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27
人类是脆弱的,那坨曾被称为小李的有机物,很科学的证实了这个论点。
从远处飞来的炮弹,手脚乱舞高声尖叫的可怜奴隶,精准的落在小李的头上。
于是,高傲的护卫小李与卑贱的无名奴隶,从此你侬我侬,不离不弃。
碎骨,肌肉,脂肪,脑浆,甚至胃袋肠道里的腐臭残渣,都变成这热腾腾肉酱的一部份。
“啊,小李!!!我/操你/妈的巨魔,这傢伙还欠我两块魔晶呀!”看着不成人形的同僚,想到那付之东流的赌债,托加悲愤的叫道。
情况有点糟糕,虽然已经成功的放到一头巨魔,但却没有完全击杀它。
给予足够的时间,倒下的罗罗波就能拍拍屁股爬起来,像是睡了个觉。
反观商队,小李成了肉酱,拉比则因误伤而暂时出局。剩下的两个护卫,托加背着燃料清空形同废物的喷火器,哈克手中的陶刀也算不上什么战力。
唯一能造成实质伤害的武器,就只有商队统领老皮特的魔晶炮。
然而,把命运寄託在哥布林武器上,真的是个智慧的决定吗?
“呵呵,肉人,飞!肉人,平的,死!”似乎对自己的准头感到得意,雌性的巨魔咧着沾满酱汁的腥臭大嘴,开心的笑道。
儘管差距不小,巨魔也算得上是巨人族的远亲,或多或少的继承了他们的投掷天赋。
不就是扔个人吗?小事一桩!
爲了活命,颤抖的奴隶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持刀上前,期望能多少给敌人造成一点伤害。
不过,瘦弱如柴干的手臂,即使配上锋锐的陶刀也无法缓慢**罗的脚步。
陶刀划开的伤口,没有火焰的配合,很快就重新阖上了。
彷佛在逛街,彷佛在市场内挑选蔬果,母巨魔随手掳起一名奴隶,试吃似的咬掉了他的脑袋。
“嗯,肉人好吃。”如嚼糖粒般的嚼碎颅骨,细细品尝内含的美味,巨魔含煳不清的说道。
奴隶颈部喷溅出的血液,染红了**罗的嘴唇与下巴,又落在岩穴冰冷的地面上。
胡乱将无头的人形塞入嘴中,它快意的嚼着,还颇有礼貌的伸舌将溢出的汁水舔了个乾淨。
“啊啊啊!!!”
或许对生存再无期望,或许是被他人的惨死所刺激,一名奴隶疯癫的向巨魔冲去,狠狠地将陶刀往它粗大的“小”腿扎去。
嗤!
贴着胫骨,陶刀直没至柄,彷佛原本就长在那裡似的。
虽然薄脆经不起敲击,但卡拉卡特的陶製武器却是异常锋利。至少在劈斩刺击上,比哈诺的骨制武器,吉克斯的金属武器要强上许多。
口中“哇啦哇啦”的乱叫着,奴隶紧抓住刀柄不放,想将它拔出。
可惜,巨魔强健的肌肉将刀刃紧紧包裹,任他如何用力也是纹风不动。
当然,这陶刀终究不是石中剑,这奴隶也不叫阿尔托利亚,所以......
碰......
瘦的只剩骨头的脊背,毫不留情的摔在冰冷生硬的地面上,奴隶傻愣愣的望着手中的刀柄,然后缓缓的抬头看着笑颜灿烂的巨魔。
“呵呵,肉人不乖,腿痒痒。”嘴裡散着难以描述的腥臭,母巨魔笑道。
绷紧腿部肌肉将陶刀绞碎,也不管那残馀的碎片,**罗弯腰拾起瘫软在地的小肉人。
也不在意失禁的奴隶会不会在手中留下屎尿味,母巨魔用力的将他掷出。
破风的呼啸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倒楣的飞行奴隶完美的降落,在另一名正准备转身逃开的奴隶身上。
“噗”的闷声,此处只剩下一坨冒着热气的有机物。
或许,他们该庆倖不必继续在这残忍的世上挣扎。
而且,在通往死者国度的路上,也有彼此相伴不会孤单。
“啊啊啊!!!”
