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祖看到楚言两眼发直,精神恍惚的样子,感觉不对劲,连忙给她倒了杯热茶,坐到她身边关切的问她::“楚言,你不舒服么?生病了么?”</p>
楚言听到他的发问,渐渐回过神来,但仍然是哽咽难言,好半天她才断断续续的和李成祖讲了今天的事。</p>
李成祖听完后站起来踱来踱去,片刻后对楚言说:“很显然,我们必须找出这个幕后黑手,这样才能从根源上制止这些谣言,并且还你一个清白。那么,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如果你不在现在的职位工作了,谁会从中得到好处?”</p>
楚言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如果我被辞退了,医院大不了从新雇佣一个心理医生。我并不是什么骨干,自然也并没有占据什么重要的职位。并不值得别人这样处心积虑的算计我。”</p>
李成祖答道:“也对。那难道是因为仇?你在医院里和什么人结过仇么?”</p>
楚言摇摇头说:“我在医院里一向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并没有和人结过仇啊。”</p>
李成祖接着道:“那就怪了,也不是为利,也不是为仇”</p>
沉思了大半天,他继续问:“难道是因为嫉妒?”</p>
楚言还是摇摇头道:“我一没钱二没权,单身妈妈一个,有什么好让人嫉妒的。如果说是嫉妒,那医院里那么许多的著名医生,科长院长,科长夫人不是更要被人嫉妒了么?”</p>
李成祖接着道:“你先耐心听我的分析么,你看你自己也说你只是一个普通医生,没有占据高位,所以你的职位不值得别人觊觎,这样就排除了为利的可能。而且你并未和人结过仇,通过我对你这段时间的了解,你这个人么虽然是个慢性子,有时候挺让人发急,但是不像是会和人结仇的人,这样也排除了为了仇的可能。这剩下的可能大概就只剩下嫉妒了。总不至于是什么变态大叔搞出来的吧。况且你想,如果真是什么猥琐大叔做了这些合成zhào piàn,他大概会自己独自欣赏,完全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发到你们的工作网站上,还配上那样的言论吧。”</p>
楚言由于不满意他关于猥琐大叔那一段的陈述,因此难免有些发急:“你这是什么话。真是莫名其妙,我真昏了头才来找你说这些。”说着红着一双眼睛起身就要走。</p>
楚言原本就长得瘦弱些,再加上眼睛里缀满点点泪花,更是多少显得有些惹人怜爱。李成祖也不是吃素的和尚,怜香惜玉的心还是有的。他赶忙一手拉住楚言的手腕说道:“好了好了,是我口不择言,害你伤心了,我给你道歉。不过你仔细想想,或许会发现我的话不无道理啊。而且我看那些言论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攻击你谩骂你。这倒让我想起来以前看的那些小说里面原配夫人和小三过招,差不离就是这么个架势。这个作案者很有可能是个女子。”</p>
楚言回他:“什么原配夫人,什么小三,真是胡言乱语,难不成你是怀疑我勾引了别人的丈夫,做了第三者?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么。”</p>
李成祖见她有些急,还是先安抚她:“你先别生气么,咱们这不是分析案情么,所有可能的情况都要想到么。再说也不一定你非要和某个男人有些什么才会惹人嫉妒。有可能是某个女人误认为你和她的男人有些什么,虽然在你看来这不是事实,但在她眼里你却俨然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p>
楚言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哪个已婚医生和自己关系亲厚的,说实话,自己对待同事稍显有些冷漠,每天上班不过是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对人际关系却是时常疏忽了。因此觉得虽然李成祖的分析有鼻子有眼,但还是觉得他说作案的动机是因为嫉妒实在说不过去,谁会嫉妒平平凡凡的自己呢。但是她想到前两个动机,为利,为仇难道是为仇?想到医院里和自己关系亲厚些的除了自己的助理就是赵医生,助理和自己关系很要好,应该不会是她。赵医生,看着也不像会做这种事的卑鄙小人啊。难道是赵医生的母亲,自己依稀记得以前听人说过赵医生的这位母亲非常的讨厌自己。</p>
李成祖看楚言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怎么样,有想法了么?”</p>
