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虎眯着眼,看着往外走的人流,悠然的吸着烟,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情况很明显,怕死的比不怕死的多。
多数人已经兢兢战战的走了出去,还有一部分人相互打量着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去是留。
——留下很可能不死即伤,但这样离开又太没义气了,出来混,不就讲个义气嘛!
马金虎看看他们,再看看手里还剩不到半截的香烟,咳嗽一声,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火星燃,烟卷变短……
那些人的脸色跟着香烟的燃烧在变。
变换的脸色,燃烧的香烟。
烟头被马金虎从从嘴唇上拿下来,看看,恋恋不舍的叹了口气,想扔,却又叼住,猛吸一口,一低头,要吐掉……
掉头就跑,那些在思考义气的人,比兔子都快!
快跑光了,刀疤刘身旁的兄弟,刚才还豪情万丈,义薄云天,看到危险,几人肯留?
留下的,肯留下的,已然明朗,不过十个人,绝对是刀疤刘的死党。
噗——
马金虎吐掉烟头……
头一动,刘强居然在此时苏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翻动着眼皮,嘴唇翕动,哼哼唧唧的哀声着,蓦地,打了个激灵,腾地坐起来,目光直直的瞪视着眼前的刀疤刘等人,眨动,再眨动,慢慢扭头,身体剧烈的哆嗦了一下,惊呼:“你……你……你……?
“我很好!“马金虎平静的看着他,淡淡的说,“你还好吗?”
“我……我……我……”刘强一时语塞,抬手摸了摸剧痛的鼻子,急急抽回来,看……
“刘总!”马金虎撤回担在茶几上的腿,坐好,冷冷盯着刘强,“想见血吗?”
刘强战战兢兢的不知所措,咕咚咕咚吞唾沫。
“没那么容易!”马金虎伸手拍拍浑身筛糠的刘强,微微一笑,“我家老二说了,见血只是疼,血阻住,才会晕!”
“小兔崽子,你到底要怎样?给个痛快话!你……这样,算怎么回事?”刀疤刘实在忍无可忍,却还得要忍,气得发狂,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却又知道于事无补,只得用刀背敲打着光头,来回转圈。
“大哥,你别急,我看这位兄弟也就是为了要回他的工钱,没那么严重!只要咱把钱给他,我想这位兄弟是不会胡来的!对吧兄弟?”一个染着黄毛的痞子看着马金虎笑问。
马金虎点了点头。
“对吧大哥?”黄毛自豪的看看刀疤刘,咳嗽一声,立时来了精神,回眸马金虎,用谈判专家的语气说,“兄弟,你别紧张,有话可以好好说,你先放了刘总,凡事好商量!我们都是要脸面的人,只要你放人,立马给你钱,不,多给你钱,让你回家好好过个年!你看怎样?”
马金虎眨眨眼,看看手里的开关,又瞅瞅半死不活的刘强,再看看眼前的众人,微微一笑,学着黄毛的语气说:“很好!但那是我刚进门的时候!那时姓刘的若如此办事,我会这样对他吗?我没功夫跟你们说姓刘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就一点,他欠了三四百人的工钱不给,还用你们这帮人渣来说事,我就跟他没完!说白了吧,今儿,钱老子不要了!就要他的命……”
“我……给你双倍的……工钱!”刘强突然插话,恳切的看着马金虎,目光中闪烁着真诚,“还有,明年开工,我……我就提拨你做工头!”
“头个屁!”马金虎一声怒斥,“我做工头,然后听你的,不给工人们开资?你不要脸,老子要!说白了吧,今儿我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他妈光棍一个,烂命一条,早就不想活了!正愁没机会找个理由去死呢!嘿,你给了!老天真他娘的有眼,对我不薄,竟然找个大老板给我垫背,值了!”
说完,马金虎腾地站起来,一甩大衣,举起了手里的开关……
“啊!”
“快跑!”
“跑啊!”
十几个人跟头咕噜的跑向了房门。
门口还挤倒了三四个,就地往外爬……
他们是讲义气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跑,但愿同年同月同日爬!
爬着,还在想,原以为这小子就是虚张声势,谁会为了点工钱跟人拼命?再者说大哥说的也有理,雷管那玩意儿是违禁品,凭他一个民工哪儿去弄?没曾想,这主还真不要命!不跑,等死吗?
“等……等等!”刘强撕心裂肺的吼叫,看着马金虎手里的黑色小玩意儿,噗通给马金虎跪下了。
“强子,你这是干吗?”成了光杆司令的刀疤刘,看着跪在地上,浑身哆嗦成一团的弟弟,攥紧了刀把,怒吼,“起来!死算个球!哥陪你!”
“你……你走吧哥!去……去楼上!快!咱妈跟小强子他们还在呢!”刘强惶恐的对哥哥说,“我……我被他打晕了,没注意他……他身上的东西,你……你难道也没看见?”
“我……”刀疤刘一时语塞,心说那很可能是假的,再说了,我堂堂一个大哥,总不能在小弟面前丢份吧?
“我不会伤及无辜!”马金虎冷冷的看着刀疤刘,“但你们的家人除外!狗日的,你既然不去想那些民工的家人等不到他们的工钱会是什么情况,怎样的境地,老子又何必在乎你的家人?哼,这座小楼,我喜欢!是最好的棺材!走喽……”
“慢!”刘强嘶吼,眼泪在眼里打着转,像条癞皮狗一样爬到马金虎脚边,抬头看着他,恳求,“你说,怎样……如何才……才肯放过我们?说!说啊!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行!”说完,看着不住的点头。
马金虎皱皱眉头,冷冷的看看手里的开关,再瞅瞅地上跪着的刘强,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说:“看在你一个大老爷们为了家人,连脸面都不要的份上,我……”
“你说!你说!”刘强见事情有转机,精神为之一振,“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行!钱,你说要多少,我给!女人,对女人,你不是说你是光棍嘛,我有好几个……秘书,我这就把她们都叫来,你随便选……”
“女人!”马金虎认真看着刘强,“我做梦都想要,但别人玩过的,我不感兴趣!钱,对……对,你不是拿了我们的工钱嘛,这样吧,我也不讹诈你,你就把欠我们的钱都给了吧!”
“这个……”刘强一愣,脸上直冒汗。
“擦!”马金虎啐了口唾沫,猛地举起了开关。
“好!”刘强猛喊,“我……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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