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2-08
正午艳阳的热情凝视,让害羞的尼贡湖面浮起一层雾气,微咸的水雾与菜园的青草香味纠缠着,充斥于人们的鼻腔里。
这,是生命的味道,尼贡的味道......
“我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为这哀伤之事做见证,也为这喜乐之事做见证。是的,死亡是一件哀伤之事,但若是为了正确的理由,死亡也能是件喜乐之事。”
缓慢而沉重的话语,尽管声调古怪,却是异常的庄严。
菜园里,镇民们齐聚一堂,虽然没有明确的列队,却仍井然有序。在众人面前是三个坑洞,而此时他们倒下的亲人正**的躺在里面。信仰盖娅的尼贡人一向坚持“就如他**的来到这个世界,也让他**的回归母亲的怀抱”。而且,在贫瘠的地底也没有棺材或是陪葬品这类奢侈的习俗。
人,一旦死去,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放置**的地方,与一颗能承载他思念的心,更多的,都只是奢望。在残酷的托萨瓦,仅是尸体没有变成老鼠的粪便,便是件值得庆幸之事。
“在这里,我们将这几个孩子的**还归于大地,将他们的魂魄交还给母亲......”
沉默的巨人斯坦正站在一个小土丘上,裂缝中的阳光洒在他背上,将镇民们笼罩在阴影中。在他腹中,连体的孪生哥哥佛兰克,尼贡的镇长大人正语带沉痛的读诵着祭文,执行着送别的仪式。这已不是他主持的第一场葬礼,但镇长依旧将感情注满每个词句,不敢有任何怠惰。
死亡,就如诞生般庄严与神圣......
“死亡,是路程的一部分,是生命的一部分,我们从出生就开始迈向死亡,尼贡只是途中的一站。我们有幸齐聚一堂,共同哭泣欢笑,这已是值得喜悦之事,所以我们并不需要惧怕死亡。”镇长顿了顿,看着安静的镇民们继续说道。“我们所需要惧怕的,只有无法完成自己该做的事,自己的责任。”
今天不但所有的尼贡镇民都出席了,就连北门的驻军也关上大门到场吊祭。毕竟,就算无人守备,那道合金大门也不是人力能打穿的。
低着头颅,身着一致的黑色紧身衣,心口上绣着尼贡“蜂与蒲公英”的印记,北门的警备队由矮小丑陋的战犬带领着,军容整齐的列队于镇民的右侧。吉克斯监制的军刀,笔直的插入菜园的土壤中,洁净的钢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即使不是每个战士都习惯使用军刀来战斗,但这把刀更是种身份与荣耀的象征,神圣不容玷污。
“责任,对自己的,对朋友的,对家人的,对尼贡的,对这个世界的,是我们存在的原因。我们不仅是为自己而活,我们也为彼此而活,为了这个家庭而活......”
倒悬城的公主与护卫站在葬礼的最前排,星歌医师则是拉着她的手静静的立于一旁。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群里有道复杂的眼光正关注着她们。
有些落寞的,凌曦,凌峰两兄弟望着中央的墓穴,他们的女儿正在那里沉睡着。痛苦,骄傲,仇恨与哀伤,交织在他们满是皱痕的老脸上,没有什么事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催人泪下......
“而今天,这三个孩子,为了这个家庭而提前去了盖娅的国度。我们不需悲伤,因他们已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们的英勇击退了鼠人的军队,他们拯救了无数战士的性命,他们是无比荣耀的......”
群众里,站着不少安妮的同辈,昔日的蛇瞳少年正与一名白发素颜少女站在警备队附近。如今狄加已经完全放弃遮掩他身上非人的特征,青色的鳞片覆盖着他高大的身体,粗大的尾部在身后扫动着,就连脸部也也变得先爬虫类一样狭长狰狞。
蛇样男子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黑衣少年,橙黄的狭瞳里充满恶意,如他牙中毒液般的致命恶意。
五年前的战败,对他心理上的伤害,远远重于**上的。不过,狄加也不是那种遇见挫折就一蹶不振的角色,“挨打了,就变强然后打回去!”军人作风的战犬一直都是这样的教育着他的幼崽。
于是,放弃人类的**,他选择了力量,完美而野蛮的力量。
复仇的力量......
