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
阴山公带陈致到书房, 一进门,就老泪纵横地跪下:“看陛下龙精虎猛,老臣也就放心了。昨夜以来, 一想到陛下为了老臣, 割肉投虎, 就心如刀割, 恨不能以身相代!”
“不用客气,你割了它也未必吃。”
“……陛下千万不要这么说, 老臣年纪虽大, 这肉还是保养得不错的, 我夫人都常夸我细皮嫩肉, 尤其是大腿这一片儿,那真是不输小姑娘。”
陈致说:“你这么说我就不服了!比起肉的质地以及服用后的功效,我首屈一指。”
“不是啊,陛下,你不信我给你看看。”阴山公说着就开始tuō yī服。
“不用这么认真吧?”陈致一边说一边关门,将黑甲兵的视线隔阻在门外。回过身,阴山公已经脱得只剩下内衣了, 他忙拦住, 低声说:“只是找个借口关门,不用这么认真吧?”
阴山公手不停:“我真有宝贝给陛下看。”
陈致抓住他的手:“说清楚, 腰以上还是腰以下。”
“有的腰以上, 有的腰以下。”
“……我先看看腰以上。”
“也行。”阴山公放弃了脱裤子, 改而解衣服。
陈致前后左右晃了一圈, 找了稍远的位置,阴山公跟过去:“陛下近一点儿,看得更清楚。”
陈致抬头看着他解开衣襟,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肚子肉,果然细腻、光滑、有光泽,不输小姑娘……
“陛下,看这里。”
陈致这才注意到他脖子上挂了块巴掌大的黄玉,上miàn jù是裂纹,仿佛一触即碎。
“这是祖传灵玉,据说当年老祖宗请上阳观的道长开过光,能驱邪避凶。昨夜赴宴,我怕有危险,便戴在身上,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成了这样。”
陈致觉得“上阳观”三个字略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那是南山神君的开山大弟子在人间建的道观,那里开过光的东西,必不是凡物。“你腰以下要给我看什么?”
阴山公以为他不信,忙将裤子脱下来,露出一条暗红色的金丝裤衩:“这裤子原是鲜红色的,回来之后,就发黑了。”
陈致说:“这裤子又是什么来头?”
阴山公说:“裤子是府里绣娘做的,但料子据说是仙山上的蚕吐出来的天丝所制。”
……
看看人家的法宝,再看看自己的……陈致想把三乾坤袋的晦气丢到皆无脸上去。
陈致强忍着嫉妒,手指摩挲着对方的裤衩:“你猜是何原因?”
“不会是毒,也不是巫蛊,我想来想去,或许是邪术。”阴山公说,“崔嫣被成为‘天师’,是因为他擅长邪术,率领黑甲兵所向披靡。”
陈致眉头一挑,拽裤子的手微微用力:“不会是他。”
阴山公忙拉住裤头:“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如今就两个人最为可疑,一是崔嫣,一是西南王。当年西南王还在路上……”
陈致说:“西南王以‘勤王’之名发兵,他若进京,我必死无疑。”
只有他死,西南王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江山。
陈致这么说,是将以阴山公为首的旧臣拉到崔嫣的支持队伍里。
阴山公果然改口说:“那就是西南王干的!”
“大白天的说话,将门关上做什么!”随着一声质问,门被“砰”的一声踹开,阴山公夫人满身珠光宝气地冲进来。
陈致受惊,手一滑,手中布料被扯下一段,阴山公抓之不及,立刻掌挡门户。
……
阳光撒进来,照着晶莹剔透的黄玉,照着闪闪烁烁的暗红大裤衩,照着阴山公保养得宜的白花花嫩肉……
“陛下与阴山公真是好兴致。”
阴山公夫人身后,露出崔嫣似笑非笑的脸。
回去的路上,车厢静得瘆人。
陈致几度欲言又止,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需要我解释一下吗?”
闭目养神的崔嫣眼也不睁,悠悠地问:“陛下认为,刚才的情形需要解释吗?”
陈致含蓄地说:“解释也可以。”
“解释什么?是手牵着手,面向朝阳奔跑?还是入室密谈,直至袒胸露腹?”
