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莉把保时捷驾驭的飞快,在阳光照耀的马路上如一团红色的火焰席卷。
田冰根本没心情享受香车美女的惬意,眼睛直勾勾的盯视着前方连连被超越的车影发呆。
“在想什么呢?”张小莉扭头瞅瞅木鸡打盹似的田冰,“不会是晕车吧?”
“晕钱!”田冰冷冷的说,“都说在银行上班的人捧得是金饭碗,老子以前还不信,这回算是领教了!不仅是碗是金的,里面还盛满了钻石!南非的,纯钻!”
“你什么意思?”张小莉没好气的问,“还有,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你是谁老子啊?”
“我儿子的!”
“你……发神经呢?”
“神经没问题,心理不平衡!”
“不平衡就跳车!不过我先告诉你,这玩意儿是我借来的,就凭我在银行那点工资,就连它一根腿也买不起!”
“买得起买不起,我管不着,就一句话,你开这么好的车,要带我上哪儿?”
“一个让你终生难忘的地方!”
方向盘一转,车子驶到一家大酒店门口,嘎然而止。
田冰抬头一看,差点没没躺下,幸亏有椅背。
——爵士大酒店。
“你干嘛?”张小莉不屑的看着他问道。
“到……到这嵌着五颗星的大楼来干吗?”田冰懦懦的一指阳光下闪烁着金光的五颗星星,“要……要买下它?”
张小莉不由被田冰的话逗得大乐,拍拍他的肩膀,解着安全带说:“说你土吧,你又比绅士还幽默;夸你有风度吧,你又猥琐的像虾!唉!”
车门被匆忙跑过来的保安打开,张小莉不好再说什么,回身从后座上拎起一个棕色小密码箱,下了车,把钥匙扔给保安,扭头就走……
田冰见她也不搭理自己,正想趁机下车溜掉,却看见保安正笑呵呵的冲自己笑,边笑边挤眼:“哥们,还不赶紧追过去拎包?”
田冰正想发火,但一看自己的打扮,t恤、牛仔、旅游鞋,再看看袅袅而行的张小莉,立时想泄了气的皮球,两腿软软的走下车,愤愤不平的啐了口唾沫,狠狠一摔车门,疾步而追,身后传来保安的愤慨:“切,吃软饭的怂货,脾气还不小!丫丫个腿的,有本事甭去啊!这年头,唉,好花都让猪拱了,帅哥就会拎包了……”
田冰真想回去揍他一顿,可一琢磨,那混蛋的话在理啊,自己来干嘛的?不就是给人家跟班的吗?若不是人家想请,自己敢到这种地方来?想到此,又啐了口唾沫,疾步追上了张小莉。
“想溜吧你?”张小莉拎着箱子款步而行,头也不回的问道。
“是。”
“那干嘛还跟过来?”
“我怕把你累着!”田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密码箱,紧跟而走,“装的啥东西?还不轻!”
“再沉也没你的脸皮沉!”
“不可能!”
“你的脸皮比城墙都厚,还没这箱子沉?”
“你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怕别人笑话,说你吃软饭,又不敢光明正大反驳,那样你就更丢人,而就此跑掉呢,你一个大老爷们又抹不开,嘿,那咋办?只好跟过来拎包喽!”
“你……?”
“你什么?难道不对?”
“对!很对!问你个问题,你知道屈原最有名的作品是啥吧?”
“离骚啊!”
“那你知道第二个字是啥意思吧?”
“就是骚啊!”
“真聪明!离骚离骚,就是要远离那个……那个!”
“你混蛋!”
张小莉猛地止步,扭身,抬手就打,但田冰早就跑开了,边跑边喊:“离骚离骚,赶紧逃跑!”
骚于《离骚》中,自然是指“忧愤”之意。
意思绝对不是此刻张小莉瞪视田冰的举止:叉着腰,挺着胸,蛾眉倒竖,杏目圆睁,舌尖舔舐着丰润的朱唇,呼呼直喘,只有愤,全无忧思。
田冰见她没追过去,就吊儿郎当的叼着烟卷走了过来,在她恰好够不着的地方站住,掏出她送的那只火机,甩开盖子,叱的划燃,点上烟,深吸一口,眯起眼睛,冲着她喷射出一缕直直的烟线……
张小莉看着田冰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怒火中烧,正欲发作,大堂经理却拖动肥胖的身躯满脸堆笑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打着招呼:“莉姐,您……您来了。”
张小莉强压住怒火,冲那人点点头,抬手一指田冰,冷冷的,阴森森的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咬着牙说:“请!”
田冰看着她怪异的表情,只想乐,但还是把头一歪,笑问,“干嘛?”
“过来!”
张小莉有苦说不出,那种憋屈生生把这两个字挤压后又拉长,直至口鼻共鸣,才算完成。
田冰知道张小莉可能真的生气了,不管怎样,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性生气,总归是男人的不是,就连忙走过去,诚挚的一笑,认真说道:“离骚之骚,非彼骚……”
张小莉闻听,俏脸立时涨红,原本就起伏不已的胸脯更是跌宕起伏,形同山脉痉挛……
胖经理闻听此言,也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此二人一准把“彼骚”听成了谐音!)
田冰瞅瞅俩人的神色,皱皱眉头,继续说:“而是‘风骚’之意……”
“你住口!”张小莉呵斥道,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密码箱,塞给胖经理,“换好,送到房间去!”
经理接过箱子,冲张小莉点点头,白胖的脸上瞬间荡起殷勤的媚笑,就像风干后又挂了霜的牛粪,轻声细语的说:“莉姐放心,马上就办!”
张小莉白了田冰一眼,猛地一声河东狮吼:“跟我上楼!”转身往电梯口走……
田冰手里的香烟险些被吓掉,冲同样被吓得没了笑意的胖子一耸肩膀,大步追赶过去。
“去老地方,莉姐?”
贵宾专用电梯门口,制服笔挺的侍应生边热情的跟张小莉打招呼,边打开了电梯门。
张小莉一步跨进电梯,背对着懦懦而入的田冰一言不发。
门关上,田冰正欲解释,张小莉猛地回过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田冰条件反射似的一咧嘴,张小莉却噗的笑了,很温柔,很大方,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注视着他,把手缓缓移到他的肩头,拍了拍,柔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这里吗?”
田冰看着她阴晴不定的举动,心里直发毛,两腿直发软,怯怯懦懦的回答:“不……不知道!”
“那你帮不帮我?”她脉脉的看着他,口吐幽兰,温热的气息直往田冰鼻孔里钻。
“啥……啥事?”田冰看着她迷蒙的眼神,微张的润唇,起伏的秀峰,心发紧,嘴发干,手心直冒冷汗,心说你可别胡来,俺可是有妇之夫……
“帮我跟几个客户聊聊天,下下棋,打打扑克,你不会拒绝吧?”张小莉俏脸一黯,严肃的盯着他。
“不会!一定帮忙!”田冰答应的很是干脆。
脆脆的一声喔,在他的嘴唇还没合上之前蹦了出来,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疼得田冰捂着受伤的大腿直打转……
“再让你骚!”张小莉很解气的拍拍手,哼着小曲走出了恰好打开的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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