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04
男孩从未发现,自己手中的生物是多么的柔软,多么的娇小与虚弱。似乎,只要他愿意就可以......
扭断她的脖颈!刺破她的眼珠!封死她的口鼻!割破她的喉管!甚至......只需要用力的往地上一摔!
就结束了!就自由了!
先前那种身不由己,傀儡般的感觉,唤醒了男孩心里最深处的禁忌。
钢铁的母亲,透明的棺材,虽然神智清醒,却无法运动哪怕是一条肌肉。什么也没有,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影像,甚至无法自言自语。
五百年的囚禁,在自己体内,陪伴他的只有......虚无。
如果不想回到梦魇里,就杀死手中的生物吧!这跟杀死老鼠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更简单!
实验体十三号!抹去她的生机,用根须吞噬她的血肉......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还犹豫什么?父亲的告诫吗?害怕被发现吗?没关系,这里没人的!
和小公主一样,男孩面对的是体内的另一个自己,说不上邪恶,仅仅是恐惧,五百年来累积的,对于无力感的恐惧。
杀死她,没人会知道的......杀死......杀......杀......
像只陷阱里的老鼠,如实质般的恐惧感,不停的在男孩的颅骨里尖叫与抓挠着。
好,那么就......尽量温柔一点吧......
恐惧终究还是斩断了牵绊,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男孩并不想放弃。
筋疲力竭的红发女孩,就这么卷曲在男孩怀里,平坦的胸脯一起一伏,因耗力过度而血色尽失的小脸却带着一丝微笑。似乎梦见了什么好事......
“高个子......”
怀里的幼年雌性人类,发出了声响,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呢喃,却让已捂上她脸颊的漆黑细丝,凝滞于空中。
“高个子......我的......保护......”
含糊的说了几个单词,小公主翻了个身,将燥热的小脸贴在男孩冰凉的胸口,只露出赤红的秀发。耳边传来的,比普通人类都要缓慢沉稳的心跳声,让原本骚动的女孩,不再翻腾,呼吸渐趋平缓。
糟糕,脸朝内......要怎么封死口鼻呀?!男孩暗自苦恼着。
随着“那位”的沉睡,无形中影响安妮的“契约”也失去效果。与先前猛兽般的气势不同,现在卷卧在十三臂弯里的,仅是个说着梦话的女孩。无比相似的情景,男孩却不如昨夜那样战战兢兢。虽不明白原因,但直觉仍然告诉十三,怀里的生物有那么些许的不同,自己可以很随意的,让她失去一切生机。
只要愿意......
可是,我真的想要杀死她吗?真的吗?第一次,男孩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算了,既然随时都可以杀,就留她一命,反正还需要利用她来融入尼贡镇......嗯,应该是这样吧?
虽然用了个蹩脚的理由来欺骗自己,但好歹是做出了决定。十三没有意识到,对于生存本能的怀疑与否定,才是他迈向自由的第一步。
蠕动的黑须缩回肩上,皮肤瞬间又转回的苍白,明明什么也没做,男孩却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一手搂着肩头一手穿过膝弯,男孩用无师自通却很名副其实的公主抱,捧着尼贡的明珠,朝镇子的方向走去。
视之如命,连睡觉都不放手的武器,却被遗忘在湖畔的石滩上。
选择......已经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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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盖娅的微笑,可见到仅属于尼贡的奇景,闪耀的日晖已攀上顶端,象征今日已过去一半。
人口不到五百的小镇,除了必要的手艺人,警备队和年老体弱的异变人,大部分静不下来的年轻一辈,都拉帮结派的离开尼贡,开始他们充满劣酒,女人,与死亡的佣兵生活。千奇百怪各有所长的变种人佣兵与冒险者,正是尼贡的另一项特产。
午间,镇民若不是在菜园里吃着伙房准备的午餐,就是聚集在镇中心的长屋里闲侃家常。毕竟,安逸了几百年的尼贡镇,早已习惯由警备队与那从未让他们失望的合金门,带来的悠闲日子。
然而,这一切都被一个男孩打破了。
一个只在腰间围了条破布的男孩,一个手上捧着尼贡明珠的男孩。
一个傻傻站在镇门口,抱着昏迷的小公主,不知接下来该去哪里的男孩。
嗯?光呢?