“不,他们仍然活着,他们虽然死去,却未曾逝去。”细小畸形的手臂在空中摆动着,尼贡的镇长深吸了一口气,阖眼说道。“在你,在我,在我们大家的心里他们依旧活着。当我们战斗的时候,当我们工作的时候,当我们用餐的时候,他们都将与我们同在。这些孩子们,活的时候并不孤单,死了之后也会不孤单......”
像个圆圆的粉团子,名叫青竹的小胖子端正的坐在一头人高的巨兽背上。他的外表一点也没有变,似乎五年的岁月就这样的避开了他,反倒是他怀中的小狗已然长成一头威武的灰色巨狼。
紫色的**双足深深陷入地面,陪伴在青竹身旁的,是四臂的巨人少女。小音铁塔般的体格,远远的超过在场的任何一人,就算是全力以赴的狄加,亦不敢与她硬拼。
“孤单的,只有自私的人,因他一无所有......”
随着静默,尼贡的镇长结束了演说。挥了挥手,他意示安妮上前,身为尼贡的公主,她有义务说点什么,这也是培养她成为接班人的步奏之一。
狠狠地用手肘顶了一下快睡着的少年,少女扭头向前走去,不想理会这个没礼貌的笨蛋。别人或许会被他骗过,安妮可是对他的把戏了若指掌。
少女今天穿着姐姐们送的公主装,如雪般纯白的礼服将她衬托的更加清丽脱俗。神奇的是,随着她长大,这套材质不明的服饰,却依旧是那么的合身。
“大家,我想......嗯,我知道,今天是个让人哀伤的日子。无论怎么说服自己,失去就是失去,这不可能是件开心的事。”或许是第一次当众演讲,又是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安妮有些无措的说道。“所以,让我们在这一天悲伤吧......”
尽管兴趣缺缺,十三仍在安妮的威胁下出席了这场告别式。看似低头哀悼,穿着木质“衣料”的少年,正将精神沉浸于脚底,发动无数发丝粗细的根须扎入土壤中。即使不如鼠人般贪婪无度,绿皮们也算是紧追在后,如果哥布林教育让他学会了任何东西,那肯定是“把握每一分每一秒来获得更多利益”。
通过钻入地底的根须,十三疯狂的汲取养分,再将这些暂时用不上的能源储存起来。除此之外,他更是连上了植物间的精神网络,在他看来,聆听草木的低语,远远比无趣的演说有意思多了。
无论小公主再如何尝试,少年终究无法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在他那非人的思维中,葬礼不但是件浪费时间的事情,更是件浪费资源的事情。费劲挖坑埋进土里,还不如把这些充满养分的肉交给他......
“不过,与其悲伤的回忆我们所失去的,不如让我们怀着喜悦牢记他们三人为尼贡所带来的!”亲友的逝去让她双眸泛起水雾,戴着纯白长筒手套的小手紧握成拳,安妮提高了声调。“盖娅大人教育我们,一切生物都有生长的权利。但是,若是有破坏平衡的毒草,我们也该辛勤的去拔除!”
似乎是种天生的人格魅力,抑或是她特殊的精神力操作,安妮总是能有意无意的影响周遭生物的情绪。仿佛被她感染,尼贡的镇民有些狂热的看着他们的公主,当她停下演说的时候,甚至能听见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莫萨的鼠人,就是托萨瓦,不,是威胁整个世界的毒草!他们贪婪嗜杀,毫无理智,不事创造生产,只懂得毁灭所见的一切!”将握紧的拳头高举,少女愤怒的说道,很难想象她纤细的身躯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今天,这里躺着恰奇哥哥,马拉卡哥哥跟娜夏姐姐......”
黑色的兽纹隐隐在少女脸庞浮现,猫科动物的特征随着她激动的情绪而触发。尽管没有风,赤色的长发与洁白的公主裙,也随之飞舞,猎猎有声。
“但是,正因为今天躺在这里的是他们,才不是你们,或是我!”仿佛舞动重锤,安妮挥下粉拳,说道。“所以,我感谢他们三人,你们也应该感谢他们三人。感谢他们所做的,为尼贡,为世界所做的!”
