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习之手上力道一松,骆荨顾不得其他,慌忙挣扎起来。
“别动!”安习之冷声制止骆荨的动作。
骆荨心中一紧,又是一阵猛烈地摇晃。
“轰隆”一声巨响。
“啊”骆荨下意识惊呼了一声,扶住了电梯的金属扶手。
骆荨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恐惧,身下的电梯正在以可以感知的速度急速下降。
“你别动,也别慌。”安习之交代了两句,转身走到电梯按钮前,将所有的楼层全都按了一边,然后按下报警器,呼叫电梯jiān kòng室的人。
呼叫了好几遍,没人应答。
骆荨紧紧抿着嘴强忍住不发出声音,双腿有些打颤。
这种被死神攥住性命的感觉很不好受。
电梯在十五层猛地停住了,整个电梯一阵猛烈的摇晃,震动的声音让骆荨整个大脑都停止了运转。
而安习之,此刻扶着电梯的扶手,一直在摁着报警器。
诺大的一个酒店,jiān kòng室里面肯定是有人的,就算现在没有,离开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
骆荨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十五层的距离,如果过会儿再度下坠,连人带电梯,都会摔得粉碎吧。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她还不想死呢!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报警器,没用的吧,我看看shǒu jī”
骆荨忽然想起自己包里的shǒu jī,她慌忙翻开包手忙脚乱地拿出自己的shǒu jī来。
没xìn hào,电梯里面没xìn hào。
一丝丝绝望在身体里面蔓延开来。
另一边,安习之也烦躁起来,报警器地另一边一直没有人响应。
他转过身问道,“shǒu jī有xìn hào么?”
“没有。”骆荨露出苦涩的神情。
“怎么办?”
“等吧。”安习之放弃了继续摁警报器的想法,他脱了外套,随手丢在了电梯地上。
“坐吧,这个时间,这么偏的电梯,要等到人不容易。”
如果jiān kòng坏了的话,除非有人经过,否则不可能有人发现的。
滨城酒店的电梯不止这一个,不知道骆荨出于什么心理走的偏偏是最偏的电梯。
骆荨迟疑了一会儿,看着被随便丢弃在地上变成地毯的昂贵西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要是电梯再下坠的话,十五层,我们会死。”
“不会。”
安习之一脸的镇定自若,让骆荨非常诧异。
他不怕死么?
“我是说万一。”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的。
“你怕?”
“你不怕?”
“嗯,不怕。”安习之直勾勾地盯着骆荨的眼睛,神色坚定。
比起死亡,他更怕的是离别,当初骆荨走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之后就是行尸走肉一样的存在。
恨一个人,是他这几年活着的动力。
安习之跟骆荨两个人坐在电梯的地上一动也不动,一人靠着一面墙保持着重心的平衡。
骆荨白皙的双腿伸的笔直,她很紧张,几乎全身都是僵硬的。
相比较之下,安习之就显得淡定很多,他一只腿弯曲着,缠着纱布的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目光停留在骆荨的身上,眼中似乎有很多话想要问。
骆荨迟疑道,“你的手没事吧?”
安习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你说的有事,是什么概念?”
骆荨微微一怔,这算是什么问题?
“如果你是问我疼不疼的话,我可以回答你,我很疼,但不是手。”
安习之眉眼低垂,目光看向地面,白色的衬衫上沾了灰尘,可是依然是一副矜贵的样子。
低沉的嗓音在电梯中给了骆荨莫名的安心。
他问,“这里十五层,掉下去会死,如果真的会死,你有没有什么后悔的事情?”
骆荨攥了攥手指,心中微微一沉,仿佛这个问题的下一秒,这个电梯就会掉落一样,让她全身紧绷起来。
假如电梯坠落,她跟安习之生还的可能性很就算真的能活着,大概也是半身不遂了。
她后悔的事情么?
第一件事就是五年前贸贸然离开滨城。
这个想法出来的时候,骆荨自己也吓了一跳,为什么是这件事,她最后悔的事情不应该是父母的死因还未查清楚么?
安习之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神色的变化,也没有抬起头的意思,他自顾自地说这话。
“我有。”
骆荨抬头,看到他微微低下头的样子,抹了发蜡的头发依然显得黑亮浓密,头发定型的样子让他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但也更加沧桑。
“五年前,我要是知道你跟我吵一架之后就会走,我不会离开家。”
低沉的嗓音有几分颓废。
五年前,骆荨跟他吵了一架,无理取闹的程度让他无法忍受,加上新公司的流动资金一夜之间被挪走,他忙着找投资的事情到处奔走,早就烦透了,偏偏这时候骆荨提出离婚,他只当她是闹小孩子脾气,便独自一人跑出去酒吧待了一夜。
次日回来,骆荨已经走了,她甚至锁了门,将骆家挂牌chū shòu。
一夜之间,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骆荨心中一沉,是这件事么?这件事对他的影响真的这么大?
安习之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电梯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骆荨最怕提到五年前,她无法解释自己当年到底为什么要走,那是她的一时冲动,也是她的不堪回首。
她走的那天,是等着安习之来机场找她的,可是等来的是桑莹。
尽管桑莹心思歹毒,她已经看透了,但是zhào piàn不会有假,shì pín都是真的,这些事情夹在一起,已经构成了她非走不可的理由。
“这五年,你在国外,除了工作以外,如果空闲的话,都做什么,能聊聊么?”
安习之抬起头,靠在电梯的墙壁上,神色淡然,似乎已经不纠结刚刚那个五年前的事情了。
骆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安习之上次问过了,只是她懒得回答而已。
既然都生死一线了,聊聊也无妨。
“没干什么,空闲的时间很少,有时候去救助站帮助那些流浪猫流浪狗。”
“流浪狗?”
“嗯,有时候也挺无聊的,后来偶然的机会知道了救助站,就常去那儿打发时间,对了,我还领养了一只猫,叫冰山。”
“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