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09
这里是外界,物质界与神界交泊之处。
如果说,物质界的生物死去就将魂归亡者之地,那么,这里就是幻想种们的最终归属。外界,是梦魇的梦魇,是幻想的幻想,是神魔精怪的墓地。在这里,妖魔的庞大尸体如岛屿般漂浮着,往昔神祗的残余意识不甘的嚎叫着。
当然,这里并非只有幻想种的存在,许多非幻想种的生物,也常因各自的目的,来造访这个介于现实与虚幻之地。
早在第一纪,原始部落的萨满们,就能借助迷幻药物与冥想,令自己或受试炼者的灵魂脱离躯壳,跟随着祖灵与动物灵的引领来到外界。巫师,道士,阴阳师,降头师一类来到外界收服异灵供自己驱使,原始部落的勇士与巫医萨满则是与其签下契约融为一体。更有少数幸运儿能获得妖魔残躯,甚至破碎的神格残片。
然而,这一切都与实验体十三号无关,被怪奇三姐妹扔到这里的男孩,正目不斜视的沿着金色的窄道走去。所有感官都是虚假的,眼睛所见耳中所闻都是幻觉,像十三这样无欲无求的一心向前,才是脱离外界的最佳办法。
男孩像是一条误入深海的小鱼,这漆黑世界的掠食者猝然见到久违的饵食,争相的从各自的角落冒了出来。残破的神灵,妖魔的孤魂,甚至迷失于此的物质界居民,能够在此苟延残喘的,无不是有大执念的存在。
在这意念构成的世界,各自的执念与**,具现成扭曲的莫名可怖状。生前满怀**的,化为巨大骇人的性征,愤怒暴燥的,形成拳头武器,更有其他诸如金银珠宝,美味珍馐之物。残余的意识,无法理智的思考,已不能仰止己身的欲念,这些幻化之物无不是布满了眼珠,利齿,与不停呻吟之口器。
这些梦魇般的存在知道眼前的男孩是自己唯一的食物,唯一的生路。若能寄身于他甚至夺其躯壳,就有重返物质界的可能。
在没有**的世界,意念的碰撞是仅存的手段,如鲨鱼般徘徊在十三身边的无数诡异存在,各自尽其所能的诱惑着男孩。**的欢愉,强大的力量,崇高的使命,辉煌的荣耀,口腹的**,无尽的财宝,隐秘的知识,乃至永恒的生命。不需经过耳孔,各式诱惑的呢喃,直接触碰十三的灵魂,像无数小手,抚摸,抓挠,乃至拉扯着男孩虚构的身体。
若是三年前,还在培养槽里的实验体十三号,根本无需在意这些声音,就能很自然的穿行而过,如破开晨雾。
无知者无畏亦无欲,未入尘世的十三号,犹若初生婴孩,不惧虫蛰虎噬。
三年后的男孩,却不再如此。
亲情,自由,生存,与力量,尽管意志坚定,十三却仍有所欲之物。连日来的战斗,让男孩理解到,只有绝对力量,才能帮助自己追求并守护这些目标。
目标能令人向前,但十三的双腿,反而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慢。终点近在咫尺,男孩却无法再往前迈进一步,各色长满蠕动五官的触手,将他**的身躯紧紧缠住。
稍微失神所泄露出的欲念,那一丝对力量渴求,仿佛在海水里滴落的鲜血,让窥见可趁之机的鲨鱼群为之疯狂。周围的虚空泛起波澜,如沸水里的食料,浮出无数诡异的存在,争先恐后的向开始黯淡的窄道冲去。
犹若大坝上的细小裂缝,只需一丝丝破绽,就会酿成弥天大祸。
男孩,开始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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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正在慌乱......
且不论要如何把药液,从比她还高的陶罐里取出,光是床上那只在腰间围了一块破布的男孩,就让她手足无措。
“每......个......地......方......”星歌那不正经的声音,在安妮耳边回响着。
好似火烧的赤红小脸,不知往何处摆放的双手,女孩血色的头发,随着凌乱的精神力,如风中野草般飞舞飘扬。尽管无良妇女已经离开,小公主还是无法不去害羞,过分膨胀的想象力,在小脑袋里模拟出一幕幕,可能发生的羞人场景。胸腔内有什么东西慌张的跳动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几乎就要失去控制破体而出。
不行,要冷静......不过就是替伤者涂药而已,身为盖娅的女儿,救治病人不是很正常吗?捂住狂乱的心口,女孩企图说服自己。
只是个身体器官而已......跟耳朵,鼻子,眼睛一样......没,没什么大不了的!闭上眼睛,贝齿咬紧嘴唇,小安妮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自我催眠。要快,星歌臭阿姨说要趁热涂上才有效!
