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叶清逸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浮动着,想睁开双眼却怎么做不到,只能感受一片无止境的黑暗里,似乎有谁在那边似雾非雾的彼岸絮絮叨叨的哭泣和诉说着什么,想要仔细听却怎么也听不真切,只能随自己的精神力再次慢慢沉入浑噩和懵懂中,只是觉得累,特别累,迷迷糊糊的想念着自己的家、奶奶,还有柔软舒服的床。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叶清逸再次从黑暗中找回自我的时候,就闻见了一阵阵刺鼻的恶臭。
好臭啊!
天生嗅觉灵敏的叶清逸,呲着鼻子在睡梦中嘟囔,微微挪了下手臂,一股钻心的痛感直达心灵,真疼!莫不是从那个黑洞上摔下来伤到手臂了。
缓缓的睁开双眼,半新半旧、半粉半灰的床幔子罩着一张雕花床,叶清逸眨巴着眼睛有点儿石化了,自己这是在哪里啊?
刺骨的疼痛从左手臂传来,她费力的半撑着身子爬起来,周遭居然古香古色,古旧的梳妆台上散乱的摆放着胭脂水粉,边上有几个古典漆匣子,卧室吊着半旧的珠帘,外厅隐约可以看见一套实木的桌椅,以及一个较高的空空的实木大书架。
叶清逸呆住了!
此刻自己竟然穿着一身古装,绣着蔷薇花的葱绿色的罩衫,杏粉色裹身素衣,用葱绿色丝质腰带紧绑着的玫粉色散花长裙,这一身俗气的红配绿倒是新衣,只是裙摆和宽大的衣袖大半截都湿哒哒的,挂着些柴草树叶以及半稀半稠的某某污脏之物,这会儿正邹巴巴、湿漉漉的粘腻在身上,还有那一股子恶臭袭人。
“呕,呕——”
叶清逸再次被自己恶心到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搞成这样子呢!
自己不是想要和华君莫讨论下奶奶的病情,然后被华君莫那个家伙推进了一个奇异的黑洞,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醒来呢?
“红锦,你快点啊!姐正难受的呢!”这时,由远及近传来说话声和隔间的开门声。
“急什么!就她那样的痴傻性子,懂的什么叫难受吗?要真知道就不会丢人现眼去做那档子事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红锦,你也少说两句,姐再入不得别人的眼,那也是我们的姐啊,仔细老夫人听见。”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我说绿茵,就算老夫人听见又能怎样,这合院谁不知道,老爷因着咱姨娘的死,恨着姐呢,老夫人又怎么样,还不是看在姐也算是老爷的骨血,才照拂一二,这次姐闯了这么大祸事,丢了这么大人,还不晓得老夫人会不会过问呢。”
{}/ 她一副凄苦表情说道:“姐,我是绿茵啊!你可别吓我啊,您本就不比别人心思灵巧,如今这一摔莫不是又摔坏了脑子,老天爷怎么能这么不公平啊,他们说您痴傻,我却总也记得您对奴婢的照拂,要不是姐收留奴婢,奴婢怕是要冻死饿死在冰天雪地里了,您只是心底太过善良罢了。”绿茵期期艾艾的诉说着。
叶清逸没想到自己只是问了一句,就把绿茵丫头吓成了这番模样,不过也因此,叶清逸确定这个看着柔弱的丫头是个衷心于自己的。
于是赶紧安慰道:“绿茵,我没事,我只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而已,而且你看我现在哪有一点痴傻的样子了。”
绿茵止住抽泣,不可思议的将她家姐瞧了又瞧,叶清逸只能忍住心里的笑意,任由她看着自己。终于等到绿茵破涕为笑,叶清逸的心才放下。
“姐,你终于好了,真是好人有好报,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叶清逸看着又开始神叨着拜天拜地的丫头,心头也跟着暖了暖,想着自己孤身一人穿越异世,也不知道生病的奶奶没有人照顾将会如何,自己又将怎么才能再穿越回去,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下烦躁,却也不能不面对现实,最起码自己还活着,活着就有回去的希望。
水汽氤氲中,叶清逸猛然想起既然自己是灵魂穿越,且这身体给人的感觉也就十三四岁,于是让绿茵拿了镜子过来。
镜中之人,绯红的脸蛋掩饰不住肌肤的娇嫩,一双极大的杏眼明亮动人,琼鼻巧挺拔,天生的一字眉又平添了些许出水莲荷的清冷气质,一头发亮的乌发此刻正在分外柔润的散在浴桶之外,要说这张脸最大的特色就是睫毛,十二分的浓密,只是微微的卷翘起来,半遮着眼里的神采,像雾里看花的朦胧美和神秘美,让人极想要一探究竟,却很容易迷失。
叶清逸笑了,这一笑,贝齿皓白,眼神清亮,又多了几分亲和力。而这身材,目测可比之前的自己高出十几公分,就是消瘦稚嫩些,也就十二三岁还未长开,仅仅有些许发育的迹象。只是此刻右胳膊还伤者,缠着绿茵仓促间不知哪里寻来的白布,上面还渗着点点红梅。
看这伤势,估计一时半会也好不利索了,幸亏自己学医出生,之后慢慢调理就是了。
叶清逸舒展了微微皱起的眉头,又给了自己一个安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