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十年的答案
“不知道那间咖啡厅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搬迁了,现在的位置是间美容院,咖啡厅搬到很远的一个繁华地段了,生意要比以前好很多。”泽回答着。
“我到现在仍旧觉得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让我觉得亏欠了你很多,那束玫瑰花不该属于我,在心里上,我不得不承认,你输给了你,因为违心地接受了你的约定。”
高志彬觉得自己憋了太久,将当初压抑在心里的话必须说出来,那天的阴雨,犹如他当时的心情,看着泽走出了咖啡厅,他不知道是否该冲上拦住他,告诉他,幸福不是这样谦让的。
他们两个人都要共同努力,最后赢得慧的那个人,才算是胜利者。
可是在咖啡厅的门口,高志彬看到了刚刚下出租车的慧,所有的信心都垮下去了,慧曾经痛哭流涕地说过,她爱泽,没有一分的减少,只是这种爱掺杂了背叛之后,痛就更深了,他该拦住泽吗?
迟疑的时候,泽已经低着头走远了。
“可是你带给了慧想要的生活,慧是个追求完美的女人,和我在一起,即使能够复婚,也可能没有幸福可言,那种幸福的几率远远低于你和她在一起的几率。”
泽喝了口白开水,振作了一下精神,爽朗地笑了起来:“你该多请我几顿的,昨天可是真吓坏了我,一个流血,一个晕倒……”
“好,多请几顿,泽,我真想结交你这个朋友,但是当我们面对面的时候,又觉得那么疏远。”
“只是因为我是慧的前夫,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是你要相信慧,她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有任何的改变,也要相信我,我既然做出了那个决定,就是希望慧能够幸福,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知道……我们当初不是幼稚……”泽淡淡地笑着。
“你还爱她……”
“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现在是你的,好好珍惜她……”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作为男人,我很介意你接近慧……对不起,我不改用这个词,那是偶然……”高志彬的表情是尴尬的,他确实介意了,看到泽的一瞬间,他想到了让慧痴迷的青悠然,一种嫉妒的感觉冲击了他的心……
“如果我是你,也会介意……”
泽并不觉得意外,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儿,事实上,看到慧和高志彬还有孩子亲密的样子,他也在嫉妒,但是这种嫉妒在某种成分上来说,只是得不到的渴望。
“你和那个女人……我知道我不该问,可是她已经骚扰了慧很多次,我想知道的是,既然你们之间有了十年的婚姻,为何不能彼此珍惜呢?”
“我努力过,希望在这次出轨的不幸中,至少结局没有那么凄惨,初衷是好的,过程却是不理想的,她想在这次婚姻索取得的东西太多了,可是我能给予她的只有那么多,她很累,我也累,歇斯底里的生活一直持续着,直到她找到了一个名目,或许最恰当的解释是,她希望通过一种方式,让大家都关注她受到的伤害……”
“一个只知道索取的女人。”
“像我这样的男人,离婚两次,已经不期待婚姻了……”
泽苦笑着,出轨换来的代价是惨痛的,他至今也无法将对慧的亏欠和情意抹去,最遗憾的是,他造成的伤害,不能由自己来弥补,而是由另一个男人完成。
“慧和我一直希望你能幸福,不管以前是谁的错误,都已经过去了。”
“我也希望……”
泽玩味着手里的水杯,此时的心境真的变了,闲暇的时候只想喝一杯白开水,因为他的生活就如白开水一样,单调而有规律。
两个人似乎越谈越投缘,只是对于感情的事,泽表示很无奈,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难说。
他们谈了小妖,也谈及了她对慧的骚扰,泽很气愤,
至于青悠然和等爱的玫瑰,泽没有提及,那是他心底的一块圣地,人都是有恋旧情结的,固守着心里的一种感觉不肯放弃。
就算有这种感觉的存在,泽也不会破坏别人的婚姻,如果不是这场意外的车祸,泽还是会选择远远地避开,观望着慧的幸福。
当然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两个人似乎有谈不完的话题,高志彬和泽都属于事业型的男人,共同的话题自然不少,假如排除情敌这层关系,他们将是最好的朋友,当然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情敌这层关系并不存在,泽是真心地祝福他们。
正打算结账离开的时候,高志彬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公司里的助理打来了电话,因为高志彬突然离开,还有一份合同没有签订,对方的老总已经在公司等待了,希望他能马上赶回公司。
高志彬觉得有些无奈,慧和孩子马上就要办理出院手续了,他的时间又排不开了,他只能委托泽将慧和孩子送回家去,让慧一个人开车,高志彬实在是不放心。
高志彬坦然地赶去了公司,泽回到了医院,开始帮忙收拾东西,办理出院手续。
小欣悦抱着芭比娃娃,不高兴地说:“爸爸为什么那么忙啊?我好像和爸爸一起回家啊。”
“爸爸晚上就回来了。”
慧哄着女儿,没有办法,高志彬离开公司的时间太长了,那是个十分重要的客户,绝对不能怠慢了。
高志彬的电话里,慧也感觉到了老公情绪上的不同,他似乎没有那么担忧泽的出现了,其实事实就是这样,慧怎么会放弃现有的幸福,再去拥抱痛苦呢?泽的生活已经和慧走入了两条分支,不可能再有交集了。
坐进了泽的车里,慧又好像回到了过去,因为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装饰,那对一直紧紧相拥的兔子玩偶。
“好可爱啊,泽叔叔,你的小兔子真好看啊。”
欣悦一坐进车里,就被那对小兔子玩偶吸引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它依旧在车窗前悬挂着,随着车子的颠簸而摇晃着。
慧在车的后座上低下了头,十年了,从他们离婚到现在,泽兑现了当初的诺言,如果没有他的同意,没有人可以换掉这个情侣玩偶,虽然他和千恋小妖结婚十年,兔子玩偶依然存在原来的位置,就好像曾经的生活没有发生过任何的改变。
“欣悦若是喜欢,叔叔就送给你。”泽轻声地说。
“喜欢,我喜欢!”