因双拳紧握而显得苍白的指节,与女孩那滚烫的粉红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尼贡的小公主,已经做出决断......
站在圆凳上,小公主有点滑稽的踮起脚扶着陶罐边缘,用木勺将汤药盛入陶碗里。原想将药液直接往男孩身上倒去,微顿之后,女孩又摇了摇头,叹着气将小手伸入碗中。
“高个子,一定要好起来呐......尼贡的公主亲自为你敷药,你可是要用一辈子来偿还的......”
褐黄的黏糊药汁覆盖着白嫩的小手,原打算速战速决的女孩,此时却玩的非常开心,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尴尬。
男孩的微微起伏的胸口,游过一群鱼,唇上长出两撇胡子,眉毛也变粗了。毫无抵抗力的十三号实验体,已经从宠物转职成为邪恶公主的画布。左边的脸颊爬过一只憨态可掬的乌龟,右脸颊则是只探头探脑的老鼠,不得不说,女孩在绘画上有着相当的天赋。
又盛了碗药汁,女孩却发现画布先生已经没有多少“空白”,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做的事。
摸起来像是柔软的绸缎,玛雅米特的秘药,意外的没有任何生涩感,连杂质也看不出来。
带着婴儿肥的细嫩手掌,仔细的涂抹着男孩的胸口,女孩生怕有一丝不均,一点错过。轻轻的哼着妇人教的歌谣,公主用精神力按摩着男孩的身躯,将药力揉进每一粒细胞。这一切,如同两人间的牵绊,完全没有刻意为之,仅仅是天性/交缠着命运。
尼贡的小公主,这看似风光的名号,却从来只给女孩带来寂寞,就算镇民都对她再好,依旧无法隐藏那无形中的隔阂。这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笨蛋,让女孩首次拥有真正的同伴,并不会因为身份而改变态度,拉远距离的同伴。虽然明白这家伙或许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身份,但是,就算了解,他也不会改变的......
是吧......因为你就是个笨蛋!
女孩的手越发越缓慢温柔,脸上的尴尬神色也消失殆尽,红色的双眸凝视着昏迷中的男孩。
就,试试星歌姨说道那个法术吧......
双手有点颤抖的,捧着男孩沾满药汁的脸颊,小公主有些笨拙的俯身向前,撅起嘴唇。
反,反正没有人看见......之后死不认账就好了!
嗯?怎么了?
正准备闭上眼睛,在十三嘴上胡乱啃一口的小安妮,却发现手里的男孩,正不停的扭动着。没有发出声音,扭曲的脸庞就足以说明一切,男孩涂抹着药汁的身躯,此时正痛苦的痉挛着。
“星歌姨!!!快,快来呀!!!”将头颅抱在胸前,试图缓解男孩的痛苦,快哭出来的女孩,已经忘记了某个不该说的禁忌。
“怎么回事?刚在不是还好好的吗?”如同素描突然添上油彩,麻衣的妇人直接从椅子上“冒”了出来。
无良的星歌,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
无论老少,倒悬城的玛雅米特多少都懂一些幻术系的法术,就连法师团也是以幻术为主。这不仅是出于对艺术的天赋与爱好,也包含着更深层的原因。同为实验体后代的玛雅米特与莫萨,无论再如何仇恨对方,限于费洛蒙辨识机制,也无法直接向对方出手,于是幻术与下毒便成了双方的战斗手段。
“妳,妳刚才一直都在?那,那妳不是都,都看到了......”
仿佛手中是块烙铁,女孩立刻把抱在胸口的“东西”扔开,男孩可怜的头部“啪”地一声摔在床上。
依旧是那不知跟谁学来的调笑语气,星歌凑身靠近,伸出不见血色的白皙双手翻转着十三,像是在挑大白菜。
“一清二楚哟,就连妳刚刚要......呵呵......话说小安妮还蛮有绘画天分的嘛,要不以后来皮拉皮亚加特学美术如何?”