仿佛击中实物,空气在无形铁锤的敲砸下,“啪”的一声爆开,震荡形成一道圆环,不但将周围的水雾推开,更深深的敲击了听众的灵魂。这种心灵上的暗示,若是心智不坚定的受术者,甚至会变成狂热的信徒,就是狄加这类杰出之辈,也无法控制的心生仰慕。也只有玛雅米特这种擅长精神力战斗的种族,才能不受影响。
不知不觉的,安妮在镇民的心里都烙下了自己的影子。
缓了缓语气,少女指着右首的坟墓说道。“尽管他不是最快或是最强壮的,但他却从不气馁或害怕,因为他懂得使用智慧来带领他的团队。恰奇哥哥总是高兴的笑着,就算是我伤心的时候,他也能很快的逗我笑。我将永远记得他的笑脸......”
尽管仍旧有些青涩,安妮却不再是那调皮捣蛋的小公主,今日的她更像是个初握权杖的女王,一头磨牙励抓的母狮。
而今日,女王的臣民,母狮的兽群,正注视着她,向她寻求指引......
“马拉卡哥哥虽然话不多,却一向说到做到。我还记得有一次他将一头六足巨鳄,从湖里打晕扛了上来,只因为我向他撒娇说想看看鳄鱼长得什么样子。马拉卡哥哥是我见过最强壮的人,呵呵,也许我们应该把这个洞挖大一点,不然他可能会睡的不舒服......”
故作坚强的说了个笑话,小公主伸手将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抹去。就算外表坚强,在心底深处,安妮依旧是五年前那哭泣的女孩。
明明说好不再流泪的,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安妮呀,妳的人们不需要一个爱哭的公主!指节苍白,少女握紧拳头,暗暗的告诉自己。
“有人说我是盖娅的女儿,可是我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个盖娅的女儿,那么,只会是她。”指着中间的墓穴,眼眶红肿的公主哽咽的说道。“娜夏......娜夏姐姐,并不是最漂亮的,或是最厉害的,相反的,她是那么的平凡。但是,却是我所认识最温柔的,脾气最好的姐姐。无论何时,我也不曾见过她发怒或沮丧。”
听见安妮提起自己的女儿,再想起与她的种种回忆,两位长老也忍不住老泪纵横。浑浊的眼泪滑下他们老迈的脸庞,浸湿了娜夏亲手缝制的衣服,上面每一块补丁都带着一个回忆。
可惜,失去的东西就如指间的湖水般无法挽回......
永远也听不见她的笑声,永远也尝不到她从伙房里偷偷带出来的宵夜......
永远也......永远也......
“娜夏姐姐总是那么的恬静,和善,总把所有的伤痛都偷偷的藏起,只把微笑留给大家。”双手抱在心口,安妮阖上眼睛,如陷入回忆般低语着。
回忆,有甜蜜的,有痛苦的,相比起物质的赠与,这反而是亡者所留下最宝贵的东西......
“他们三位,教导了我很多事,而这些事将永远伴随着我!”
再次提高声音,尼贡公主的话语,振奋了她的子民,将他们从回忆中召返。少女清脆的声音响彻全场,尽管没有刻意的吼叫,却完美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直触灵魂。
“荣耀,并不是用死人的数量来计算,而是用活人的数量!无论眼前倒下了多少敌人,若是背后没有值得守护的人,又怎么算得上是胜利?”公主缓缓的举起了她的右手,问道。
虽然是个问句,却更像是个宣誓。
一个她将以死捍卫的誓言......
“这不是第一次有尼贡的战士在前线倒下,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有一天你们会倒下,有一天我也会倒下!”停下了演说,少女环视全场。
除了少数例外之人,被安妮影响的镇民都随着她的动作高举右手。
“死亡无法避免!不过,我会死在大家的前面!我会死的有意义!我会保护尼贡!我会保护我的家!”仿佛要挤尽肺部里的所有空气,安妮用最大的声音嘶吼着。
于是,尼贡母狮的咆哮,被她的人民们听见了......
