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细细读完了这六个字,徐千千连站也站不住了。
她靠着床边蹲坐到了地摊上。抱着双膝,默默地痛哭着。。
她根本不敢去想象,他是带着多大的痛苦拼出了“我恨你”这三个字。
而这三个字也像三把尖刀一样,刺进了她的心脏,蔓延出令人窒息的疼痛。
他在带着痛意爱她。
她也爱他爱到心碎。
都说yìng bì有两面,相反的两面。
可是此时此刻,紧握在她和欧阳谌司手中的这枚yìng bì,两面都是一样的疼。
留下来,是痛苦。离开了,也是痛苦。
这种痛苦,要如何才能找到一个出口?
这天晚上,因为即将要出差,欧阳谌司便将之后几天的事情都提上来做了,所以回家的时间也较平时晚些。
走上二楼,他还是照例先进了主卧室。
而平时都大门紧闭的主卧室,今晚却一反常态地虚掩着门。
门缝中透出的那一道微弱的光线,好似是一种无言地等待。
欧阳谌司稍微顿了顿,还是轻轻地推开了门。
那一团乖乖的小身体已经躺下来。
徐千千已经困得不行,听到门边的响动,却立刻硬撑着睁开了眼睛。
光线昏暗,正好掩饰住她哭肿的眼泡。
“谌司,你。。回来了?”她涩涩地问了一句。
欧阳谌司怔了怔。
为了表达她的决绝,前几个夜里,她既不会留灯,也不会留门。
给她掖上被子的时候,她也总是身体僵直,双眼紧闭,装作睡着了一般。
但是今天,她似乎有些不同。
他走过去,在床头坐下,伸手轻轻理了理她的头发。
“今天好些了吗?”他问她。
“嗯,一周了。”徐千千点点头,她用脸颊感受着从他的指尖传来的温度。
“嗯。。”男人也点了点头,手边动作不停,却不再言语。
那一句“别走了,留下来。”如鲠在喉,始终说不出口。
半晌后,他俯下身去,吻了吻她的脸颊。
“睡吧。。”
说完,他站起了身,摁灭床头灯后离开了。
回到客房洗过澡,欧阳谌司照例开了一瓶酒。
望着墙边空荡荡的酒柜,原本是满满一柜酒,现如今也只剩下几瓶了。
看样子,也是时候让邱弘再补充一次了。
一补再补,他已经不记得让邱弘补过多少次酒了。。
虽然酒精已经快要成为他的新习惯了,但想到这里,唇边还是多出了几分苦涩的滋味。
端起酒杯,他站到了窗前。
今夜难得有明月。月色皎洁,却投射下摄人的寒气,让初冬的夜更添几分无情的薄凉。
这些冷色,和他眼底的冷色一起,混出些许惨淡的味道来。
有了几分醉意的男人,自然就忽略了身后客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以及缓缓走来的脚步声。
当他意识到响动时,柔软温热的小身子已经靠在了他的背上,素白的小手也从身后轻轻伸过来,环住了他。
这姿势,就像当时在海边别墅时,他做着饭,而她从身后无限依恋地抱住他。
很快,耳边传来徐千千的低语。
“少喝些吧。。对身体不好。”
他离开卧室后,本来困顿的她却一下子睡不着了。
脑中反复想着陆真真的话,想着微信里那一夜一夜的言语。
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只能走过来看看他。
结果,他真的在饮醉。。
男人的眸色中有一瞬星辉闪过。他即刻放下酒杯,握紧了她的手。
他继续维持着两个人的姿势站好,仍由她将全部的力量都附着在他的身上,依赖着他。
“为什么。。喝酒?”徐千千问,“是因为恨我?”
闻言,欧阳谌司猛地愣住了。
下一秒,他的嘴边竟浮起了笑意。
她终于,听到了。。
那些夜复一夜如同酷刑般折磨的日子里,他拿着shǒu jī,向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心声。
那是他的心声,更是他的求饶。
轻微加重了手中的力度,他捏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
“我说恨,你会留下来?还是我说不恨,你会留下来?”他问她,眼中的寒冽似乎已经柔软了几分。
然而,身后的小身体却明显一僵,被他捉在手心里的手也有了逃离的意味。
“徐千千,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留在我身边?”
