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乐病了?”妇人收下那一枚金币后,终究心中的不安还是无法彻底抑制,一边落着泪一边跟三人说起真实的情况。还没有听完,杨安就惊呼道。
“嗯,我手里没什么钱,我知道收下这一枚金币很不对,但是……但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妇人一脸的凄苦。
“什么时候的事?”杨安一边催促着妇人赶路,一边利用聊天的方式来转移妇人的注意力。
“就是昨天回去以后,今天该起床的时候她却迟迟没起,我觉得不对劲,就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结果很烫。我当时找了会一点医术的一个大夫,但是,他只答应临时帮衬我一下,一些必要的费用还是要我尽快补齐。你说,我们家本来就没什么钱,现在还……”说着,妇人便已泣不成声。
“我们快!”杨安心中只觉得烦躁无比,却又不好发作,只能越发催促。
好在妇人的家距离她的小摊位并不算太远。
一间条件很差的房屋,只有一间房,宽倒是还有这么一点,两张床分别铺在两侧,中间还有大概两人并排站那么宽的空隙,不远处有一口井,应该就是水源的来源了。
吃喝住全在这么个小房间里面,虽不至于破破烂烂的,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常乐涨红着小脸很是难受的轻微地扭动着身子,四人走近,却发现常乐已经连意识都有点模糊了!面对四人的叫唤几乎没有反应,嘴里一张一合的,不知在嘀咕着什么,将耳朵贴近了听,也还是听不出个什么来。
见此,杨安心中更加烦躁,但妇人却霎时就六神无主了。
“杨兄,你且让一让。”向宇及时地喊了一声。
杨安迅速让开,妇人也将视线放在了向宇身上。
向宇站到常乐的那张床前,低声念叨了起来,不一会儿,只见他的手上就亮起了一种淡蓝色的光彩,并且愈发凝实,最后甚至离开了向宇的手,往常乐的额头处飞去。
莫彩蝶、杨安、妇人的心都悬了起来,紧紧盯着那淡蓝色光团,亲眼看着那淡蓝色光团融化并且渗入常乐的额头。
立竿见影!
常乐涨红的脸竟然很快就红润了起来,呈现出一种健康的血色,就连之前显得颇为艰难的扭动身子的动作也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安静了下来。
但,没有醒来。
妇人望向向宇。
“她需要休息,而且,她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的治疗,现在只是暂时稳定了她的症状而已。”向宇道。
“那……那都需要什么?需要……需要多少钱?”妇人的脸上顿时又是一阵慌乱,手里虽然握着那一枚从向宇处得来的金币,但却握得很紧,因为她知道,这等神奇的本事,不是她们这样的平民能够享用得起的。
金币?还是一枚金币?不够,不,是远远不够!
想着都让人心生绝望。
但,为了常乐,她没得选!
向宇知道妇人在担心什么,一般来说,能够让魔法师为其治疗,所需要的酬劳都不菲,远不是她们这样的家庭能够承担得起的,妇人在担心钱的问题。
可是,还没等到向宇开口,却见妇人直接一把跪了下来,吓得向宇手足无措。
他虽然出生不凡,但何曾经历过这般阵仗?跪拜是大礼,于向宇而言,除了祭拜祖宗之外,哪怕是去拜访他的曾外祖父,都未曾行过跪拜礼。
不是他不愿,而是家中长辈不肯。或者说是不讲究这方面的“礼数”。
跪来跪去什么的,烦不烦啊?家中长辈曾如是说道。
而没有跪过别人,就更别提别人给自己下跪了。
所以,此刻,向宇的反应慢了一拍。
好在莫彩蝶的反应没有慢下来。
杨安的注意力在向宇结束对常乐这一阶段的治疗之后就又放回常乐身上了,但莫彩蝶的注意力却很好的均匀地放在了其余三人的身上,所以在妇人下跪的瞬间,莫彩蝶就意识到了不对。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恐怕只有极少数人才会以旁观者的身份在第一时间里做出行动吧?莫彩蝶也不外如是,所以,当妇人已然跪下的瞬间,莫彩蝶才赶忙扶起妇人。
但没有成功。
妇人的抗拒很明显,虽然莫彩蝶完全可以凭武力强制让妇人起身,但如果妇人的反抗过激的话,后果不好预料。
这会儿,杨安也快向宇一步反应过来了,脚下不自觉地踩动游龙步,顷刻就绕到了妇人的另一边,搀扶起妇人。两边一起使力,妇人的反抗行为才减轻了许多。
这一刻,向宇终于回过神来了。
向宇往前跨出一步,也是连忙使了点力,好叫妇人不再这般犯傻。
“大姐,您这可就折煞向宇了,向宇受不得您如此大礼啊。”向宇心里直哆嗦,嘴上却说着。
“可是……可是小兄弟的恩情,我们娘儿俩根本无以为报啊。”妇人扭过头看了一眼常乐。
“要说谢的话,您更应该谢他。”向宇果断将这烫手无比的山芋扔给了杨安。
杨安一脸懵逼。
什么就该谢他了?这钱是你向宇给的,救人是你向宇救的,这会儿付出算是有回报了,却把桃子转眼就扔给了他?这……算什么?
“小兄弟,我们娘儿俩跟你素不相识,你却为小乐做了这么多,我……我们娘儿俩该怎么报答你啊?”果然,不出向宇预料,妇人立即将这感激的花火洒向了杨安。向宇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地松了口气。
“那个……您的谢意我心领了,只希望,等小乐醒来之后,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小乐相处一段时间。”杨安想了想道。
一听这话,妇人顿时又满怀了戒心,想看贼人一样地看着杨安,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一样。
“……”一看妇人的眼神,杨安就知道误会又出现了,他索性不说话,很多事,其实稍微想一想就能明了,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
毕竟,有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嘛。
果然,见杨安不作答,只是温柔的看着常乐,妇人不禁反省,能这么温柔的看一个人的人,他的心肠真的能坏到哪里去吗?
而且,虽然常乐是她的宝,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常乐算什么?顶多就是一个还算可爱的小mèi mèi而已吧?
自己,会不会太多心了?妇人反问自己。
“向宇,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进一步治疗?我希望小乐能尽快好起来。”忽然,杨安出声,但视线却没有偏移半分,只是看着常乐。
“稍等一会儿吧,常乐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暂时来说,还需要温养一下身子,才能更好地承受下一步的治疗。”向宇答道。
“这样啊。”杨安想了想,接着又问:“这里,不是帝都范围内吗?怎么还会有这么……这样的地方?”杨安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随即将形容的词略去。
“帝都是一座大城,虽然往往不会是帝国当中最大的城池,但其影响力却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再大的城池,也难免会有穷人和富人的分别,这是无可避免的。我只能说,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远比以往的任何一段岁月里的情况都要好了!”向宇低头想了想后道。
“这样吗?倒也是呢,有些情况,确实不是人力可以轻易改变的,纵然能够改变部分,很多东西也必然无法完全改变。一味地过于理想化,不过是白日做梦,甚至自欺欺人罢了。能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都好就已经是很好了啊。”也不知杨安想到了什么,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