终于,巨魔凶残的手段,压倒了老皮特腰间的左轮,剩馀的奴隶们惊慌的逃窜着。
有些朝着来路跑去,有些试着将身体挤入石缝中,有几名则是朝着尼贡众人跑去。
“操你/妈的,你们这些卑贱的奴隶,居然敢给老子逃跑?都他妈的不想活了!等老子把你们抓回来一定把你们卖给有性病的老贵族当马桶!”
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駡,老皮特抓紧了手中的魔晶炮,真想就这样一炮朝着那些贱奴轰过去。
不过,他忍了下来,老皮特没有多馀的晶石,也没有多馀的时间,更没有多馀的选择。
深深吸了口气,再小心的将扳机上僵硬的手指鬆开,他再次将注意力放到地上的巨魔。
这次,他必须一炮将这丑陋的傢伙弄死。
生存或死亡,就赌在这扳机的轻轻一扣。
性格谨慎从不赌博的老皮特,别无选择的将所有赌注都压在这一盅。
这是他唯一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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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托加正跪在地上。
不,他不是在求饶,他是在求生,死裡求生。
强忍着噁心,托加挖掘着,将双手插入那热腾腾的酱汁中,那坨曾被称为人类的煳状物,他死命的挖掘着。
压下胃中涌上的半消化食物,托加咬紧牙关,绷着他褐色的精瘦脸庞,不去理会手上温热粘腻的触感,缓缓滑动的血肉脂肪。
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必须完成,他要在这坨腥红的肉酱中,找的小李的燃料桶。
装载着备用燃料桶的异变壁虎吓得四处逃窜,试图追赶它们是不实际的想法。
所以,托加只能赌博,用自己的性命来赌。
赌小李的燃料桶没有在碰撞中损坏,赌桶中尚有残馀,赌另一头巨魔暂时不会对他产生兴趣。
这是他唯一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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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死呀!死呀!操你/妈的丑八怪爲什么就不会死?”
壮硕的白人男子吼叫着,陶片链接而成的鳞甲,随着他跳动的身躯“喀拉喀拉”的发出响声。
面孔狰狞,睁着充满血丝的碧蓝双眼,名叫哈克的护卫鼓着双臂,挥动手中的陶刀。
“肉人!罗罗波吃你!”地上翻腾的暗灰色怪物,缺了手脚的巨魔高声叫道。
相对于疼痛,吼叫中夹杂着更多是愤怒与烦躁。
这点伤害对于巨魔来说还不算什么,但被食物打倒在地却是无比的屈辱。
无视敌人的威胁,哈克屏着呼吸,竭尽全身之力反复的将陶刀拔起,又再次插下。
污秽的黑血从伤口喷出,溅了他一脸,甚至洒入口中,污血**的味道令他晕眩欲呕。
双腿一软,打了个踉跄,陶刀“啪”的一声折断。
刃部没入巨魔不停鼓动的心室中,却无法停止那庞然大物的跳动,连暂缓也不行。
稳住脚步,恨恨的啐了一口,哈克又弯腰从脚边的陶箱中取出一把陶刀。
“操你/妈的,就算刺心脏也弄不死你,那他妈的也要至少弄瞎你!”
暂时动弹不得的怪物,睁着灰暗浑浊的眼珠看向持刀的男子。
那并不是什么仇恨的眼神,仅仅是被怒意所激起的食慾。
扭头看了看昏迷在牆角的拉比,哈克又转头对着巨魔的眼珠,汗水濡/湿的双手握紧刀柄,高举过头,像在进行什么神圣的献祭仪式。
噗!噗!噗!
