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同老者所料,在天涯忘归落地的那一刻,羽焱引动了阵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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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在如今的圣邪大陆已经很稀有了,除了两族皇都和强大宗门的,护族护宗大阵,几乎找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存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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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护族护宗一般是大型的阵法,至于小中型的阵法,在岁月的传承中,已经是尽数遗失,再也无迹可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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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在地渊学院的战斗中,夜晨曦突然施展出一个小型阵法,便引起众人震撼得无以复加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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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羽焱不一样,他身上,一直都带着一张强大的阵图,阵图上刻画着轩辕族的护族大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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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老者学习了轩辕时期的文字后,慢慢的,他看懂了这张阵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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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懂的速度很慢,但进度却一直在缓步提升着,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是完全看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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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发现,由十七把轩辕器作为阵眼的护族大阵,其实是由十七个小型的阵法组成的。每一个小型阵法环环相扣,最终,便形成了图纸上所描绘的大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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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忘归是排名第十一的轩辕器,那么,能不能利用它,先排布出一个小型的阵法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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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羽焱成功了,于是就有了现在眼前的这一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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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已经完全陷入了阵法,困于紫色火海当中的他,全身都被印染成了火焰的颜色。紫意在他身上沸腾着,仿佛来自地狱的冥火,无法熄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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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火焰没有温度,但却带着极强的腐蚀,就像加强版的暗黑气息,不断消磨着他体内的元力。这样下去,即便不会死,也会因为元力的枯竭而陷入昏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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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这场战斗定然会以如此枯燥乏味的方式结束,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后一场战斗,当然得惊心动魄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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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拿出了自己几千年未曾动用过的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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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左手之上的爪锋渐渐敛去,于此同时,右手之上的爪锋开始不断增长,不一会,便从原先的一尺不到,增长到了三尺开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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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就像一把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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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剑出现的同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棵古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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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古松虽然已老,但枝叶依旧繁盛茂密,青葱中透露着翠绿,一片生机盎然。它就那样傲然挺立在紫火中,好似没有什么能压倒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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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霜不行、艳阳不行、雷霆不行、暴雨不行,羽焱的阵法,自然也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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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木逢春,这便是老者的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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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着那颗屹立不倒的青松,不经意的,想起了断崖之上的那刻雪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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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贪狼出剑了,这是他第一次对羽焱出剑,按道理,以他的辈分,是不该对一个小辈出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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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场战斗早已超出了世俗的常理,战斗的双方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们,此时仅仅只是对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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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枯瘦的手臂在空中甩出了一个曲线,那把剑,便沿着那条曲线,行走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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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走得很缓慢,但很有力道,苍劲雄浑,羽焱只感觉自己的阵法,仿佛都为之颤动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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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火在剑尖上跳动,但却不能阻其分毫,长剑沿着那条曲线,最终走完了自己的路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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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咔擦一声,空气中传来一阵瓷器在火中破碎的声音,然后羽焱便看到,老者脚底符文的气息,变得紊乱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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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有紫火从中喷吐而出,燃烧的紫火也在逐渐熄灭,老者宛如雪松的笔直身形,站在了自己的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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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息有些起伏,瘦弱的身躯变得更加如柴了,老者用那双依稀照映着紫火的眼瞳,看向羽焱,语调平缓:“我很好奇,这阵法是你什么时候布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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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是没法完成这个阵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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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不都已经被您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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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老者依旧在望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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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您说,第二次和您战斗时,您追了我一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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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老者凹入眶中的眼珠,带上了一丝恍然。原来早在开始,羽焱就在自己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埋下了这神来之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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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那个时候使用,恐怕自己已经输了吧?这小子倒也谨慎,居然一直留到了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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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论一场剑,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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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奉陪。”少年走过去,从裂缝中抽出了天涯忘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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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心剑领域仿若潮水一般,将整个祭坛,包罗在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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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左手之上,再一次出现了那犹如薄膜的领域,波纹流转间,看似脆弱难当,实则坚硬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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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羽焱的剑,几乎全部都是被其抵挡的,少年很想试试,它能不能挡住御剑的最后一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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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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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气息和心剑领域的双重开启下,羽焱率先动了。