“盖娅庇佑,自由永存!
根扎大地,尼贡不灭!!!”
于是,她的子民回应了女王的呼唤......
-------------------------------------------------------------------------------
回应,并非只是用巨大的声响来表示“我同意你的立场”,而是来自心底深处的共鸣,让人从身上每个毛孔都怒吼着“没错,就是这样!”。
现在,尼贡的人们正回应着她,回应着他们的公主,这头尚未成年的母狮。
就是在前线战斗的族人们,也能感应到这股炙热的意念,将新的力量注入他们疲劳的心灵与**。
“不过,今天我们要做的,并不是抓着武器急匆匆的跑去前线杀敌,也不是怀着咒骂与怨恨继续自己的生活。”
少女伸手制止了狂热的群众,似乎因为大声的吼叫,她的喉咙有些沙哑。充满微咸水汽与青草味的空气中,一股压抑的寂静弥漫开来,镇民厚重的喘息是唯一传入她耳中的声音。
或许安妮都没有意识到自身的影响力,她想做的仅是安慰大家,说些振奋人心的话而已。现在,事情却转变的有点出乎她意料之外,如果少女没有及时制止,恐怕这些昏了头的镇民就要嗷嗷叫着往西门外冲去。
骄傲的,镇长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不觉中,她已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领导者。而其他人也不禁重新审视这位总是调皮捣蛋的小公主,似乎,她已不再是那个任性胡闹的小安妮。
“今天我们要做的事,跟昨天前天没有什么差别!好好的活下去,为了他们三人好好的活下去!为了尼贡的延续而活下去!的确,西面的鼠人是个巨大的威胁,但他们可不是唯一的威胁!你们不会忘了北面的那些家伙吧?”猛地戟指一挥,安妮比着北方问道。
相比起遥远的西方前线,近在咫尺的卡拉卡特是更加实际的敌人。尽管根出同源,自认高贵神圣的卡拉卡特贵族,却从未放弃侵略尼贡的野心。在他们的眼里,尼贡这块丰饶的福地,怎么也不应该落入肮脏丑陋的异变人手里。
身为地球真正的继承人,身为神选之人,卡拉卡特理当是天上地下万物的主人。
而现在,他们的所有物正被一群被神所遗弃之人,连人类也称不上的怪物所占据着。
“躲在内城里的卡拉卡特贵族,像群饥饿的莫瑞洛,可是随时都对我们流着口水,就等我们露出破绽。虽然他们正忙于跟自由战线的叛军们玩捉迷藏,可是我们也不能就此松懈,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自命神圣的家伙会来咬我们一口。”
听见安妮提及他们憎恨的敌人,包括战犬在内的警备队员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警备队员多是与卡拉卡特有仇怨之人,无论是父母被杀或是朋友被害。有些则是纯粹的变种人至上主义者,认为身体的异变是他们进化成更强物种的证据。
若是说道与卡拉卡特开战,他们自然是全力支持,毫无犹豫。
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少女说道。“尼贡与卡拉卡特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解开的,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是丑恶肮脏的,被他们的神所遗弃的。我们是占据了宝地的异端,是镜子里扭曲的反映,是不该存在的污点。”
卡拉卡特可以说是托萨瓦最古老的势力,甚至早在第二纪就已存在。
预见了末日审判的到来,名为“领路人”的先知,带领着他的信众来到了托萨瓦火山旁,建立了这个自给自足的地底要塞。为了建造属于他们的“方舟”与伊甸园,疯狂的信徒们囤积了数量庞大的武器与科技,甚至使用火山地热作为能源来发电与汲水。
核弹的落下,证实了先知的预言,信众变得更加虔诚,却也更加疯狂。盲目服从的狂信者,也给予了教派高层更多的权力与掌控。
正如古人所说,“权力令人**,而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邪恶诞生了,在地底的伊甸园,不,或许邪恶一开始就是存在的,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滋长了而已。
自命为“贵族”的教派高层,动用武力将平民们都驱逐到外城去。但是,跟古代贵族所不同的是,拥有高科技循环系统的卡拉卡特内城,不需要平民的存在也能完美的运作。容许他们的活下去,看着他们在外城自生自灭,纯粹是贵族们的古怪趣味而已。
“我们是尼贡人!我们不妄自称为善,却也不屑为恶!我们不会主动挑起战争,但是......我们也不怕战争!”