对光线特别敏感的十三号,突然失去与太阳的联系,差别之强烈,不下于在暗室里吹熄了油灯。刚才还是艳阳高照,一瞬间就已乌云盖日?
不,不是乌云!
“放开她!!!”与其说是请求,还不如称为开战宣言。
震耳欲聋的吼声,简单的要求化作实质的攻击,不等十三做出回应,就砸了过来。虽是狂暴的吼叫,但却不是非常低沉的声线,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尖锐。
但是,男孩可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既然是敌人,想杀死自己的敌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应对方式,只有一种结局。凭着生存的本能,男孩堪堪避过袭来的劲风,有点狼狈的侧身闪避,苍白的人类皮肤被弹起的沙石刮得生疼,破皮流血。
其实,只需扔掉手中的累赘,往地上一滚,就能更轻松的避开。可是,出于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原因,十三很自然的放弃了最合适的选项。
是她吗?明明睡着了,却还能影响我的抉择?他蘑菇的,早晚被这个雌性害死!虽然父亲不会喜欢,但男孩仍在心里暗暗啐了句哥布林国骂。
比自己头颅还巨大的拳印,烙在脚前的黄土地上,尘烟弥漫像炮弹击中。要是被打到了,纵使顽强如自己,就算不当场爆成肉渣,在养料无限的情况下,也要好几天才能恢复吧。
男孩可不知道,这还是在对方顾忌“人质”,而有意克制的情况下。
十三顺着地面的拳印往上看,紫色的,用醋钵形容都算含蓄的巨大拳头,正朝着他飞来。这次,是毫无保留的直击头部,恰到好处的避开了被抱在胸前的红发女孩。
不过,能看到的重拳,总比看不到的快拳好对付。
从胸口伸出黑须将公主紧缚在胸口,男孩双腿微曲发力就跳了起来。虽然缺少了黑色装甲的蛮力与防御,但是人类的身躯却是意外的轻灵,很多以前仅能想象的动作,现在都能毫不费力的做到。
跳跃,翻滚,立足,从未尝试过的动作,十三却如本能般做得无比标准,仿佛他已沉浸此道几十年。作为第二纪的科技结晶,人造的完美士兵,这种近战翻腾的招式仅是刻印在他潜意识深处的一小部分而已,就像饿了吃饭渴了喝水般自然。
接下来的场景只能用“拳头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马来”形容。
苍白的男孩此时正像杂耍艺人般,站在对方的拳头上,沿着石柱似的胳膊向前疾奔。像攀爬岩壁的寄生植物般,卷曲但强韧的根须从**的足底探出,牢牢的抓住紫色胳膊的每一丝细缝与皱褶。虽然无法突破那坚硬粗糙的表皮,但是也只有借凭这些漆黑的根须,十三才能勉强的“附着”在敌人身上,并向前突进。
怀中的幼年雌性,对于这样的嘈杂摇摆,很不满意的,抗议般的将嘴角溢出的口水,抹在男孩的胸口上。
拳袭,跳跃,翻腾,立足,疾奔,看似多个步奏,却眨眼即逝......
诚然,父亲曾说过,“如果对方不打算杀死你,就不能出手。”但是他同样也说过“有敌人就要先杀死”和“要一击必杀”。父亲大人虽然也说过“打不过,就逃”,但是现在都还没打呢......怎么知道打不过!
俗话说,“没坏掉的,就别修理它”,天性守旧的男孩,自然不会更改他一贯的策略。
刺眼!就算没有熟悉的粗简长矛,就算双手抱着这温软的累赘,不是还有脚吗?
定下计划,立即执行!
顺着右臂往上跑的男孩,不但要注意脚下,还要费神闪避拍来的巨掌,完全没有时间端详胳膊主人的外貌。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有眼睛就没问题!应该......有眼睛吧?
手臂连接肩膀,肩膀连接脖颈,脖颈连接头颅,头颅里面有眼球,眼球后面有大脑,破坏大脑就可以杀死对方。稍微将视线顺着脚下筋肉纠结的紫色手臂往上挪,十三开始按照公式寻找“答案”,有如正在写作业的学生。
这是一头真正的怪物,刚“出世”就见识过莫萨赫洛克的十三号实验体,相比起来......