他体内元启旋转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每一秒转动的次数都接近百次之多,踩影在庞大元力的灌入下,运行到了巅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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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踏着鬼魅的步伐,飞速的朝老者贴近着,两个闪身,二人的距离就已经只剩咫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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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生剑!”羽焱大喝一声,身形一个跳跃,紧接着在空中一个旋转,化作漫天剑影,铺天盖地的朝老者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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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此时修为施展出来的削生剑,早已不是以往能够比例的,道道剑影闪动间,削杀之意甚是浓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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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速度的极限提升,漫天剑影瞬息就到了老者的面前,后者那看起来孱弱的身躯,在剑意下显得是那样单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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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削生剑快要到来之际,满天剑影快要落下之时,老者做出了一个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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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干枯瘦削的右臂,连同那把剑,一齐举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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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焱顿感身形一滞,那聚起来的仿佛根本不是一把剑,而是一座厚重的山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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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生剑尽数落在了那山岳之上,将近千道的剑意,没能撼动其分毫,就连一丝的痕迹,都没能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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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那山岳一颤,羽焱只觉得仿佛灵魂都要被其震散,体内一阵剧痛传来,他的身形犹如折翼的风筝,飞落到了百米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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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站起身来,忍住体内震荡的鲜血,不可思议的看向那座山岳。即使是南王的御剑,也没有如此防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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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剑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膜。这是,领域和剑的融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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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新的词汇出现在了羽焱的脑海,他好像看到了一扇大门朝自己打开,门内又是一个崭新的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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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如何做到的?即使自己的领域由剑而生,但也没法与剑融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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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没给他思考的时间,袖袍一振,他来到了羽焱的身边,手上那座山岳,朝其压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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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瞬间从毛孔涌出,打湿了羽焱背后的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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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岳上那巨大的威压,让人根本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就连躲闪,都难以做到。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血肉,仿佛都要在这一剑下变成粉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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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顾忌,全力爆发下的老者,强悍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就是,轩辕占星长老的真正实力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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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焱手中天涯忘归上扬而去,摆出御剑中的招式,勉强抵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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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巨响,气劲携带着漫天的尘土,飘扬在了祭坛上方的空气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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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尘散去,少年的剑,终究还是架住了那座山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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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被震得七窍流血,内脏翻腾;尽管他被震得双手发麻,几欲断裂;尽管他被震得脑海空白,感知全无;尽管他被震得双脚陷入石板,深入一寸之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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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终究还是架住了。架住就是挡住,那山岳便没能压在他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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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喘息着,看着天涯忘归上面那把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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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一咬牙,天空之上,便出现了上千把实质的元力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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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岳没能压倒他,来势已竭,而元力剑刚成,去势更甚。这场战斗的局势,瞬间就逆转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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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脚下发力,身形急速朝后退去,手中那把剑,做出了防御的姿势,横在身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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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不退,被羽焱黏住,上千把元力剑从身后袭来,这场战斗,恐怕就到此为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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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焱huó dòng了一下被震得发麻的身躯,将双腿从岩石的碎屑中拔了出来,然后,他如同往常无数场战斗中一样,举起了天涯忘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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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起,万剑齐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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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此时的元力剑达不到数万把,但剑鸣之声,还是响彻了整个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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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晃了晃脑袋,将一直眼睛从长发的遮挡中露了出来,深邃带着寒芒的瞳孔,望向了远处的轩辕贪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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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元力剑落下了。上千把天涯忘归,同时落下,声势何等庞大?老者背后的古松虚影,仿佛都摇摆不定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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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剑意如同烟雨,尽数朝着老者倾泻而下,元力剑和石板的碰撞声,此起彼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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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背后的那颗古松摇摆得越来越剧烈,似乎随时都可能在风雨的侵袭下,横腰折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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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树毕竟是老树,经历漫长时间和岁月存积下来的坚韧,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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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力剑的不断下落中,老者看似岌岌可危,摇摆不定,实则身形不动如山,屹立不倒。那把横于身前的剑,终究还是没有消散的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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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焱知道元力剑还战胜不了老者,所以,他如同上次那样,掷出了手中的天涯忘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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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而上的悲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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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化作一道流光,向老者风雨中的身影冲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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