楚言和他讲了赵医生母亲的事。李成祖二话不说就要出门去调查,楚言问他不吃晚饭了么,他也没顾上答。然而最终李成祖给楚言的dá àn是赵医生的母亲不具备作案的能力,因为她在一年多以前就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综合征,俗称老年痴呆,平时的饮食起居都需要人照顾,而且最近脑子越发糊涂,李成祖向她提起楚言的时候,她完全记不起来楚言这个名字。</p>
那么不是赵医生的母亲又会是谁呢?李成祖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对楚言说道:“会不会是你们医院里面有哪个姑娘对赵医生钦慕已久,但是这个姑娘却发现你是个很麻烦的绊脚石,所以她只需要诋毁你的名誉,让赵医生对你心生厌恶。这样一来她就觉得赵医生更有希望爱上她了。”</p>
楚言想了想说:“你的推理倒是不无道理,但是我平时和同事接触的比较少,上班时间大多数都是在忙工作,再加上我也不怎么打听八卦,所以对别人的私事还真是一无所知。”李成祖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还真是你的风格。没办法,只能向你周围的同事打听打听了。”</p>
楚言给了他自己助理的diàn huà。据这位助理说赵医生的助理小张护士似乎一直对赵医生情有独钟,这位小张护士人年轻漂亮,家世也不错,听说家里给她介绍不少条件不错的对象,她要么不见要么见一面就草草了事。周围几个年轻护士都戏称小张护士是不做赵夫人誓不罢休的。李成祖再找了一些民间电脑专家帮忙破解那个始作俑者的账号信息,无奈最终发现那个信息最初是从网吧上传的,而且倒霉的是那家网吧的shè xiàng头照到的地方很有限,几乎就是个摆设。因此还是拿不出有利的证据。</p>
不过这些电脑专家说这个黑进医院职工网系统的黑客应该很是有两下子。首先这个职工网只是针对本医院职工设置的网,并不对外开放,并且如果没有本医院的职工工号和相应的密码是无法进入的。想要申请一个新的员工工号和密码也必须要经过编辑部相关人员的审核才能生效,而这个编辑部的审核人想要审核通过一个新的工号需要先凭着自己的工号和密码登录员工系统才可以。</p>
李成祖想,会不会是这个黑客实际上也并没有这么厉害,只不过是她/他刚好和编辑部的人很熟,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得到了这名审核员的工号密码。最终从编辑部审核员小吴那里,李成祖得到了证实,这位爱慕赵医生的小张护士果然知道小吴的工号密码。不过据小吴说,他把自己的员工登录状态设置为“只在本机登录”,这就意味着作案者必须利用小吴的这台办公电脑才能登录员工系统进而将自己设定的新工号审核通过。李成祖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于是他从警方那里寻得帮助,调出了编辑部的jiān kòng录像,最终jiān kòng录像和电脑记录一致显示正是小张护士通过小吴的电脑将这个作案的工号审核通过的。</p>
李成祖带着自己的几个记者朋友还有jǐng chá同志找到小张护士,这姑娘一开始拒不承认,反而继续向楚言泼脏水:“她自己放荡下贱,做下丑事被人曝光了,怎么?还想找替罪羊给自己洗白。我看李侦探怕不是也吃了她不少好处吧。”</p>
李成祖不是傻瓜,自然听得懂她这话的意思,差点没给她气的动手打她,不过想到还要为楚言洗刷冤屈,暂时咽下这口恶气。一一列举了自己找到的有利证据。在这些证据面前,小张护士显然是嚣张不起来了。最终jǐng chá要将她带回局里做口供。</p>
这时候赵医生走过来,对她说:“小张,其实你对我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我心里很感激你对我的好,但是我真的对你没有那种感情,勉强不来的。就算没有楚言,我想我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p>
小张听完这话已是泣不成声。</p>
事后李成祖对楚言说:“不知道在监狱里改造个几年,她会不会幡然醒悟。”</p>
最终这谣言风波总算告一段落了,楚言也回到了以往的生活中。不过,这谣言的影响能这么快的被消除还多亏了李成祖的几位记者朋友。通过这件事,楚言对李成祖当然是刮目相看,在别人都误会自己中伤自己的时候还有一个朋友愿意相信自己,义无反顾的帮助自己,真的很难得。</p>
因此当李成祖说到岁末了自己感到孤单寂寞,生活无趣,想要和楚言一起参加她们医院的跨年晚宴时,楚言虽然诧异他是如何知道这个晚宴的,但还是勉强答应了他。楚言说只是他不要做什么太出格的事,自己就答应他,因为自己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出风头。李成祖满口答应。</p>
