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程没有接话,转身欲走,许颂手快的抓住他袖子,连连摆手,因为紧张也因为害怕,反正这对于她来说来得太突然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无辜又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慕程不懂她想表达什么,定睛等她说话。
许颂顿了顿,词不达意的说:“咱们能不能改天再来啊?今天也太突然了,我一时半会人接受不了,而且来得突然什么礼物都没带……为了显示对叔叔的尊敬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吧。”
慕程知道她拧巴什么,如今两人在这里,怕是想回去,都没了路,看她紧张又害怕的神情,足以说明她是在乎这次见面的,由此证明在她心里,还是有自己有位置,想到这里,慕程难得一见的露出一个微笑。
伸手摸了摸她头发,出声道:“咱们来看他就是最好的礼物了,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有我在,别怕。”
“可是……”许颂还想说什么,慕程已经走了,半响她才回过神来,追上去小声质问:“你说谁丑呢?”
慕程没有接话,许颂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两人走进客厅。
与许颂想像不同的是,慕家老宅不大,见惯了上流社会气派的豪宅,慕家老宅倒十分低调,但房间摆设却别具一格,尤其是窗户前摆放的花,虽然叫不出名字,估计也是什么名贵品种。
但是许颂的目光被旋梯口的那副水彩画吸引。
画中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天空灰暗,贫瘠的土地上几颗青松苍翠挺拔,可谓是一抹心头绿,画面层次分明,清透又意境深远,但是隔着几米就如同身临其境,有种置身沙漠荒原的萧瑟感。
许颂好奇的是,慕少华这样的商业大亨,怎么会喜欢这等文艺青年喜欢的东西,生意人不是最讲究分水,这么一副沉郁颇具悲观色彩的画,怎么会挂在这里?
这时,楼上传来一道“咕噜咕噜”声音,由远及近,许颂竖起耳朵听着,感觉头皮发麻,见长辈这种事对于她来说生平头一遭,而且还是慕程爸爸,自从得知慕程身份后。
她从苏青柠嘴里听说过慕少华,当年慕少华下海经商之前就是海城有名政界新贵,投身商潮后更是一代人口中商业神话,集团从纳斯达克上市后,逐渐退居幕后,不为媒体所知,但他的商业神话一直为正在创业的迷茫青年口耳相传。
慕程没有想到许颂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眼皮一掀,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慕少华开口道:“许小姐你好,我是慕程的父亲,慕少华。”
声音中气十足,虽然坐在轮椅上,慕少华精神状态看起来非常不错,说话的时候,直视着她,颇为和蔼可亲。
许颂抬眼缓缓看着慕少华,见了他,许颂才发觉慕程长得很像他父亲,眉眼硬朗,五官最少五分相,比起慕少华的沉稳内敛,慕程多了一丝清冷的气质。
“叔叔……你好,我是许颂。”
慕少华为何一笑,抬手示意身后的管家将轮椅转过去,正对着窗外的樱草花,目光平和。
慕程没有说话,欺负有些尴尬,许颂识趣的没有开口,甚至都不带看慕程一眼,因为他发现自从进了门,慕程就不对,尤其是看屋外那片花海,眼里一片寒霜。
“你这次在国内住多久?”沉默中,慕程开口问。
慕少华望着窗外的花海,半响才说:“清明后再走。”
慕程冷嗤一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倒是十年如一日不忘记祭拜她。”
慕程握了握手里的佛珠,偏头看着慕程:“一年才见一次,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
慕程双手插兜,慵懒又傲娇的答:“问不问你都知道,我有什么好说。”
不知是许颂敏感还是什么,她感觉慕程对父亲的态度比对梅兰要好得多,至少她听父子俩对话还稍微正常些,慕程跟梅兰对话,一直是机械话,好像在完成责任似的,特别生硬。
慕程听完沉默了几秒,从远方收回目光,落在许颂身上,不同于对慕程的冷漠和严厉,他语重心长的说:“你这个丫头,先不说慕程喜欢你,我就有意想把你介绍给他。”
许颂莞尔一笑,听出他话外之意,想了想问:“您认识我?”
慕少华目露赞许:“七年前,我给十三中捐了一座图书馆,你以优秀班干部身份写了一封感谢信,小丫头文采不错。”
许颂恍然大悟,没敢说她那封感谢信,是她和苏青柠七拼八凑熬一晚上写成,她笑了笑,说:“当年微微刚升入十三中,这件事早忘了,没想你记性这么好。”
就在这时,慕少华身后的管家说:“老爷,晚餐已经备好,您和少爷可以上桌了。”
慕少华点头,管家推着他往厨房走。
“走吧。”
慕程伸出手,很自然而然的牵着她的手往餐厅走,许颂倒吸一口凉气,当着慕程爸爸面,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敢甩开慕程的手。
许颂鲜少见慕程这般平和又舒服的状态,上桌之后紧张的情绪松懈了很多,饭桌上不时跟慕少华聊两句,得知许颂是江州人,慕少华跟她谈论的都是些江州风土人情。
尤其是颇具江州特色的凉粉,江州人嗜辣,几乎无辣不欢,海城濒临魔都,地处沿海城市,自然吃不惯恬淡口味的菜,慕少华问。
“慕程公寓的厨子是粤州人,你要是吃不惯,回头我把这里的厨子吩咐过去给你做饭,小薛是江州人,做的一手地道江州好菜。”
许颂有些不好意思,十分感激的说:“谢谢叔叔,我跟我妹妹和朋友住一起,平时工作忙很少做饭。”
慕少华惊讶的“哦”了一声,很显然没想到两人还没到那一步,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慕程,知道儿子大了,自己的日子有自己的过法,他怕弄巧成拙,撮合的话终是咽下去。
这个许颂他是打心眼里喜欢,沉浮商海多年,他看人眼光一向很准,许颂虽然平和温顺,却没有刻意讨好,眼神里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从容和坚毅,这不是装出来,而是经年累月磨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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