看见女孩就差点没往陶罐里跳,妇人也很识趣的转移话题,继续“把玩”着男孩不停抽蓄的身体。
“高,高个子,他怎么了?是因为药吗?还是因为我刚才亲......”
“应该都不是,看他的皮肤没有红肿,起疹子,水泡等过敏反应,应该跟妳和药都没关系。”
“那......”
“似乎是碰到了困难呐,在回来的路上......这个我可没办法帮忙,药物只能治愈**上的伤害。精神上的,只能靠自己的坚持了......”如同把不满意的蔬菜摆回摊子上,妇人随意的将男孩放下,有点无奈的摇头说道。
“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
“祈祷,唱歌,在耳边说话,或许他会听到吧......我也从来没碰过这种病人呐......”用抹布擦拭着手上的药液,星歌有点无可奈何的回答道,毕竟没有什么比无法帮助伤患,更让医者感到困扰的。
“起!”举起干净的双手,妇人有点吃力的喊道。
实验体十三号那涂抹褐色药液的扭动躯体,就这样“浮”了起来,朝巨大的陶罐飘去。
噗......
很不负责的,一点也不温柔的,应该是医者的妇人,就这么把她的病人,如腌酱瓜般的,抛入陶罐里。看似举重若轻的意念提物,其实对于精神力的消耗,并不亚于熬药的仪式。随着妇人翻腾舞动的手臂,男孩的身躯也在陶罐里转动着,直到他终于不再是头下脚上的状态。
就算是非人类,呼吸还是必要的。
“没必要那么用力吧......”
“哟,小妮子还没出嫁就关心起情郎啦......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把这家伙直接扔在床上的......现在就对他太好,那以后可怎么办呐......”
“出嫁?!情,情郎什么的才......绝对不会......唔唔唔......”小公主的话还没说完,小嘴就被突然伸来的玉手给捂住,只能“唔唔”的抗议。
“哎......不要,不要那么轻易的说出,会让自己后悔的话......”无奈中带着怜惜,妇人看着视若己出的女孩,用沉重的口吻说道。
一时之间,屋里大小两女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各有心事,谁也说不出话来。
依旧无意识痉挛着的实验体十三号,此时正如腌菜般,漂浮在陶罐里。鼻孔以下的身体,全数浸泡在深褐色的药糊中,但从皱起的眉头与眼皮下不停的颤动,不难看出男孩正承受着庞大的痛苦。
看着十三那扭曲的脸孔,安妮的胸口也跟着疼了起来,红润的脸庞转为煞白。
忽然,小公主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又变得通红。
“妳......原来就是打算把高个子泡在里面吗?!那为什么要让我......星歌臭阿姨!星歌臭老太婆!”
“只是有点好奇妳会做到什么地步......小安妮妳可真大胆......”看着小公主开始漂浮的红发,妇人虽然不怕,但屋里的瓶瓶罐罐,可承受不了女孩的怒火。
“我先回去睡觉了,真是累死人啦!小安妮妳留在这里也可以,不过要走的话记得关把门关上......”语落,星歌毫不淑女的伸了个懒腰,就逃难似的夺门而出,言行随意与保守的穿着异常不搭调。
再一次的,房间里只剩下女孩,男孩,和陶罐,差别仅在于男孩的位置。
收拾好缭乱的心绪,小公主扶着罐沿,站在圆凳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里头的笨蛋。
然后......
轻轻的......
在男孩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呐......快点回家吧......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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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力量就什么也没有,无法保护所爱之人之物,没有力量就什么也做不到......】
【力量,绝对的力量,高于一切......】
【渴望力量吗?那么就给你吧......】
【和我签下契约,成为魔法少......】
【骷髅堡赐我力量,我是希......】
诱惑,邀请,许诺,轰炸着动弹不得的男孩,不指望得到回应,只需要令其稍稍动摇。
各色诡异的魔物,具现化的肢体,布满呻吟五官的触手,缠绕着十三。深陷泥潭,露出破绽的男孩,像是穿上拘束服的囚犯,摆动着,扭动着。
但是,越是挣扎,越是慌乱,对四周觊觎的捕食者,就越是有机可乘。毕竟,无论再如何冷酷坚强,实际上,实验体十三号也只是个孩子。
一个依赖着家人,渴望认同的孩子。
男孩,虽然慌乱,却没有绝望,虽然挣扎,却是为了寻找挣脱的契机。在这虚无的世界也停留了一段时间,十三也自行的摸索出一些规则。
**的强大在这里完全没有作用,只有精神的强韧,与意念的执着,才是决胜的关键。意念,根本没有善恶之分,仅仅只是“**”而已,仅仅是“想要”而已,善恶不过是人类所强加之名称。
【看呐,你是那么的弱小,就连这种程度的束缚也无法摆脱,你打算如何保护......任何东西?】不明来源的嘲讽,每个字都敲击着灵魂......