赫洛克也会被一拳爆头吧?
仿佛专门为了回答他,胳膊的主人发出只属于怪物的怒吼,迎面而来的声波与气流,差点将十三掀翻在地。反倒是臂弯里的女孩,仍旧安稳的打着不淑女的呼噜,似乎只有耳边的心跳值得她关注。
比自己身体都还粗的上臂,鼓涨的二头肌,三头肌,厚实如岩的胸肌,巨大的肩膀,粗短几乎看不见的脖颈,菱角分明的下颚,满是黄牙的大口,和两“盏”圆鼓鼓的......眼睛!
搜索到目标时,男孩也已沿着那崎岖的“道路”,来到了怪物的肩膀上。生与死,近在咫尺,没有对错。只因,你想杀我......只因,我不想被你杀......
集中精神,勉强操纵存量不多的能源,用黑色的树皮包裹住右脚尖。原本苍白的右腿末端,好似接上了一柄漆黑的尖锥。
连日的战斗并非毫无效果,虽然结果总是不太理想,但作为一个“兵器”,十三号实验体非常懂得从失败里学习。刻模在基因蓝本里的,只会是天赋与本能,适合自己的招式与技巧,则必须从战斗经验中提炼与汲取。男孩也许简单,但男孩不笨......
“疼......”因蓄力而绷紧的肌肉与黑须,让怀里的女孩柳眉微皱,毕竟谁也不喜欢一张突然变硬的床。
没有为安妮的抱怨分心,十三左足独立,抱紧女孩,提起锥状的右足。集全身之力,整个人成丁字型的,将那漆黑的凶器,朝着敌人黑白分明的右眼......
噗!
第二纪的著名科学家,爱因斯坦博士曾经说过,“时间是相对的,跟一个美丽的女孩聊天,你会觉得时间稍纵即逝,但是当你坐在食人族的锅子里,却会觉得度日如年。”
现在,十三忽然发现自己的时间很多,多到自己开始胡思乱想。
这就是玛雅米特的视角吗?似乎......一点也不有趣嘛!
被一身半高的紫色巨人擒着,像提小鸡般的倒挂在空中,的确不是什么很有趣的事情。
男孩踢往巨人眼睛的一脚被拦住了,即使是全力以赴的踢击,用坚硬树皮凝固成的尖锥,也只是在对方摊平的手掌上,增加了一个几不可见的白点。
可是,明明算好了时间差,右臂在脚下,而左臂也来不及救援,那么,这只手掌又是从哪来的?吊挂在空中,晃荡着的男孩,趁着对方还未下杀手的时候,观察着眼前的敌人。
巨大的人型生物,穿着无袖版的尼贡衣着,光看见就让人发寒的双臂。
不仅如此,从背后还又伸出了两只稍细的手臂,虽说是“稍细”,那也只是和两只主臂相比而已,任何一只都比男孩的身躯粗大。
四,四条手臂?这就是我的敌人?我真的妄想和这种怪物拼搏?十三不禁暗骂自己的愚蠢。果然父亲是对的,在不了解敌人情报的状况下战斗,是不明智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哥布林的词汇里可不带着“公平”二字,十三自然也不会抱怨对手太狡猾,他宁可把时间用来计算逃生的方法。
红发的小公主,仍然很安稳的,沉睡在魔王大人怀里,尽管被甩来荡去,十三仍然花了很多心思来保护她的安危。不知出于什么心情,男孩并不希望她受到伤害,甚至仅是被吵醒,也不允许。
巨人的态度也是如此,只是以不同的方式来表现而已。若不是顾忌被“俘虏”的女孩,早就甩着膀子,将手中的小虫砸虫酱。除了一开始说了三个字,之后就只是不停大吼,明显并不健谈的紫色巨怪,是个想到就做的行动派。
而现在的行动是......用两根手指,将倒挂男孩的小头捏爆,啪嚓一下,像挤破脓疱。
看着比自己臂膀还粗的紫色手指,向这里伸来,即使想象力差如十三,也不难预见结果。好在,因为害怕误伤,巨人动作缓慢,屏着呼吸,像是在干什么精细活。
如果知晓对方想法,此时十三一定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女孩拿来当挡箭牌。生与死之间的决断,尊严这种无用的东西,只会害死自己。反正女孩也不会受到伤害,对吧?