“我们谈的是昨夜的中毒事件。”
崔嫣睁开眼睛。
陈致将阴山公两样法宝的变化解释了一遍,说:“对方很可能想嫁祸于你。”
崔嫣说:“你怎知是嫁祸?若我下手,一来清扫了陈朝旧势力,二来嫁祸给西南王,引起全城同仇敌忾,一举两得。”
陈致说:“我信你。”
“真的?”崔嫣的头慢慢凑近他。
陈致向后缩了缩。
“别动。”崔嫣按住他的腿,柔声说,“临走前,阴山公对我的态度一改以往,想来是陛下的功劳。”
陈致说:“阴山公在世家中名望不低,有他相助,你能省去不少麻烦。”
崔嫣说:“人做任何事,都事出有因。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也是为了饿、困、不舒服等原因而哭泣。你为了我,不仅甘心逊位,还全心全意地助我,是为了恩,还是为了仇?”
“你对我有没有恩惠,难道心里没数吗?”
“那是仇?你恨陈朝,想看它眼睁睁地落在敌人手中?”崔嫣不等陈致回答,又自发地否决,“若是这样,你何必帮我。”
陈致看他慢条斯理地抽丝剥茧,仿佛用语言和目光,将衣服从自己身上一件件地脱下来。
崔嫣道:“或是为了更高的追求?”
陈致吞了一口口水,说:“其实,我从小就不想当皇帝,想云游四海,看江山万里。但是,身为万民之主,我又不能这么任性,所以才希望你能当个好皇帝,肩负起这个责任。”
“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就是这样。”
“我差点……就信了呢。”崔嫣笑眯眯地看着陈致的笑容僵在脸上,“如果你没有视死如归的壮烈之举,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可一个人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想云游四海呢?”
陈致被问得唇干口燥。
“想来想去,我只能想到一个理由。”崔嫣盯住他的眼睛,温柔地问,“是因为……爱吗?”
陈致被口水呛了下,喷出鼻水。
崔嫣被喷了个正着,脸顿时黑了。
陈致忙用袖子擦拭:“抱歉抱歉,放心,我天天抠鼻子,干净的干净的。”
……
崔嫣猛然捏住他的嘴唇,狠狠地磨蹭了一下,才亲下去。
体内的龙气仿佛受到召唤,立刻涌到了喉咙,陈致想起皆无说寒卿的龙气会反过来帮助妖丹,心中一惊,忙用仙气将它压下去,嘴上被吮吸的力道顿时更重了,唇瓣被蹂|躏得变了形,许久才松了力。
陈致刚要松口气,一条舌头忽然闯进唇齿之间,恶狠狠地压住了他的舌头,体内的龙气再度被呼唤。
两人你来我往地“搏斗”了好久,终以崔嫣偃旗息鼓而告终。
嘴唇分开的刹那,陈致如获新生。
“为何不给我?”崔嫣阴森森地问。
陈致苦口婆心:“人妖殊途,妖丹始终是妖物,与其用龙气压制不如舍弃。上次我说你是‘妖怪’,你很生气,追根究底,你始终觉得自己是人而看不起妖吧?”
一刀入腹,切中要害。
崔嫣脸色微变,放在陈致腿上的手用力地按了按,才冷笑道:“那陛下又是什么呢?割了一大块肉的伤口也能一夜恢复。”
陈致呆呆地低头看着他按着自己大腿的手,又呆呆地抬头看他,正要放声高呼,就听对方冷冷地说:“再叫我吻你。”
陈致乖乖闭嘴。
崔嫣说:“第一见面,我修复了你腹中伤口,使你‘起死回生’,你波澜不惊;先前没有龙气,却在我一再追问下突然又有了;一个‘定’字,定住了黑甲兵和姜移;还有现在,大腿上的伤不药而愈……你到底是谁?”
“……我大腿还是敷了药的。”陈致瞪大眼睛,竖起拇指道,“神医!真是神医啊!”
