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5-18
驾轻就熟的从少年怀中爬到他肩上,安妮白皙的脚根摆动着,敲击在乌黑的胸甲上。
“请原谅我的无礼,尊敬的迪安先生,忠诚的守门人,想必宽容睿智如您,是不会与一个小女孩计较她的无知。我是尼贡的安妮,可以拜托您告诉我,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与我相似的人吗?或许,有其他相关的资讯能够一并跟我说的?”
尼贡的小公主,在撒娇上面也是功力深厚,声音甜的能滴出蜜来。
“呵呵,既然小姑娘妳都这么说了,老迪安可不能拒绝妳呀,让老迪安想想......嗯,那是十四年八个月十七天五个小时又三十六分钟之前的事了,一个长得跟妳很相似的女性半人来到了老迪安面前,要求进入中立之地,跟随她的还有一个黑发黑眼的年轻男性人类。两个人都受了不小的伤,把这里搞的满地是血。”
在少女的注视下,石像不疾不徐的说着,像是把沉于池底的明珠重新捞起。
或许,对于老迪安来说,这也是个值得享受的过程。
“原本老迪安是不打算放他们进去的,毕竟把两个一看就是浑身麻烦的家伙放进去,可不是个好主意。不过,谁叫老迪安是个无药可救的老好人,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女人最是麻烦了,老迪安心一软就放了他们进去。”
“然后呢?然后呢?”身体前倾,安妮急切的问道。
“哦,妳这头发跟她可真像,如火焰般明艳。现在想起来,那个女人的肚子里......啊,我刚刚说到哪里了?那个女人跟她的同伴进去了以后,来了一队穿着动力铠的卡拉卡特人,嚷嚷着要我交出他们。”仿佛陷入回忆中,石像继续说道。“不过,他们太没礼貌了,所以......就杀光了呗。”
语气平淡随意,仿佛在讲述自己的早餐内容,老迪安说着十多年前的故事。
“杀了一队,然后来了一群,结果又全给老迪安宰了,搞得这里都是尸体,又臭又挡道。不过,里面的家伙倒是发了一笔死人财。那女人和她男人在里面待了二十天三小时又七分钟后,终于出来了,估计是花光了钱,然后,老迪安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们了。嗯,想起来了,那女人叫做珍,而那个的男人好像叫做夜的样子。”
听着石像的话,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一时间众人都不知该说什么。
“那么,没有其他资讯了吗?他们为什么被卡拉卡特追缉?他们又往哪里去了?”良久,少女艰涩开口问道。
“很抱歉呢,小姑娘,他们要是有说的话,老迪安是不可能会忘记的。老迪安要是不知道的话,只会是他们没说过而已。”略带歉意的,石像回道。
“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很感谢您,迪安先生。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这依旧个重要的信息,安妮已经很满足了,谢谢。”
深深的低下头,长发从她抽蓄的肩膀上滑落,全场也只有十三能感受到少女的心情。
湿润的眼角,贝齿咬紧嘴唇,安妮倔强的深深吸气,试图平缓激动的心情。
“那么,看门人,我们能进去了吗?尼贡的佣兵可不能让客人等待。”双手抱胸,狄加不耐烦的说道。
“哦,年轻的小蛇,时间对老迪安这孤单的守门人是毫无意义的,而你的时间对老迪安更是一文不值。怎么,想硬闯吗?”
戏谑的笑了笑,石像难听的声音在岩穴中波荡开,轻蔑挑衅的语气,却夹带着森严的威压。
“你......你到底想怎样?”
有些尴尬的,狄加回问着石像,没有战胜对方的信心,却又不甘心在同伴面前失了面子。
“礼貌,礼貌哟,这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是将智慧生物与野兽分开的东西啊。六个人介绍了四个,还剩两个呢,就这样冷落了他们,这可不礼貌啊!”
突然的大吼,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向后踏了一步,虽然没有丝毫动静,但十三仍能感到石像的眼光正望向自己。
“十三。”想了想,少年又补上一句。“不是人类。”
“什么不是人类,明明就是!”伸手捏住十三的耳朵,肩上的小公主气鼓鼓的瞪着他,说道。
“那么,隐藏在黑暗中的年轻人,出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不理会嬉闹的男女,石像径自说道。
良久,毫无动静......
“阿波罗,快点给我出来!别浪费时间了!”似乎为了找回一丝威严,狄加扭头叫道。
如鬼魅般,黑影从一根石柱后冒出,摇摇摆摆略微犹豫的,将自己曝露在石像的注视下。
“尼,尼贡的,阿,阿波罗。”
似乎不常与人交流,如枯枝折断的干涩嗓音从黑袍下传出,佝偻矮小的身影隐藏在乌黯的布料下,给人一种诡异又孤寂的感觉。
“哦,孩子啊,不需害怕,放轻松,放轻松。”语气稍缓,石像继续说道。“深沉的死气,尸气,却是毫无血腥之气,这可真是奇特。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这样存在。”
虽说不需害怕,但阿波罗却丝毫不敢放松,在石像的注视下,他全身肌肉紧绷,如拉紧的弹簧。
“孤单的孩子啊,被误解,被排挤,不被信任,虽然心地善良,却总是要与内心的野兽战斗。是吧,很辛苦吧?”仿佛一眼看透了对方的灵魂,老迪安缓缓的说道。
石像的话让众人沉默,各自陷入思绪中。
对这个几乎隐形的同伴,自己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黑袍下的躯体颤抖着发出古怪的声音,像呜咽,像抽泣,难听却哀伤。
“哭吧,孩子,哭吧......哭出来舒服点,至少你还拥有这些感情,这谁也夺不走,对吧?”像个慈祥的老者,自称老迪安的石像缓缓说道。
终于,阿波罗停止了哭泣,岩洞又回归平静。
“守门人,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像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巨大一些,狄加挥舞着双手,向前踏了一步。
“狄加,狄加,尼贡的小蛇,明明就来过一次了,怎么还是把规矩忘了呢?”石像的外表不变,众人却不会误认他的讥讽。“自我介绍只是个礼节,但是进城税可是个规矩啊,规矩可是不能随意更改无视的。”
中立之地的守门人,痛苦的老迪安,可是从这城镇之初就存在的怪物。
没有人知道他又多强......毕竟,死人并不是很好的叙事者。
“唔,说吧,你这次想要什么?”
入城税也是个自建城来就存在的规矩,想要进入中立之地就绝对无法逃避。
但说是税,三百多年来,老迪安从未跟来者收取过任何财物或是货品。
“入城税,入城税,这次该收点什么好呢?老迪安必须想想......”古怪的石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又突然叫道。“啊,有了!一人一根手指头如何?要给哪根可以自己选,怎样,我很厚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