不过事后证明楚言给他的这份信任有点来之过早了。晚宴那天李成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辆敞篷豪华轿车,让陆胖当司机,自己和陆胖都是盛装出行。这二人刚开车到楚言家门口的时候,楚言很是吃了一惊。虽然也不是没见过这李成祖装模作样的形象,但是今天的他看起来格外的神采飞扬,俨然一副风流倜傥的富贵公子模样。楚言当下心里暗叫不好,不知道今晚他又得耍出什么鬼花样来,无奈提前答应了他,这时候再反悔也晚了。这李成祖接楚言出发的时间比预定要早很多,但是他说路上要顺便见一个朋友,楚言也就乖乖坐上了他的豪车。</p>
谁知道这车开到一家服装店停了下来。李成祖将楚言带进去,非要她试穿什么晚礼服,楚言婉拒他,说自己穿不惯这么贵的衣服。那李成祖似乎和这家店的人很熟,不由分说的就让店员给楚言换装。还对楚言说自己帮了她这么大的忙,理应好好感谢自己,既然要报答,今天的晚宴陪自己跳舞是少不了的,还说什么和他李成祖共舞的女士必须是着装华丽而不浅俗的。就这样换好了装,三人一行到了宴会,进了宴会厅,楚言发现今天来的人真是不少,因此也就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么多人,自己自然就会淹没在这人群里。</p>
然而天不遂人愿,或者说是这李成祖不遂人愿。自己事先唠唠叨叨对他说的一大堆让他低调规矩之类的话全是白说了。院长讲完话之后,主持人问还有没有来宾想要多说两句的,这本来就是句客套话,历来也没有人会真的上台说两句。谁知这李成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敲了敲酒杯就走上了台,装着风度翩翩的样子对大家说什么在场的医护人员是这座城市的守护天使,他们将苦累留给自己,将安康送给别人,因此他提议在场的每一位来宾应该得到最好的祝福,然后他说自己带来了什么什么好酒,请大家一起品尝。这时楚言才发现陆胖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一箱包装精美的酒进来。</p>
自己虽然不懂酒,但是从周围来宾的啧啧声中判断,这酒一定不便宜。到这个时候,楚言已经悔的肠子都绿了,悔不当初竟答应带李成祖来参加单位的跨年晚宴,楚言已经隐隐觉得周围有人在议论自己了,脸不由得发烫起来。待到李成祖请她跳舞时,她已经很难做到礼貌了,说是自己累了跳不动了,劝他也安生会。这李成祖又采取祈求报恩模式,说是自己帮助楚言的道路如何如何困难重重</p>
楚言马上说:“好了好了,既然来了,就让你尽兴吧。”</p>
就这样李成祖带着楚言跳了好几支曲子,一点也没给别的男来宾邀请楚言的机会。他还戏称担心自己一旦把楚言让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楚言就当他是打趣自己,并不跟他计较。不过楚言私下里觉得李成祖才是今天晚宴的明星。在她们跳舞的空档,她无意中注意到有不少姑娘瞟着李成祖,也顺便打量自己几眼。真是难熬的一夜啊,楚言心下想着。</p>
李成祖问楚言在想些什么。</p>
楚言回:“我在想你现在一定很开心了,你看周围有不少姑娘都在注意你呢,目的达到了吧,李侦探?”</p>
李成祖却回答她:“我现在的确很开心,但开心的理由却并不是你说的这个。我开心的真正原因是把自己从前不久的懊恼情绪里解救了出来。前不久一个我很看重的朋友遇到了残酷的诽谤,受到众人无情的抨击和嘲讽,但是事情发生第一时间我却并没有在她身边陪着她度过。即使在我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没有办法马上为她挡住流言的毒箭。所以我当时感到很懊恼。可是事情最终还是得到了圆满的解决。我发誓今后再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了。”</p>
楚言觉得李成祖望向自己的眼神很是温暖,而且他话中的朋友很明显就是自己,因此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但是她对自己说,人家也说了是朋友,自己的局促不安完全是毫无道理的。窗外放起了烟花,照亮了来宾的脸庞,楚言偷偷的望向李成祖的脸,看到的是出奇的温柔,楚言心下想这个人真的是一本很难懂的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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