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国事近乎全面中断,京城内上至王公大臣,下到贩夫走卒,皆是人心惶惶。
随着宰辅和着清流党官员们官员们,大规模的罢官,枯坐于皇城前起,已经过去三日。
原本在帷幕后运筹帷幄的人,却是终于感到着急了,宰辅大人这一手与逼宫何异,眼看这朝政一天天乱下去,怕是逼得皇城中的人火烧眉毛,再也坐不住了。
皇城前的大门轰然大开,虽是坐着地上,但贾政林也是感到了地面上,大规模的兵士们,整齐一致的行进步伐的震颤,烟尘腾起,兵甲剑刃碰撞的声音附着铁血的气味,传了过来。
然而视线被坐在前面人的后背挡住,却也看不到些什么东西。
但当九龙桥前的紫林守军一个个列好队伍,撤下时,一顶顶黑色长翎整齐的从桥上冒了出来。
贾政林的脸色立即白了白,不自禁的看向坐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宰辅大人,待看到宰辅大人仍是闭目不语,仿若什么都没看见时,微微一叹,认命的垂下头,继续闭上双目。
驻扎皇城旁,隶属皇城禁卫军团的长翎军的黑色重甲士兵,三三成排的从九龙桥上走下,立刻分成数队,大队的兵士向大街的几处路口而去,迅速完成了封锁路口,在远处围观的各个势力的眼目与江湖人物见状立马战战兢兢的四散而去。
三天来,几辆的马车一直停在九龙桥前的不远处,也未下来过些什么人,长翎军中的几位将尉像是看不见一般,领着士兵径直绕了过去,剩余的长翎军兵士离着清流党人静坐的地方,离着十丈远的距离围了起来,过了会儿,重重的甲士分开,露出了一条道路,几个校尉跟着一位满脸络腮胡的都尉走了出来,都尉却是震撼的看着满地坐着的朝廷大人物们,毫不停留的带着几个校尉走到了一旁。
等了会后,一堆子的太监侍女走了出来,几位官人仔仔细细而又快速的,将身后稠红的布毯循着来路一路铺好。
刚停当垂首站好,一位黑色面甲的玄铠将军大步走了出来,大麾绕着身前挥过,便半跪下去,都尉和校尉们纷纷跪下,当长翎军的甲士们随着自己的将军拄着着戈戟纷纷跪下时。
“圣仪太皇太后到!”一声司礼太监的嘹嗓子。
顿时让贾政林和清流党的官员们知道是谁来了,侍女们步撵相簇,金色的明光闪着龙图风扇,当今权势滔天的太皇太后一身明黄的便服,从停在宰辅前的步撵上扶着太监走了下来。
唐宰辅抬头看了眼,起身站了起来,而后掸了下衣摆,跪了下去,身后的众人却是不敢如此,直接便坐为跪,贾政林同样变着跪着,连忙低下头。
“太皇太后近来可好,微臣唐时风给您请安了。”唐宰辅跪在走到他身前的太皇太后,平平淡淡的说道。
“给太皇太后请安!”贾政林和着其他的清流党人自不敢像宰辅大人那样如此。
太皇太后没有不合时宜的说着平身这一类废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既然脸面还没有彻底撕开,便还有余地在,互相忍一忍,守着底线自是很好。
“宰辅大人,你与孤家三日前朝堂上刚刚见过,不想却转眼间再次见了面,孤家更是没想到在这等地方与宰辅大人见面。”
唐时风笑了笑“太皇太后见怪了,人生无常,世事变迁,人生百转,转眼之间,我与诸位志士忠臣坐在此处,却是已过三日了,三日前我与太皇太后与朝堂之上遗憾告别,却不想今日情形到了如此地步,劳烦太皇太后您驾临,却是我等罪该万死。”
老皇太后看了眼,这个在她一生里已经换过数位的,现任宰辅“孤家这么大年纪,却非读书人,就不和宰辅大人扯大道理了,孤家就问你,为何三日前,当今圣上让孤家嘱托与你大任,于此皇位交替之时,大人却是断然拒绝,事后更是与孤家不欢而散,带你清流士子坐于我皇家门口,是何用意?”
唐宰辅漠然了下去,看着身后伏跪了一片的清流党人。
“太皇太后您是真的不明白吗?太皇太后您很明白吧!”
“宰辅大人是在质问孤家吗?”
唐时风没有害怕渐渐加重的太皇太后的语气,毫不在意的起身走到一旁。
“我等清流党人自百年前结社起,已忠君社稷为己任,前仆后继,待到我恩师手里时,得圣上隆恩,变革重用,一展我清流党人追求百年了的政念。然数十年来的改革来,我等清流党人流血流泪,多有家破人亡者,恩师于宰辅之位上,被歹人所杀。”
唐时风还想继续说下去,太皇太后却打断了他。
“你恩师辅佐圣上变革,死得其所,如今宰辅大人在孤家面前提之何意?而清流党学子为我皇家效力忠君,我皇家何曾怠慢过?但宰辅大人如今所作所为,你恩师地下有知怕是死不瞑目。”
太皇太后冷冷的笑着,笑的唐时风慢慢感到很冷,冷的一团怒火压不住的从心中腾起。
恩师死得其所恩师如何而死你们皇族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干系?身后这些清流同仁不知,可我堂堂宰辅可是什么都不知?
一道灵霄冲天而起,击散了天空中的秋云,长翎军的玄铠将军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太皇太后的身后,附着铁甲的双手放在了玄妙刻纹的刀柄上,恭敬的盯着宰辅,唐时风的紫色的长袍鼓荡的抖动着,挥手布下了一道灵气禁制,转身看着太皇太后,绽着微光的双眼涌动着星若灿河的神秘。
贾政林震惊的看着宰辅大人的举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宰辅大人和长翎军将军向一旁挥手,都尉赶紧让躁动的兵士原地站着,清流党人便也不好妄动,继续坐了下去。
接下来贾政林便看着禁制中的宰辅大人和太皇太后无声的吵了起来,宰辅大人一直严肃的喝斥着太皇太后的什么说法,而太皇太后什么时候冷着脸走的,贾政林不记得,只记得,宰辅大人和长翎军的那位将领互相笑着行了个礼后,便继续整了整衣冠坐在了最前面。
看着黑甲的长翎军将士们,军容整肃的来,又训练有数的有序撤走而去,皇城前又是恢复了平静,那几辆马车仍然神神秘秘的停在那,毫无动静。贾政林心中虽有猜测,却没有过多深想,只是心中莫名松了口气,看了眼身旁同样一副松了口气的友人,微微一笑。不久后紫林军的几队士兵重新站在了桥头上,安安静静的站着岗。
守望者皇城前星河灿烂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