男人一把捉住她想要逃离的手。眼神中跃动的,是带着几分希冀的光彩。
她肯来,就已经说明她心里有他。
“我。。”徐千千说不出口。
她的心还在yìng bì相同的两面中反复徘徊,迟迟无法决定。
她想离开他,又不愿离开他。
她想爱他,又不能爱他。
听出了她的犹豫,男人眼中的希冀也急速坠落。
即使没有说话,他和她也能明白彼此的欲言又止。
沉默了半晌,他将她的手从他的身上轻轻地移走,再放回到她自己的身侧。
就连他的身体,也离开了她的依偎,重新端起了酒杯。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乎我是爱你,还是恨你。。”带着几分苦涩,欧阳谌司将杯中的余酒一饮而尽。
徐千千呆呆地站在他身后,雪白的脸上只有一片虚无。
“你回房间吧。。不早了,该睡了。”
转过身,欧阳谌司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推开客房门,朝主卧室大步走了过去。
两天后的傍晚,p集团的包机在马来西亚槟城的机场落地。
欧阳谌司首先下了飞机,脸上大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手边没有行李,只是紧紧牵着身后穿着大红色伞裙的徐千千。
一阵风吹过来,将徐千千的裙子吹得蓬蓬的,好像一朵盛开的红花。
一个白衬衫,浅灰色西裤的男人,身形俊朗的男人,搭配身边的一朵娇艳的小花。。如此赏心悦目的场景,顿时吸引了机场人群的目光。
两个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佣人以及七八个保镖,手里推着几个大行李箱。
等他们下了飞机之后,经济舱里的其他p员工也跟着下了飞机。
欧阳谌司这次到大马,是为了跟进p的新业务项目。这也是第一次,他在出差的时候带着徐千千。
两个人的关系一天不明朗,他就一天不会允许她离开他的视线。
新业务的合作方是马来西亚新任最高元首的儿子。为了避人耳目,才将会见地点选在了小城市槟城。
就连落脚的地点,也是当地最顶级的皇家别墅区。
进入房间,徐千千已经有些累了。坐了六个小时的飞机,她的身子已经有些僵硬。
还好,房间是靠海的。
落地窗外刺眼的阳光和蓝得发亮的海平面让人的心情无论如何也阴郁不起来。
歪在躺椅上,徐千千愣愣地望着窗外发呆。
而对于欧阳谌司来说,六个小时的直飞,相比去欧美国家的十几个几十个小时来说,完全算不得什么。
进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后,他已经利落地脱掉身上的白衬衫,准备先冲个凉。
看了看躺椅上的红色小影子,他跨步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伸手就要扯下裙子。
“先洗个澡,晚餐我们要出去。”他说。
徐千千摇头拒绝。
她不想洗。就算要洗,也不想和他一起洗。
而欧阳谌司已经对她的拒绝免疫了。
他已经决定,即使她摇头,也不改他的决心。
比如这次来大马,她就是摇头的,但也还是被他捉来了。
虽然相处的方式艰难了些,但只要有她在身边,就足够。
于是,不等徐千千的“不”字出口,他已经将裙子扔到了一边,抱着她进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躺椅上已经多了一条碧色的小旗袍,颜色活泼,上面的刺绣也很精致。
这是随行的佣人拿进来放好的。
换上小旗袍,徐千千跟在欧阳谌司身后出了门。
坐着别墅区的专用小通行车,两个人和保镖一起,来到了一栋金碧辉煌的小楼前。
晚餐就是在这栋楼里进行。这是元首的儿子过来度假时专用的小楼,屋内屋外都装饰了很多金光闪闪的饰物,属于典型东南亚式的奢华。
进了门,上到二楼才是用餐的房间。
一进去,元首的儿子穆罕默德敦吉已经等在里面了。
这一夜的晚餐,是敦吉专门款待欧阳谌司的私人宴请。于是,屋里没有工作人员,而是坐了三个裹着头纱只露出脸盘的女人。
见到这些表情中带着些许呆滞的女人,徐千千才想起来,马来人是可以一夫多妻制的。
看这几个女子的穿着打扮都很华丽,应该是敦吉的妻子。
而敦吉个子不高,身材有些微胖,鼻子很扁。他身上穿着马来西亚的传统服饰,十个手指上都戴满了纯金的戒指。
见到欧阳谌司身后的徐千千,敦吉不觉眼前一亮。
碧色的旗袍衬得徐千千皮肤更加白皙了,再加上精致的五官,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符合马来人对美的定义。
“欧阳先生,这位是?”不等两个人坐下,敦吉即刻用带着马来腔的普通话向欧阳谌司打听徐千千。
“我太太。”欧阳谌司的回答言简意赅。
敦吉闻言,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
他早就打探过了,年轻俊美的p总裁目前应该是单身,身边有过一个女人但是几个月前已经分开了。所以今晚为了和p合作,他还专门准备的秘密wǔ qì。。
结果没想到,探子的消息如此不准确,这总裁竟然是带着太太来的。
那他的秘密wǔ qì,今晚还能不能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