崔嫣冷眼看他拙劣的表演:“视臣子人命如草芥,置自己生死于度外,你如一堵铜墙铁壁,软硬不吃 ,叫人无从下手,我想了很久,怎么样攻破你的防御,想来想去只有……拒绝登基。”
陈致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你很紧张。”崔嫣抬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吐出的话却冰冷如霜雪,“我无法相信一个是人是妖是鬼都不知道的东西。”
陈致深吸了口气,脑袋飞快地抡了两圈,才下定决心说:“我小时候曾跟着师父修炼,所以会一点儿法术。割肉其实……割的不是我自己的肉,而是一种类似于五鬼搬运的障眼法。”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我师父……”陈致心中紧张,脑中混乱,想起阴山公刚刚提到上阳观,脱口道,“是上阳观主。我上次不是说有神仙托梦吗?其实是我师父。选中你当皇帝的,也不是我,而是我师父。他说你天庭饱满、骨骼清奇、唇红齿白、面色光润……是帝王之相,”见崔嫣脸色古怪,忙说,“我师父的原话。”
崔嫣说:“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
陈致更紧张了:“是吗?不会吧?这个话听起来很高级,应应该不是满大街都有的吧。”
崔嫣抬手帮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什么时候学了姜移的毛病,一紧张就结巴。”
陈致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结,巴。”
崔嫣说:“如果我登基为帝,你就会跟你师父云游四海?”
“保证滚得远远的。”
“那我不登基了。”
陈致快哭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还有哪里不满意,给个痛快话,我改!”
崔嫣说:“我要你留下来。”
陈致假装纠结、迟疑了半天,才“痛苦”地点头:“可以倒可以,但是,每过几年,就让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达成协议后的崔嫣满意地摸摸他的手,“下车吧。”
陈致下车,发现回了皇宫。
崔嫣说:“既然你身体痊愈,就不必待在崔姣的地方,省得脏了眼睛。”
陈致抓住他:“我腿的事……”
“我是天师,治你一条腿,不是举手之劳吗?”
陈致这才放心。
两人说开了之后,陈致就积极寻求表现,打听到年无瑕宴后闭门不出,向崔嫣请缨,要shàng mén探望。
崔嫣不置可否:“陛下想续写月下幽会二?”
陈致说:“一定白天去。”
“白日宣淫更不可取。”
“我想将他游说到我们的阵营来。”
“我们”一词多少取悦了崔嫣。他眉头微展:“今日我约了高德来与张权,明日再去。”
陈致说:“明后天我还要见其他人,每天都排满了。”
崔嫣说:“陛下真是日理万机。这样一比,我竟不如杨仲举体恤。”
“他们的毒一日为解,城中谣言一日不能平息。”
“陛下真心为我,我岂能不领情。我派姜移与你同去,他精通炼制之道,或许有应对之方。”
“中毒”时间发生后,崔嫣态度暧昧,一直不闻不问,显然不将那些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如今派出姜移是个好苗头。陈致高兴地答应了。
但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龙撵再宽,也躲不开姜移□□裸的探究眼神。
陈致没话找话:“久闻姜道长擅长炼制之道,不知道最擅长什么?”
姜移自豪道:“多了。痛彻心扉丹、夺魂催命丸、生不如死汤……”
陈致:“……”当初崔嫣的后母是多想不开,才请了这样一个人来府上。
“听说陛下会道术?”
“一般一般。”
“可否再让我见识见……”
“定!”这是陈致听过的最善解人意的要求了。
“上。”皆无在陈致背后轻推了一把。
陈致硬着头皮冲上去,指着巨大的龙头骂道:“混账!”
寒卿低下龙头,冰冷的龙息喷在他的脸上,差点冻结出一层冰来。
陈致退后两步,被皆无挡住去路,只好继续演下去:“你不知道脸对皆无是多么重要吗?像他这样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神仙,要是没了脸,还剩下什么?”
皆无:“……”
寒卿歪了歪脑袋,似乎没听懂。
陈致再接再厉:“你以为执念就不要脸吗?就算他不要脸,那也是他自己不要脸,你凭什么不给他脸呢?”
皆无僵着嘴角说:“差不多够了。”
陈致说:“打人不打脸!你有本事就掀他老底黑他名誉,你黑他眼圈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这种做法哪里像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神圣贵气……”后背被捏了一下,“的伟大寒龙呢?分明是跳寒寒……”又被捏了一下,“虫!”
说完就跑,但跑不过寒龙的脖子,那长长长长的脖子往前一伸,就赶上了陈致。
皆无趁机跳出来,一脚踢在陈致后背的同时,挡住了寒龙的进攻路线:“混账!竟敢骂我家卿卿!”
