这封灵环比之前自封灵脉要厉害多了,这环一戴上,她一个力拔千斤的小女子,现在却连个墙都打不穿。
没有鸿鹄、没有毛笔大爷,连乾坤袋也被收走了,宣潞顿时回到一穷二白的状态。
月光透过狭小的牢窗撒入牢房中,朦朦胧胧照着各怀心思的人们,宣潞正处于想睡又不敢睡的状态,花老二见她困得头就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啊点,想起家中女儿,还是提点了两句:“小姑娘你晚上安心睡,不会有人来的,白天举行拍卖会才有人来提人走。”
宣潞弯起嘴角朝他点点头,困得那双杏眼也已经半垂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花大叔您想求的是什么药啊,为何非要将自己功力卖掉,您的情况若是有功力还能维持几年,若是传功之后,怕是就要衰竭而亡。我记得您说女儿和我差不多大,怕是也没成亲吧,留下看看她不好吗?”
地上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应是花老二换了个姿势坐着,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女儿练功急于求成,走火入魔岔了经脉,每日无法练功运转灵力,全身一动便犹如火烧经脉,这味药名雪莲子,实在难得,每次出世各家必抢,曾经寻得见也有拿出来拍卖,成交均是天价,我付不起。”
雪莲子乃灵草九班雪莲开花后所结莲蓬中的莲子,有清心降魔,解除火毒之奇效,但这味药只在极水之地能长成,并且生长时间极为漫长,有的九班雪莲甚至生成了灵识或者已经成精,更是难以取得。
花老二一身的伤便是上次去试图取雪莲子的时候留下的,谁知伤了根本,回家时见女儿疼的满地打滚,才知平日里女儿是为了让他放心才强忍锥心之痛,他心痛无比,断然决定去寻得见拍卖场求药,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如今他就是等着看有那家名门世家愿意买了自己功力供给子侄,等拍卖出了,他也可以放心走了。
许是这几日奔波事情太多,聊着聊着宣潞已经歪在地上的稻草堆里睡着了。
睡得之熟,就连那康疯子问花老二的话她都没听见。
康疯子也是压低了声音问道:“花老二,今晚你话倒是难得的多,怎么搞得跟交代后事似的,我心里颇不是滋味。”
虽然牢房嗡嗡有回音,那花老二也是尽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免得旁人有意见:“老康,明日我就要上拍卖场了,若是顺利,便不回来了,小姑娘问嘛,我便多聊了几句,这孩子看起来真小,也就十五六,可不像眠音阁送来的,那眠音阁都满十八才拿出来拍卖,那时候最得价钱。哎,怕又是那个小门小户的家族走丢的女儿,被抓来换钱罢了。若是我囡囡被人抓到这种地方,我是拼了命也要救她走的。”
康疯子哼了一声:“你倒是他娘的侠义,都快死了还有空担心别人,不过死也好,未必不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