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几日,周睿洋就对酒吧的活计熟悉起来了。这几日周睿洋和沈乐童都是早上才能见到彼此,周睿洋会在早上带点儿早饭回去,或者就在小厨房里简单弄点儿什么,两人吃后,沈乐童去上班,周睿洋就栽在床上睡到下午时分再去酒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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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地日夜颠倒,周睿洋还是有些不适应,就算是白天睡了整整一天,晚上在酒吧打工的时候周睿洋也时常背过身子捂嘴打个呵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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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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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正打着呵欠呢,就听自己的老板在身后叫了自己一声,吓得他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转过身用含着一点儿泪水的眼睛看着老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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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缓过来啊?”老板手里拿着两杯调好的鸡尾酒向周睿洋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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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周睿洋摇摇头,接过老板手中的鸡尾酒放在一旁的托盘中托好,“这是送到哪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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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桌。”老板说道,“小心点儿,这两杯盛得有些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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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周睿洋干脆地应了一声就往七号桌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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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桌在酒吧最里面的角落,桌旁坐着的是两个男人,都是西装革履的二十**岁的男人,两个人长得都很不错,周睿洋悄悄瞄了一眼,其中一个男人的眼角有一小颗泪痣,随着他的笑一跳一跳的,很有特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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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小心地托着托盘,穿过四号桌五号桌之间有些狭窄的过道,再一抬头,就看见七号桌那两个男人的脑袋渐渐靠上,唇碰着唇,亲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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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小心嘱咐的鸡尾酒到底还是没保住,周睿洋被惊得双手一脱力,两个被子掉在地上被摔了个稀巴烂,整个酒吧的客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刚刚接吻的那两个男人,此时也分开了,惊讶地盯着周睿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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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酒吧的老板及时往周睿洋这边来了,转着圈儿向各位客人道着歉,又招呼了几个人把地上的鸡尾酒收拾了,拽着周睿洋的胳膊领着他往仓库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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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儿啊你。”老板关上仓库的门向还有点儿没缓过来的周睿洋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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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吞了一下口水,断断续续地说:“不是老板,你没看见,那,刚刚那两个男的,亲,亲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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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老板看着周睿洋似笑非笑地挑着语气问道:“怎么,你以前没看过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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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半张着嘴愣了一会儿,猛地摇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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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低头笑笑,靠上仓库一旁的一个木头架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慕云酒吧有两个身份,其一是普通酒吧,其二,这里是一个**俱乐部,七号桌的那两位是常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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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转了一下眼珠子,仔细地品了品“**”这三个字。这三个字他最初只在监狱里听到过,那个时候他记得是两个他不认识的狱友在一起了,这事儿还是老郑后来告诉他的,当时他听了倒也没什么感觉,毕竟没有亲眼看见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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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今天周睿洋就亲眼看见了两个大男人接吻,毫无防备地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让周睿洋不能不惊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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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板抬手在周睿洋的眼前晃晃,“你不会被这事儿吓到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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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收回满脑子的两人接吻的场景摇了摇头,用有点儿哑的声音说道:“没有,我就是有点儿有点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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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儿接受不了是不是。”老板接着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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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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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干得下去吗?或者说,还想在这干下去吗?”老板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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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咬了一下下唇,“也不至于干不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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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行。”老板站直身子,拍了拍周睿洋的肩,“我只能告诉你,他们都是正常人,再正常不过了,剩下的事儿,你看着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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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睿洋应道,他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心里的滋味,倒不是反感厌恶,而是像他身上的这身衣服一样,有些别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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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仓库出来之后,正好看见七号桌的两个男人站在门口,眼角带着泪痣的那个男人冲着周睿洋友好地笑笑,转向老板问道:“新招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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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微笑着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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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痣男又转向周睿洋,用很好听的嗓音说:“我叫何冰。”又指了指身旁比他高了一点儿,也是微笑着的男人说:“他叫宫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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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盯着何冰的那颗泪痣,忽然间放松了下来,笑道:“你们好,我叫周睿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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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冰笑得更灿烂了,点了点头,拉过宫洛的手往后撤了两步,向周睿洋和老板说道:“那我们就明天再来吧,老板,今儿的酒钱我可不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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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笑笑,“好好,这次应该算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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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看着何冰和宫洛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走的背影很相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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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班回家时,周睿洋路过了一家二十四小时碟片点,在chéng rén区逛了一圈儿。他从来也不看什么片,但是今儿这事儿让他对“**”这三个字产生了好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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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éng rén区的片多数都是男女的,周睿洋好不容易才在角落的一小排找到了一些男男的片子,像做贼一般交了钱,又怕回去的时候被沈乐童看到,便把碟片塞到了腰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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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买饭回到小公寓的时候,沈乐童还没起,周睿洋舒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开门,将腰间的碟片藏在沙发缝里,这才走到床前,伸到周睿洋的被子里,揉了揉他的脑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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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起床了小乐乐,今儿我带了点儿油条和豆浆回来,鸡蛋饼家没出摊。”周睿洋轻声对沈乐童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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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蒙着被子哼哼了两声才从里面钻出脑袋,眯着眼睛顶着睡得有些乱的头发对周睿洋说:“你今儿回来得挺早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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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不怕你饿着嘛。”周睿洋拖着长音说道,到桌边解开了豆浆的带子将豆浆倒在碗里,嘬了一下沾在手指上的豆浆说道:“快点儿洗脸去,豆浆趁热喝才没有腥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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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童像猫一样抻了个懒腰从床上滑下来,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跑,一边跑一边嘀咕着:“撒尿撒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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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洋看着他头上的两根呆毛笑。转头瞄了一眼沙发缝,碟片好好地躺在里面,从外面压根儿看不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