可惜的是,男孩并不会读心术。所以......该怎么办呢?
即使对于自身的恢复力有信心,但是如果没有头的话,就算从未做过类似实验,十三号实验体仍然客观的判断,存活的几率......并不可观。
头部,果然是比腰部重要。早知道,就应该听父亲的话,直接逃跑,想来对方也追不上。冷静如男孩,也不免生出点类似后悔的情绪。
不想死呀!咬紧牙根,还不想死的十三,做出了决定。拼了!
比起人类,实验体十三号更像是机器,作为被培养出来的战斗工具,男孩可以很随意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哪怕只是一条肌肉,一粒细胞。对于体内的养分,或者说能源,也能很有效率的调配,储存,以及使用,不像人类身体的浪费。
现在,能量所剩不多了......那么就,赌一把!性格沉稳,从不依赖几率的十三,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只能孤注一掷的地步了。在不伤害基本维生的前提下,调动身体所有残余的能源,在被抓住的腿部,用植物细胞壁的纤维素,凝成一根......
刺!
玫瑰,野莓,毒藤,仙人掌,因无法尖叫着逃跑,这些植物只能依靠尖刺与毒素来保护自己。而现在,十三号实验体不但需要保护自己,更需要保护怀中昏睡的女孩,所以很本能的,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
当然,十三完全不介意在刺上添点毒。但是,复杂如毒素这种化学合成品,并不是说制造就能凭空出现的,就算是半植物的十三,也要在得到样品后,才能模仿复制。可惜的是,在尼贡周围,并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有毒植物,男孩自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仅是尖刺的话,倒是不难制造。不需要多,也没有多余的能量,他只能制造一根,也只需那么一根。能源并不多,是以起初就没有打算制造一件武器,要的仅是能让自己脱逃的道具,不需坚固,只需尖锐即可!
集中精神,如父亲所教导的,十三在脑海中绘画着......
“嗷嗷嗷嗷嗷嗷!!!”
一根长满倒钩但漆黑不起眼的尖锐突起,扎在那紫色的指头上,深直入肉,然后折断。面对这黑色的刺,之前能挡住尖锥的厚皮,此时却如同薄纸。
扎入很痛,折断的尖刺就这么留在肉里,更痛。十指连心,突来的锥心之痛,让原以为胜券在握的紫色巨人先是一愣,随后嚎叫着松开了紧握的手指。思考本就不是四臂巨怪的强项,因疼痛下意识的松手,又因愤怒下意识的一掌挥去,想将这恼人的小虫拍成虫酱。
小公主的安危,早被抛诸脑后。
自由落体的十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紫色的巨掌,如乌云盖日的朝自己飞来,强劲的风压令人窒息。绷紧腹部的肌肉,倒挂的身躯向上弯去,男孩卷曲成球形,用身体将怀中的珍宝紧紧包住。
虽不知能有多大效果,但这是男孩唯一能做到的,自己受伤能慢慢恢复,但是沉睡的女孩可不一定。感觉到那份柔软与温热,毫无男女常识的实验体,只是微微一愣,就不再理会,径自的将下巴顶在小安妮头顶,然后......等待冲击。
无法闪避,无法防御,只能咬牙承受。
啪!满腔怒火化为一掌,拍在光溜溜的脊背上,若不是靠着动物所没有的细胞壁,男孩就会像只蚊子般,在空中化为飞沫。
尘土飞扬,实验体十三号,像炮弹般射出,落在远方的地上,砸出一个大坑。不过,男孩没死,差不多......但还差那么一点。
噗......一口鲜血仍从十三的口中喷出,落在安妮那恬静安详的小脸上。
因为储备能量的大肆使用,原本饱含淀粉的鲜血,又变回了人类的颜色,跟女孩的赤发,相映成辉。
脊椎,断裂!骨骼,粉碎!肌肉,拉伤!血管,破裂!内脏,多处出血!脑部,震荡,但无大碍......