伴着怪物的嚎叫,像某种古怪的果实,浑圆的球体被扎出一个个孔洞,灰暗的黏液随着刀刃流出。
不过,年轻的护卫可不敢就此放心,儘管看起来无比凄惨,巨魔却未伤及筋骨。
几乎就在刀刃拔出的同时,前一个伤口就已癒合。
哈克很累,从双臂到脚底都累,累的想要就此一躺不起,累的彷佛全身肌肉都要脱落。
他不记得刺了多少次,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数。
他不敢抬头看看周围的情况,他害怕会被那绝望的场景吞噬。
但是,他只能继续拔起,他只能继续刺下。
他只能赌博,赌自己挥刀的速度能赶上巨魔的恢复,赌其他几人能即时来援,赌箱中的陶刀还够用。
这是他唯一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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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商队在战斗着,尼贡的佣兵也没閒着。
“我要矫正你的扭曲!”
儘管远处喧嚣纷闹,却未掩盖少女的叱喝,清脆的声音伴着精神力,深深的扎入众人心中。
穿着乌亮的尼贡皮甲与皮裙,小公主虽不如成熟的彩歌凹凸有致,紧致贴身的剪裁却完美的勾勒出她苗条的身段。
哀伤,坚决与愤慨,在她略带婴儿肥的脸上展露无遗,虽未完全兽化,诡秘的黑纹依旧在少女白皙的肌肤上忽隐忽现。
曲刃在前,如割草般安妮挥动着手中的武器,一阵莫名的昏暗萤光包裹着那冰冷的刃部。
不想争执,也不想真的伤到少年,她只想斩断这些恼人的蔓藤,让自己能脱身去救助那些卡拉卡特的人类。
公主想要斩断,于是便斩断了......
很乾脆的一刀两断了......
毫不费力如划开空气般,反曲刀的弯刃将臂粗的青藤一分为二。
不过,却未停止于此......
刀刃划过的断口被跳动的黑色火焰所包裹着,就连一滴汁液也未流出。
古怪的是,黑焰却未带来任何灼热之感,反而阴森冷冽让周围众人寒彻至骨。
黑焰烧的很快,在大家的注视下,沿着蔓藤快速的攀爬。
或许不该称为“烧”,“吞噬”或许更为贴切。
若是燃烧,至少还会留下些许灰烬,但青藤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彷佛直接从现实中抹去般。
赤足踩着冰凉的地面上,让少女打了个激灵。
伸了伸舌头,她又摆出最严肃的表情,抬头望向面前的黑甲巨人,说道。“现在没时间跟你吵架,我要去救人。不过,你是错的,我也有必要纠正你的错误。”
缠绕她纤腰的蔓藤被黑焰烧了个乾淨,皮甲上却连个焦痕也没有。
彷佛活物般,黑焰漂浮在空中,缓缓的融入反曲刀上的黑色萤光。
语毕,也不等对方回应,安妮转身朝着岩洞中的修罗场奔去,头也不回。
可惜,十三没有听见少女的宣言,因为他正努力地保持清醒,不想就此昏厥。
喀拉......
全身肌肉紧绷,少年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臼齿咬碎,只爲了不叫出声。
若胸口血印的燃烧是提醒他违背契约的下场,那麽黑焰的燃烧就是直接撕扯咬碎他的灵魂本源了。
那是烛火与熔炉的差别......
顺着蔓藤,黑焰迅速的吞噬并攀爬着,待他意识到不对,翻腾的漆黑火苗已开始啃食他的左臂。
右手探向后腰,握紧突起的刀柄,十三毫不犹豫的拔刀。
斩下......
“哼......”
忍不住,少年冷哼了一声,却非因为疼痛,反而是种痛苦缓解的舒适。
眯着眼睛,十三号实验体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断臂被黑焰吞噬殆尽。
“无论痛苦或爱恋,都只是简单的人类感情,脑内的化学作用。妳的正义与道德,也只是人类所创建的枷锁。我要遵守的,是更重要的东西,是世界运行的规则......”
目光跟随着飘行的漆黑火焰,独臂的少年抬头看向恋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我,才是正确的......”
带着白/浊的血污,一截碎牙敲击在通道生冷的地上。
但是,它的声响却震彻了整个托萨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