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踉跄的站起来对我道:“千里他马上就要化成尸,你再拖一会,我这道符马上就要成了,这怎么拖啊?这句话我已经带着哭腔了,我是真的害怕,尽管之前太爷已经告诉我不要怕要胆气足,可是真见到这个阵仗的人要是有不怕的我就叫他声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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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斌冲走过来我整个人都麻爪了,怕是怕,我基本的良知还在,哆嗦着对太爷道,太……太爷你快走吧,我不想……连累您,你跟我非亲非故的,犯不着拼命啊,您老赶紧回去颐养天年,话没说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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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斌走过来开始冲撞我的符阵,被弹出去然后回来再撞,撞了一刻钟的时间,许斌身上的肉本来就接近腐烂,这会更是掉了不少,眼看着我的符阵越来越暗,越来越暗,许斌砰的又被弹了出去,刚要跳起来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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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爷等的时机到了,左手持符嘴里快速的念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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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官咒,灵官法,灵官使起泰山榨,泰山重的千斤榨,给你上起千斤法,榨你头,榨你腰,轧你血水顺河漂,抬不起头,撑不起腰,七柱明香把你烧,千人抬不起,万人拉不起,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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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符激射而出,打在了许斌的印堂之上,这一下之后,许斌定在了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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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悚的咽了口口水,一旁的太爷更是汗水涔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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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跨出符阵扶住一旁摇摇欲坠的太爷,慌张问道,太爷你没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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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爷虚弱的摇了摇头,对着许斌的尸体道,千里,快,快点把许斌尸体挪到你呆的圈子里面,咱们在这看他一晚上明天我联系朋友超度了他。</p>
我按照太爷说的做了,扶着虚弱张太爷到了沙发上,我站起来忙找diàn huà给张平打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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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凌晨两点,diàn huà很快就接了,张平很是焦急的问,我太爷怎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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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了一口长气对他道,许斌已经被制住了,太爷刚才被推了一跟头,还没等我说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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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就跟我俩急了,马千里我他妈怎么跟你说的,我太爷多大岁数了你心里有数么?我太爷要是有一丁点事我跟你拼命,我被张平数落的脸通红通红的,不住的跟张平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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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爷看不下去了,接过diàn huà道,行了,我还没死呢,我认了千里这孩子,他跟你一辈,以后你就是他哥,别有事没事的欺负人家,没事我就挂了,说完特痛快的就把diàn huà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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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心里一股火无处发泄,他真就不明白他太爷看上这小白脸子哪了,不就是比他脸白点么,越想越来气,下楼开车就直奔许斌家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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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爷挂diàn huà之后看着我笑了笑,不用惯着张平这小兔崽子,你比他小,正是你闯祸他给你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别跟他客气,都是自己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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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把张太爷当做了自己的太爷,如果此前还觉得生疏那现在则完全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傻笑着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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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第二天天刚亮就来了个和尚,岁数不大40左右的样子,长的白白净净的,穿着袈裟手持佛珠就进来了,见到我跟张平念了声阿弥陀佛,看起来甚是和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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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陈大嫂打了个diàn huà,告诉他许哥已经找到了,现在尸体就在家里,要准备超度,让她赶快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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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法号虚静,在客厅里看到了我太爷跟许斌,客厅光线很是暗淡,屋里一股子恶臭的味道,我跟张平是在里面呆时间长了,颇有点久居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的意思,和尚一进屋一点事都没有,要不咋说人家有道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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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静大师笑眯眯的双手合十,张施主,别来无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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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也笑着对他道,一把老骨头,超度个人都超度不了了,这不劳烦你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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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讲到这,陈大嫂慌慌张张的就进来了,客厅的窗帘是太爷指挥我跟张平三点多的时候拉上的,陈大嫂看见许斌站在圈子里一动不动,瞬间眼泪就流出来了,女人就是水做的,我很是安慰了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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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静大师往地上一坐,从挎包里拿出来一个拳头大的木鱼跟铜磬,一边敲一边诵了一段往生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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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 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 阿弥利哆 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 毗迦兰帝 阿弥唎哆 毗迦兰多 伽弥腻 伽伽那 枳多迦利 莎婆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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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静大师的木鱼铜磬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音色厚实,悠远,充满了慈悲的力量,随着超度的梵音我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在一声声的诵经中,许斌的尸体由站着软倒了下来,身上的戾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哥们带着便宜大哥在许斌家忙了一天才回去。</p>