公主?公主......公主大人正将满是唾沫的嘴角,往男孩的胸口蹭。
没事......没事就好......看到还睡的香甜的女孩,十三稍微放心,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要这样关心一个......不久前还想要杀死的对象。
突如其来的袭击,不容男孩多想,完全依照本能的战斗与保护,根本没有考虑过扔下怀中的女孩自行逃跑。
为什么?为什么要保护她?她的存在,除了限制那得来不易的自由,对我完全没有好处,为什么我要拼死保护她?躺在自己血泊中的男孩,不禁怀疑这个决定的正确性。明明可以让她死......就算自己下不了手,让敌人代劳不就成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实验体十三号没有发现,这就是人类心理的矛盾与不理智,即使仅是部分人类,也逃不过......无法如机械般,冷酷理智的思考每一个问题,做出最合乎利益的决定,这就是灵长目人科人属的智人。
这,是缺点......但,或许也是优点。
就在男孩一边吐血,一边思考的时候,紫色的巨怪还矗立在原地,将疼痛的手指塞在嘴里,“呜呜呜”的吸《河蟹》允着。拳头大的眼泪从眼角落下,砸在地上,造成一个个深色的湿印,但是无论巨怪如何尝试,长满倒钩的尖刺,又岂是那么容易取出。
“呜呜呜,好痛......小音好痛......好痛!”
先是愁苦着脸,露出像孩童般的委屈表情,巨大的紫色怪人含着手指哀嚎着。随着拔不出肉中倒刺的焦躁感,声音逐渐增大,神情又从痛苦转为愤怒。
“好痛!踩扁你,小虫!”
地,震动了......
即使脑袋还满是“嗡嗡”的晕眩感,瘫坐在地的男孩也毫不怀疑,这天摇地动的真实性。
碰!碰!碰!碰!
每一步落下都是阵巨响,环绕尼贡的岩壁,也“簌簌”的落下不少石屑。未将嘴里的手指拔出,紫色的巨怪就这么挥舞着其余的三条手臂,迈开双足向他奔来,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足印。全身骨骼断裂无法移动,只要让那庞大的脚底板踩上一下,十三根本不必去想象后果
看来只能动用最后方案了......带着些许绝决之意,男孩想到。从未使用过的“最后方案”,仅仅是个自己摸索出来的模糊理论而已,究竟有没有用,是否有后遗症,这还完全未知。
不过,现在哪有时间考虑这个!
“不急~不急~慢慢来~”
轻缓平和,不属于战斗中两人的声音,在十三耳边响起。话语里带着几分童稚,几分超然,仿佛天外来客,仿佛这些愤怒,争斗,伤痛都与他无关。
还剩两步就能将可恶小虫踩成虫酱的巨怪,正准备踏下的左脚,就那么随着那声音,“停放”在空中。然后,像有人按了缓放键一般,以十分之一的速度,慢慢放落。
时,时间减速吗?太可怕了吧?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十三也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感觉。
巨大化,坚硬外皮,四条手臂,水下呼吸,恢复能力,甚至心灵能力,那都是属于能够接受,“还算合理”的范围内。但是,时间控制。。这太扯了吧?要是有这等强大战力,尼贡还需要关着城门当缩头乌龟吗?听到那诡异声音的男孩,自己似乎也变得缓慢,大脑成了一团浆糊,连思绪都逐渐凝固。
“小音别动,这不是敌人......”
“呜呜呜......”
平和的语气,一句简单的命令,让躁动的巨怪原地停下,看它的神情,仿佛手指的疼痛都消退了许多。
“来......别怕,把公主大人交给我,不会再攻击你了......我保证。”
声音的主人是个矮矮小小的白胖男孩,肥嘟嘟的圆脸上有着两个明显的酒窝,小眼睛被肥肉挤得几乎看不见。最明显的,是胖孩子脸上那和气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的笑容,让人不自禁去信任他。
“......”
还未能做出判断,十三号实验体就那么陷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中。从被踩扁的危机里逃脱,还未感受到劫后余生的欢乐,能源用尽的无力感就完全侵占了他的全身......
至始至终,就算失去意识,魔王大人的双手也未曾松开。
在他的胸口,沉睡的公主正满脸笑容的......流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