【来吧,接受吧,品尝这最强大的力量,你会喜欢的......】
更多的诱惑,试图侵蚀十三的理智......。
终于......
挣扎,停止了......
男孩,不再扭动,只是静静的闭上眼睛,任由那些恶心的诡异触肢,在自己身上缠绕。
放弃了吗?
不,停止挣扎,并不代表放弃,仅是因为不想做无用之功。
从小被格拉兹带大,思考模式也随之趋向哥布林,对于这些绿皮矮子来说,绝望就是放弃继续生存。所以,即使再难看,再失态,面对死亡也只能选择尖叫着冲上去,或尖叫着逃跑。
放弃,并不是选项之一......
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哥布林的选择或许称不上是破釜沉舟,但是绝对算得上“破罐子破摔”。这也是为什么除了莫萨,很少有人会主动招惹吉克斯的绿皮矮子。
毕竟,炸药再加上被逼急了的疯子,通常都会有很糟糕的结果。
实验体十三号正被束缚着......
束缚的并不是男孩的**,而是精神。但是,相比起这些诡异存在的束缚,最大的障碍,反而是十三号实验体对于自身的束缚。
只要解开......
自己的局限,自己的约束,自己的定位,自己的印象,自己的存在......
规则,都放弃吧!身份,都放弃吧!人性......也都放弃吧!
墨绿色,在漆黑的虚空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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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绿色,在漆黑的陶罐里,蔓延......
“哎......”长长的吐了口气,尼贡的小公主托着腮帮子,豪不淑女的翘脚坐在桌子上,望着陶罐里的男孩。等待,对于活泼好动的安妮来说,不亚于十三正在承受的折磨。
嗯?
男孩停止颤动,连皱起的额头也抚平了,就这么静静的不动。这应该是个好现象,但是不知为何,小公主却感到更加的不安。压抑,没有丝毫声息动静,四周的空气却像凝固般,呆滞于空。
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猛兽脱闸前的安逸。
犹若湖畔晒太阳那幕,男孩的皮肤开始变色,从浅绿渐渐转深。伴随着墨绿色的皮肤,出现的是数根条状物,跟以往黑色的根须不同,这些却是粗大如臂的蔓藤。
虽然很早以前就见过十三身上的异状,但是在异变人城镇里长大的安妮,却也不会感到害怕,而且高个子从未让她感到威胁。但是,现在可不同了,眼前不停蠕动的东西,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高个子,女孩所能感受到的只有......
无穷无尽的食欲与生存欲。
男孩,被这些**吞噬了。
不,是同化了!
要吞噬世界,首先必须吞噬自己,现在,在安妮眼前的,只剩下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墨绿怪物。
那曾被女孩骑在脖子上,揪着耳朵任打任骂的笨蛋。
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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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见了。
一切都不见了,庞大的,完全由触手组成的墨绿色,是这里唯一的存在。
舍弃对于自己的认知与规范,放开身为人类甚至身为智慧生物的基础,全心全意的接受内心的怪兽。若是不想被梦魇吞噬,那么就自己成为梦魇,自己成为吞噬者。
原本将男孩困于网中的蜘蛛们,瞬时变为食虫植物的佳肴。翻腾的墨绿蔓藤,将束缚着男孩的恶灵们一一扯下,狠狠地勒紧,并本能的开始吸食。
对于植物来说,食欲代表一切,争夺地盘是为了食物,争夺阳光是为了食物。食物代表生存,为了生存可以放弃繁殖,甚至吞吃自己的后代。动物拥有各种**,而植物只想吃......和活下去。
动物可以为了种种原因牺牲自己,而植物可以为了自己牺牲一切。让沃土成为沙漠,植物不会道歉,为了阳光养分扼杀自己的幼苗,植物不会内疚。
十三号实验体想要活下去,那么就只能吃,也只剩下吃。
嚎叫着,咆哮着,立场的调换,让这些恶灵们有些不知所措,适才的捕食者,眨眼间就成了食物。妖魔鬼怪,陨殁神祗,人类异族,墨绿色的蔓藤一视同仁,可不会搞种族歧视。艳媚的魔姬,圣洁的女神,锋利的神兵,坚硬的盾牌,闪耀的金币......都只是食物!