太爷从那回来就生起了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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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我上班,晚上去医院照顾,这天是周日,我正好放假,白天早早就过来了,老爷子还没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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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门口碰上了张平,我叫了声哥,把烟递了过去,张平跟我一起去了吸烟区吞云吐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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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就比我大4岁,我们俩话题还挺多,从小时候打的插卡魂斗罗手柄游戏聊哪个作者挖了个大坑,等了四五年还不填,我们俩还约好了哪天一起撸一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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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张平长叹了一声“唉!”表情非常脆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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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也很是不好受,要不是因为我这一遭,张太爷也不用在医院遭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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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自语道“我父母双亡,太爷不告诉我原因,难道我自己就不会找人算么,天生孤煞,专克至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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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张平的头,他看向我,“咱们是兄弟,不讲这些,太爷定有别的法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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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命者,五行亦有异,《命术》云:世人皆有五行缺属,不缺者,乃真人,大全之才,开山立派,一主天下。常人五行缺一属,小人五行缺二属,阴人五行缺三属,亡者五行缺四属,鬼孽五行具无……,而我是属于后者,张平属于缺三属,阴人克父克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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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从伤心中缓了过来,对着我叫了声“老贰”过往路人无不侧目而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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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的低头的看了看裤子,张平拍了我脑袋道,叫你呢,你这孩子得多飙啊,叫你你往哪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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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叫老贰叫的是我么?况且老贰在当今社会里那是好话么?我不满的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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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个小兔崽子,躲这抽烟呢,快跟我回来,我有话跟你俩说,张平跟我惊呼一声,太爷你怎么自己出来了,急忙上前扶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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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太爷靠在病床上,我跟张平正襟危坐,太爷严肃的对我道“千里,你既有了这一遭,许斌之后还会有别人找上你,我护得了你一时,但……我已算到自己大限将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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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听的一愣,直接就跳起来吵吵了,太爷你说的哪门子不吉利话,什么大限不大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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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爷在床上伸手按住暴走的张平道,你性格暴躁,这样下去以后会出大事,切忌以后不要如此急躁,我早已窥知天命,对生死一事看淡,我这一走,只给你留下千里这么一个亲人,好好对你这异性弟弟,张平茫然的坐下来不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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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说罢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本书递给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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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几个用隶书撰写的大字,茅山术,古色古香,我无措的手捧着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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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道“这本书你收好,每日好好拜读,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关键时刻可救你一命”说着又递给了我一块小木牌,桃木上刻的一道符咒,普雷神咒,让我时刻戴在身上,可隐藏我阴童子的身份,在太爷的照顾下,短短的时间内我就学到了一些皮毛,但茅山术中真正精髓是领悟不到的。太爷劝我不要气馁,我还年轻,以后的经历会让我成长,强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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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有的人日日相对,也生不出那种亲人之间的感情,有的人从未谋面,从相遇的那刻起,就定下了人生中种种的羁绊,例如我跟太爷,我跟张平,还有跟未来妖魔鬼怪打交道的我。</p>
2012年,相chuán shì界末日的这一年,太爷没熬过那年的冬天去世了,我跟张平简单的操办了后事 ,来的人不多,张平都认识,虚静大师超度之后给张平我们俩留下了联系方式,让有事联系他,说完转身出门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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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5月,我申请从北京调回东北工作,虽然说是平调,但这明显算是降级,两个月后,申请被批了,临行前,我们俩对着太爷的牌位恭恭敬敬的上香磕了头,带上他的骨灰,张平跟着我一起回了东北老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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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交代一下的是我家在黑龙江,两年后,张平跟我早已走出了失去亲人的痛苦,我父母也把张平当做自己亲儿子一样对待,他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慢慢的也不在担心自己克至亲的事情了。</p>
生活平平淡淡,除了工资依旧不高以外,几乎没有让我烦心的事,灵异似乎离我远去,午夜梦回时都觉得两年前的事是假的,是臆想出来的,但张平跟手中的书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张平更是在本地开起了酒吧,生意做的那也是风生水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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