狼狈为奸的两人竟然窝里反,令寒卿呆了呆。
陈致扶腰站起,拼死完成最后的任务:“寒龙是混账,喜欢寒龙的是智障。”
寒卿勃然大怒,张嘴欲喷,但是皆无挡在陈致身前,令他的动作迟疑了一下……说时迟,那时快,皆无突然捧住寒卿的头,对着张开的龙口,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捞起陈致就跑。
……
回过神的寒卿发出了惊天怒吼。
天摇地动中,陈致与皆无劫后余生。
两人躲在天宫一角瑟瑟发抖——跑太快,腿抽筋。
“来。”皆无捧住陈致的脑袋,准备把龙气渡过去。
陈致顶着张变形的脸,艰难地开口:“你不问问我要龙气干什么吗?”
皆无将龙气渡过去:“麻烦都源于好奇。”
“……我突然特别想告诉你!”
皆无捂住耳朵。
“我要告诉寒卿,刚才骂他的话,都是你教的。”
“你觉得他还会给你开口说话的机会吗?”
阴险!
陈致愤怒地瞪着他。
皆无叹了口气,毫无诚意地问:“你要龙气干什么?”
“我渡给了崔嫣,让他压制妖丹。”
“……我以为你会有骨气的不说。”
“我不是寒卿,我不傻。”
竟然说他的心上人傻……皆无很想起身咆哮,但发现,没有丝毫的反驳之力。“妖丹被他吃了?看来他在崔府饿得很惨啊。”
陈致将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遍,只略去了崔嫣捉着他吮吸的那一段:“龙气的后遗症也太可怕了!你老实说,寒卿伤的不是尾巴,是脑袋吧?而且会传染。”
皆无白他一眼:“炫耀够了吧,谁还没有点恋情!”
“什么?”
“一个俊男对你嘘寒问暖,还说要你不要江山,这不是爱情就是色|情,你自己选一个!”
“……你每天到底在想什么。”
“我和心上人决裂,却成全了你的爱情,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我是男人。”
“你对舍不得你的崔嫣去说。”
陈致深吸口气,站起来要走,皆无在身后慢悠悠地说:“不想知道龙气是怎么回事啦?”
陈致一屁股坐回去。
“崔嫣是命定的天子,生来便有龙气护体。但他服用妖丹的年纪太小,体内的龙气尚不足以炼化,龙气与妖气相争,才导致今时今日妖丹不断反噬的境地,换做他人,早在不自量力地服用妖丹时就死了。”
陈致说:“若他登基为帝,体内的龙气是否更加充盈?”
皆无说:“帝王的龙气是一日日积攒的。妖丹在他体内多年,根本不会让每日诞生的龙气形成气候。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龙气在顷刻间压倒妖丹,将其炼化。他选陈应恪也是瞎眼,那昏庸无能的小皇帝能攒下多少。”
陈致想了想说:“所以,只能靠寒卿的龙气了?”上次不成功,是不是龙气太少?
皆无看穿他的想法,摇头道:“没用的。龙气是通俗叫法,正经的说,就是王气,王者之气。人间帝王是人王,寒卿是兽王,人王之气会帮助人类炼化妖丹,而兽王之气虽然也有一时的克制之力,但用多了反而会使妖丹更强大。”
陈致吓得体内龙气一抖:“那怎么办?”
皆无说:“身怀人王之气的有两人,一是陈应恪,一是他自己。前者投胎转世,成为常人,而他自己,深陷泥潭,无力挣扎,为今之计,只有取出妖丹。”
陈致说:“怎么取?”
“开胸剖腹……废话!他自己吐出来就好了。”
“这么简单?”
“也不简单。他与妖丹相伴多年,形成依赖,一时失去,身体必然虚弱无比,若无灵丹妙药相助,下场就是一个死。不过你多的是大腿肉,随便割点肉放点血,他就享用不尽了。”
陈致心事重重地回到皇宫,刚靠近寝殿,就见崔嫣身披大氅,气势汹汹地走出来,若非闪避及时,几乎撞个正着。他连忙爬窗回床,再“睡眼惺忪”地走出来,问守在门口的黑甲兵:“他去哪儿?”
黑甲兵一如既往的坦荡:“高德来与张权的组成了联军,围住了京城。”
陈致心里“咯噔”了一声。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回屋转了转,始终不放心,问明崔嫣去了议政殿后,立刻赶了过去,半道儿正巧遇上回来的崔嫣。远瞧着还是冰冻三尺的脸,走近了便是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