墨绿的蔓藤没有眼睛,所以分辨不出差别,墨绿的蔓藤没有耳朵,所以不听它们辩解。纠缠蠕动的蔓藤,有的只是无数的细小口器......
如同爬墙虎,菟丝子这类寄生植物,触手们并没有吸盘,利齿或粘液,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生着倒钩的细小根须。如巨蟒般的缠绕,虽然没有实质的血肉,但蔓藤上长满倒刺与口器的细根,依旧的扎入每一只灵体,毫不留情的汲取所需。
而十三所需的......是所有!
妖力,魔力,灵力,神力,全都化为最基础的精神力,成为墨绿怪兽的养料。
不够......需要更多!
并不是饥饿,而是单纯的想要更多,饥饿是动物才有的感觉,而植物是永远填不满的。没有嚎叫,没有咆哮,墨绿色的蔓藤只是默默的蔓延,伸展,纠缠,与掠夺。
四周的邪灵,反应各有不同,有的哀嚎着逃逸,有的愤怒的进攻,有的不甘的叹息,也有解脱似的,阖上了满身的硕大眼睛。
不同的反应,却有着相同的结局。
吞噬......吞噬......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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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吞噬......吞噬......
褐色的药液,早已被吸收殆尽,就连结实的陶罐,也因无法容纳那不停膨胀的怪物,而碎裂一地。曾经被称为高个子的生物,现在不过是一团由墨绿蔓藤组成的球状体,蠕动的触手不停的拍击鞭笞着地面。
看着眼前的怪物,小公主俏脸煞白,不知如何应对。
早在异变的开端,女孩就已抢先试图用精神力来干预。原本舍不得直接攻击,仅仅是尝试沟通,魅惑,压制,命令。但是,在发现完全没有用后,安妮还是带着犹豫的轻轻将实质化的精神力,撞在球体上。
无用,就连表皮都没有凹陷,与女孩熟悉的笨蛋高个子不同,眼前的怪物有着可怕的精神防御力。不,根本不是防御......
是直接吞噬了!
一发发加强力道的精神炮弹向前飞去,却被墨绿的蔓藤精准的捕捉,如糖豆般吃掉。床,桌子,椅子,屋里的所以家俱,都被暴躁触手们一一品尝,然后碾成碎片。药架上的各种诡异物品,干的,泡的,有毒,无毒,都被球体毫不在乎的吸收消化。
“高,高个子,你还在吗?不要这样!我讨厌这样的你!快变回来吧!”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听见,女孩带着哭音向眼前的生物叫道。
虽然肆无忌惮的破坏了屋里的一切,但是异变后的实验体十三号,却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小公主的身边。这让女孩对于眼下的情景,还保持着最后一点希望。
他一定还在里面,高个子是不会伤害我的!小安妮握紧拳头试着说服自己。
“高,高个子你别怕,安妮会保护你的!所以,快变回来吧!”
周围事物的碎裂声,蔓藤与地面的拍击声,让娇小的女孩不自主的颤抖。尽管如此,小公主仍然鼓起勇气,张开双臂,向眼前的怪物恳求着。
恳求它,把自己的笨蛋还回来。
安妮悲怆的声音,似乎起了点效果,蠕动的触手不再烦躁的乱动,转而缓慢的向女孩伸来。
“是安妮呀,不认识了吗?不记得我了吗?不会的,高个子一直在保护我,怎么会忘记呢?”温柔的语气,轻轻的,不知是在询问眼前的生物,还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
强行压下恐惧,尼贡的公主敞开双臂,张着明亮而清澈的赤眼......
就这么,缓缓地......
朝着她的高个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