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小公寓,沈乐童独自坐在小桌子旁机械地吃着早餐,侧头看着周睿洋背对着他在卫生间里刷牙,从背影都能看得出来,周睿洋刷得很用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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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周睿洋刷了多少遍之后才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沈乐童睁着大眼睛看他,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周睿洋自己解释道:“喝了两口酒,酒味儿有点儿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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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乐童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也没表现出对周睿洋这一蹩脚解释的怀疑,擦了擦手,抱着外衣说道:“我上班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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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团过被子,重重点了点头,向后一仰用力地砸在了枕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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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轻轻带shàng mén,靠在楼道的楼梯把手上狠狠地拍了两下脑门,这才出了楼道上班去了。而沈乐童这一天过得真是浑浑噩噩,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发呆,要不是部门经理把一摞子文件砸到了他的桌子上,他怕是可以这样发一天的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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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说,条约的细节还需要修改,你按着需要再改一改,没有问题了再签。”经理拍着最上面的一个文件夹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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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乐童半睁着被电脑弄得微红的眼睛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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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做,这份文件很重要,要不然也不能这么改来改去的。”经理严肃地皱眉,推了一下眼镜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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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抱过桌上的文件,“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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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点点头继续去忙了,留着沈乐童把下巴垫在高高的文件上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空空的电脑屏幕,忽然心血来潮地打开浏览器,来搜索框内输入了“**”三个字,带着一番未知,沈乐童打开了一个个网站,咬着手指头挨个浏览一遍又挨个儿关掉,把脑袋埋进文件堆里,嗅着文件上的墨气,脑袋胀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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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自从被人缠上之后白天就一直没怎么睡好过,今天也照旧,在沈乐童走后,他连着灌了自己好几杯水,后来睡着后又被憋醒了好几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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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到酒吧的时候,周睿洋先是在酒吧外探了个头进去,向着吧台旁的老板嘶了两声,轻问道:“那个蛇精男来了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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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摇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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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这才放心大胆地向酒吧里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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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躲着他不行啊,你把话跟他说清楚吧。”老板对换好衣服从员工区出来的周睿洋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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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得够清楚了,我说了我不是,对他更是没感觉,他就是死皮赖脸往上贴我能怎么办。”周睿洋理着衣领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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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低头笑了笑,似是颇有一种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之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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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笑,我都快被烦死了你还笑。”周睿洋不满地冲着老板嘟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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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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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正说着,那个让周睿洋烦透了的声音炸响在酒吧的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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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叫周睿洋?”周睿洋立刻用托盘挡着脸阴阳怪气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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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装。”那男人在吧台旁坐下,点了一杯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周睿洋,“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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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放下手中的托盘,在那个男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扭身面对着他说道:“喻柯,我求你了,别再缠着我了行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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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柯抿了一口酒,勾上嘴角笑了笑,“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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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低头,huó dòng了一下手指,猛地攥拳抬起就要向喻柯的脸上砸去,还好老板眼疾手快,先拽住了周睿洋的胳膊,呵斥了一声:“周睿洋!别犯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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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柯只是很安静地喝了一口酒,眼皮都没有抖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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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看了一眼老板,终归是愤愤地收回了拳头,抻过托盘白了喻柯一眼,起身去服侍别的客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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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你们两个能成吗?”周睿洋走后,老板凑到喻柯的跟前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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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喻柯想也不想就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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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颜子安是有些像,但是他俩不是一个人。”老板幽幽地说道,“我怎么不信颜子安会对你挥拳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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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柯握着酒杯的手的指节发白,面上却仍是云淡风轻,侧过头看了一眼周睿洋,说道:“跟颜子安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相中周睿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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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当我什么都没说。”老板伸了个懒腰,“反正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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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柯灌了自己一口酒,摆弄着精致的玻璃杯,整整一个晚上,周睿洋都没有到离他半米的距离来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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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回小公寓的时候,周睿洋看见沈乐童正裹着个被子,嘴里叼着笔整理昨日拿回来的文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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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么勤奋。”周睿洋将早餐放在小桌子上,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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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捋完最后一张文件,咬着笔杆子,看着背对着他正挂着外套的周睿洋,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周睿洋,你有喜欢的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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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外衣差点儿脱手掉在地上,转身后却是嬉皮笑脸的表情,对沈乐童说道:“喜欢你啊,算不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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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来,我是说,你心里有没有那种,可以过一辈子的人。”沈乐童一脸正经地看着周睿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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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剥着茶叶蛋,剥得很慢,蛋皮边缘处有些尖尖的凸起,摸着有些扎手。这个问题问得周睿洋心里痒痒的,像是有人拿着一根羽毛缓缓地抚过他的胸口。一个茶叶蛋剥完,周睿洋才抬脸看着沈乐童,面色平静,轻轻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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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轻叹一口气,咬着笔杆子的动作停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走到周睿洋的旁边夺过他手里那个剥好了的茶叶蛋,咬上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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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脸了么你。”周睿洋皱眉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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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沈乐童嘟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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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茶叶蛋还我。”周睿洋道,伸手就去抢。沈乐童举着茶叶蛋躲,周睿洋却不愿意放过,也没多想,直接揽过沈乐童的腰往自己的身边搂。沈乐童的鞋有些滑,这一搂就直接栽在了周睿洋的怀里,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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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姿势,两秒钟后,却被沈乐童一掌推开,剩下的茶叶蛋被塞到了周睿洋微张着的嘴里。沈乐童有些跌撞地进了卫生间,将门重重地关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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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愣在原地,向来没皮没脸的他竟然觉得此刻自己的脸有些烧,一股暗流在自己的体内涌动,四处乱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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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周睿洋已经团着被子在床上睡了,脸埋得低低的看不出表情。沈乐童擦着用凉水洗了好几遍的脸,靠着墙静静看了周睿洋好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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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随着沈乐童关门的声音将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窗缝仍然有点点凉风,被窝里却暖和得很。周睿洋不愿去想一辈子,现在就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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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周睿洋照样要躲着坐在吧台一角的喻柯,但喻柯在喝完了一杯酒之后,凑过吧台另一侧站着的周睿洋,把一沓子钞票扔在老板的面前,“这些钱,够不够周睿洋一晚上的工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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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懒懒地接过数了数,“够他半个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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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用这些钱向你借周睿洋一晚上行不行。”喻柯继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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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笑笑,“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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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周睿洋气愤地指着老板,“你怎么这么见钱眼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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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柯扬了下下巴,对周睿洋说道:“走吧,你老板都同意了,咱俩出去喝一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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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周睿洋愤愤地说道,“他同意了,你让他跟你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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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柯勾唇笑笑,拽了下起身欲走的周睿洋的衣角,“就今儿晚上,咱两把话说开了怎么样,过了今晚,我绝不会再缠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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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顿住脚步,“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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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柯点点头,眼神里透过一点哀伤和失落,也是这一神情让周睿洋的心软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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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周睿洋转头看向“卖”了他的老板,“那钱,见面分一半行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