科学的果实终结了科学的第二纪,不科学的客人开启了不科学的第三纪。
伴随科学与不科学的碰撞,核辐射与幻想力的交织,各种全新的生物从废墟中站起,在第三纪的新秩序中,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
尼贡的变种人,正是其中之一......始于人类,却人类不再。
两颗头的人,即使在科学昌盛的第二纪,也难以存活。但是,这类核辐射下诞生的畸形儿,却在幻想力的护持下,存活,繁衍,甚至昌盛到拥有自己的城寨。
在卡拉卡特出生的孩子,只要被查到“不洁”,就算只是多了根指头,也会同父母一起,处以洁净之刑,绑在火山口旁的石制刑台上,抹上岩盐香料,成为美味可口的熏肉。以神的名义,在华丽的殿堂里,肥头大耳的卡拉卡特贵族们,将精致餐盘上的变种婴儿,分而食之,愿其魂归神国,下次投胎再接再厉。
是的,自称圣城的卡拉卡特,是个名副其实的吃人城市。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些人仇恨人类,甚至觉得我们是超越人类,应当统治人类的高等存在。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我,安娜斯塔西娅.t.夏利耶,是个尼贡人,是个异变人,更是个人!我们的仇恨,我们的敌意,仅仅是针对内城的卡拉卡特贵族而已!”说到这来,安妮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湖畔的警备队,又继续说道。“所以,我无法认同主动挑起屠杀平民的战争,这一点我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毕竟,平民们也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变种人纵使实力强大,却生育率低下。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被核辐射所扭曲的基因,没有崩溃已是奇迹,想要生育更是需要奇迹中的奇迹。想要注入新血,尼贡就只能依靠不停的收留和领养,而卡拉卡特的不洁者,正是最好的来源
每隔不久,尼贡的北门就会接待一些,来自卡拉卡特的走私者与逃难者,还有一些带着孩子的父母。无论这些父母是持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里,北门的接待人员都用一袋粮食,换取对方怀胎十月的结晶。
不过,对于这些懵懂无知的孩子们,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吧......
毕竟,被一袋粮食换走,总好过成为粮食。
当然,每每也会有艳羡丰饶尼贡,或舍不得孩子而要求留下的难民父母,对于这些要求,北门的接待员,自然是让警备队来处理了。
尼贡,只需要强大忠心的异变人,无能力的,弱小的,年纪大的,纯粹浪费粮食的......
托萨瓦,可没有什么慈善机构呐......
“尼贡的人们,低头看看,你们是否正踩着土地上?母亲正温柔的看着我们,拥抱着我们,扶持着我们!所以,请不要恐惧,仇恨或迷惘!所以,请大家再看他们最后一眼吧,牢牢的记住他们是为了什么而牺牲的。”
公主的声音越来越轻柔,连带镇民的情绪也随之放松不再那么激亢。
并不想要拯救世界,并不想要成为英雄,少女只是想要守护她的家人。
很简单很简单的愿望......
“我想,当娜夏姐姐他们冲向敌人的时候,心里肯定不是怀着恐惧,或仇恨......肯定是,家人吧......”
用最轻的呢喃,安妮结束了她的演说,而这次,镇民们却是悄然无声。不过,公主已经听见了他们的回应。
心灵的怒吼,用耳朵自然是无法听见。
“那么,好好的睡吧,尼贡的勇士。恰奇,马拉卡,娜夏,我们的兄弟姐妹。今夜,你们将安眠于母亲怀中。”
伴随着最后的告别,少女用精神力推动泥土,将墓穴温柔的阖上。这三人将会在这里腐烂,分解,变为土壤的一部分,为尼贡做出最后的奉献。
就如他们的先辈,和先辈的先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