欣悦翘首以待,作为一个小孩女,她显露出了对所有玩偶饰品的热爱,这样的小兔子做工精细,很难买到。
泽伸出了手,将那对兔子的情侣玩偶车饰摘了下来,回身放在了欣悦的手,他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慧,继续开他的车了。
“妈妈,泽叔叔真好,他真的送我了……”
欣悦兴奋地端详着小兔子,然后将小兔子玩偶的装饰套在了芭比娃娃的脖子上,用稚嫩的声音说:“我要留着,等我有了车,就挂在我的车里。”
“欣悦,听话……”
慧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让欣悦安静下来,那兔子玩偶的意义岂是玩具那么简单。
“算是物归原主了,想不到能让我摘掉它的,是你的女儿。”泽淡笑着。
慧知道泽这话的含义,如果不是欣悦,这对玩偶仍旧会伴随着泽的生活,她凝视着泽的背影,终于还是开了口。
“现在看到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的,只是……对不起,当初的慧太过执著,到了现在才明白,我曾经没有给过你一次机会,虽然事过十年,现在说这些,有点过分,可是我还是想说,你是个好人,该得到幸福,别再为难自己,找个女人结婚吧……”
“结婚……再没有这个想法了。”泽低语。
“我不希望你单身一个人……”慧无法描述自己的心,她的脑海里总能泛起加拿大婚礼上,泽的那个背影,那就像难以驱散的迷雾,萦绕在慧的身边。
“我一直有个疑问,也许我不该问的,可是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年,让我彻夜难眠……”泽的车速慢了下来,那会是一个什么问题?慧竟然充满了好奇心,跟青悠然有关吗?
泽在衣兜里翻着什么,翻了一会儿又将手缩了回来,慧知道他又想吸烟了,在心情烦乱、紧张的时候,他都会想通过吸烟来解除那种不安的感觉。
“我忘记了,你不喜欢烟味儿。”
“谢谢……什么问题困扰了你?”慧很感激泽还能记得她对烟的敏感,稍做停顿之后,她询问起了那个问题。
“算了,还是不说了。”泽打了退堂鼓。
“可是我想知道……”
慧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执著地想知道那个问题是什么,直觉告诉慧,那和她有关,当初泽和高志彬替她做了一次选择,让她义无反顾地随着高离开了,如今再次见到泽,心里的感觉纷繁复杂,当听到泽有疑问的时候,怎么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
泽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询问了出来,那是一个只有慧能回到的问题。
“假如……当初你走进咖啡厅看到的……是我,我是说……青悠然是我……你会怎么选择?”
泽的眼睛直视着马路,他只要这个答案,只要得到了这个答案,他的心就能释然,不会被那些期待困扰多年。
慧也曾经无数次的设想过,而且在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这个时候,十年之后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那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矛盾地想听到,可是又害怕听到,应该是一个让我彻底死心的答案,慧!”
泽在坚持,他的目光如炬,变得冷漠,做出那个决定,他觉得自己十分大度,可是接下来的十年,他偶尔独自一人走在夜风之中的时候,就会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自私一点,为什么不能?回答是他太深爱那个女人,只想给她幸福。
“不会去加拿大……”
慧低声地回答了泽。
车子在街道上一个转弯,停在了马路边上,泽将头垂在了方向盘上,握着方向盘的鼓起了青筋。
在慧举棋不定的时候,是泽给慧的选择加重了砝码,让她直接向高志彬倾斜而去,最后做出了再婚的决定,他后悔吗?慧虽然没有直白的说明,却已经表明了心意,在她看到咖啡厅里的真正青悠然后,会选择谁,没有确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和慧的缘分还会因为青悠然而持续。
青悠然……
慧看着方向盘上低垂着头颅的泽,她知道他此时的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劝慰他,这是她的青悠然,曾经多少个日夜,他们一同度过,多少个日夜,慧期待和他相见的情景,如今都已经物是人非,此情已去。
慧保持着沉默,为什么一定要问,假如不问,也许泽能感觉好受一些,她为何要回答,刚才保持沉默也许更好一些。
可是已经分开的两个人无需为那个心结再苦苦等候,泽知道了答案,就该珍惜自己的人生,毕竟人生之中没有几个这样的十年。
不会选择去加拿大,那就是当初慧的想法,假如推开那道门,看到的是泽,她再无法决定跟随高志彬离开,虽然和泽不一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至少她还将几年的时间留给泽,等待自己心意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