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蓝汐不是祁泽风的老婆!
这句话一直在意俊彥的大脑中回荡,眼前的景物如是一瞬间拉远了,意俊彥感觉头脑轰鸣,又回忆起祁泽风醉酒所说的话。
如果那一次他没喝醉的话,祁泽风所说的那句‘蓝汐的老公是你’不是更让人费解了?
手指有些微抖,他拿出香烟,然后拿出火机,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清醒。
这时,丹尼已经解决了pub的事,走了出来。
一靠近就说,“彥,刚那是什么人啊!岂有此理,竟敢打你,非告他不可!”
意俊彥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视线一个劲地瞪着祁泽风已经遥远只有一个黑点的身影,胸口汹涌澎湃。
“彥?你怎么了?被他打傻了吗?”好半天没有反应,丹尼开始紧张,伸手要摸意俊彥受伤的眼睛。
岂知,伸过去的手被冷漠推开了。
意俊彥把火机一收,睨着她手中的金卡,淡漠口吻说:“我们结束吧!金卡里面的金额足够给你花十年了。”
说完,迈开步子,要离开。
丹尼大惊,连忙张开双手拦住他,不可置信问:“彥,你刚在说什么?分手?你在跟我说分手?”
意俊彥烦燥地回答:“和你交往长达的时间已经超过以往女人的期限了。”
丹尼不愿相信,她刚对这个男人动了真情,偏偏这时要求分手,她怎么可能同意?
“彥,是不是真的被我猜对了,你又有新宠了?她是谁?”丹尼逼问的口吻说道。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应该问出这样的话。
一道冷光从意俊彥眼中一闪而过,他沉着一张脸抬起头来,犀利的视线逼向丹尼,一字一句说:“丹尼,别挑战我的耐性,否则,你连最后这张金卡都会被冻结!届时因小失大!”
从来没有女人敢如此口吻对他说话,丹尼此举只会令他更加讨厌,连最初稍微的喜欢到现在的嫌恶。
哼了一声,他越过丹尼。
“彥,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以这样的口气和你说话,可是别分手好不好?”丹尼连忙又拉住他,紧张哀求。
见她如此,意俊彥微缓了语气,叹口气说:“丹尼,我现在对你没有感觉,迟早要分开还不如早点分开大家都好受一些。”
丹尼难以接受,无比激动 “怎么可能!刚刚在里面,我们还拥/吻的,怎么可能对我没有感觉呢?你在骗我!一定是有了新/宠了!在找借口。”
意俊彥皱起了眉,扯开她的手,“随你怎么想,就当我有新/宠了,总之从今往后,别来找我。”
丹尼因为穿着十寸高根鞋,被他略嫌粗鲁的举动一甩,便甩开了几步,还险些跌倒了。她狼狈地站稳,可是面对意俊彥的动作,不禁怒火上来了,她愤怒说:“意俊彥,你真冷血!说分手就分手,但即便要分手,你也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啊!哪怕你告诉我你已经又有新/宠了,我也可以接受她,接受你风/流的事实!”
意俊彥没有理会她,又迈开几步,丹尼被怒意冲昏头脑,脱口而出“意俊彥!我不会死心的!你迟早是我的!等着瞧!”
声音刚落,意俊彥步子一顿,终于听不下去。
冷意瞬间笼罩意俊彥的身体,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给冻结。他缓慢转过身去,盯着丹尼,冷血无情说:“我并不是谁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支使得了我,你也不会是另外!你若聪明,应该知道得罪了我无疑是自掘坟墓,别说我不提醒你,得罪我的下场,你恐怕连最低/贱的模特都做不下去!”
低贱?恐怕只有他,才把在伸展台上高高在上的模特儿说成低贱吧?
丹尼趁机奔前,含泪瞪着他,声音一软,哀求说道:“彥,别分手好不好?我刚那是气话,我已经爱上你了,我已经玩出真感情了,别这么残忍对我!否则我会去死的。”
听见一个‘死’字,意俊彥的脸色更难看了,一脸铁青且不屑,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知道我最讨厌哪种女人吗?”
“哪种?”丹尼迷惑问。
“轻生的女人!这种女人不仅得不到我的同情,反而令我恨不得她早死!趁早死了趁早超生别来烦我!”意俊彥一手推开她,不留余地,再度越过她,迈开步子。
丹尼身子一晃,跌坐在地上,泪水如掉线的珍珠,目送着他的离开。
天啊,她爱上了一样什么样的男人啊?
是她愚蠢吗?
她不应该爱上一个情/圣?
情/圣太多情,认真时也专情。
除非要做到他的那个唯一,才不会被伤害,她是不是不应该妄想做他的那个唯一?真的不应该?
好!即便是她错了!可是她不服气!更不会死心的!
意俊彥迟早是她的!她不信自己做不了他心中的那个唯一!
蓝汐一进总裁办公室,就觉得不对劲。
只因为,意俊彥比她还早进入办公室,当她前脚刚踏入,雕花双门便被躲在门背后的意俊彥同时间关上了。
惊悚回头,就见意俊彥左眼乌黑,深沉的脸色立在她身后,像鬼魂一样冒了出来,他像是一直在等着她……
“你总算来了!”听听,他这句话!
蓝汐顿觉毛骨悚然,第一时间,双腿自觉后退。
“意……意总……”她的舌头开始打架,又在他眼前流露害怕了。
“你玩我玩得很过瘾嘛!”意俊彥嘴角微勾,轻笑的语气。但听在蓝汐的耳里,就是阴笑,大脑立即响起了警钟。
他说她玩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猜穿了她的身份?
不可能!张秘书还要一个多月才回来呢,他压根不知道她是谁。
稳了稳神,她节节后退,表情强做镇定,轻声问:“意总,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我怎么玩你了?”
意俊彥步步逼近,一字一句说:“你很不老实,我已经识破了你,你还不坦白从宽?”
识破?坦白从宽?坦白什么?
蓝汐心口咯噔一跳,脸色涮一下白了,她咬住唇,说不出话,这一紧张就闭着眼连退了几步,身子正巧撞上意俊彥的办公桌。
“啊……”她身子往后一仰,失声叫了出来。
她以为自己会碰倒意俊彥桌面上摆着的昂贵古董,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手猛地一拉她,救了她一命。
“哎,还好还好!”蓝汐回头张望,整副心思在那古董上,压根没有感觉到自己已被意俊彥搂个正怀。“吓死我了,要是打碎了,我做一辈子也还不起。”
她还在碎碎念,抱住她的人可正尽情享受着她柔/软轻盈的柳腰,丝毫不愿放手。
嗯!看她挺瘦的,身子摸起来倒是丰/盈,意俊彥的大脑在猜着她的尺寸。
如果他没猜错,她的三/围应该是34,22,32。
还算标准!
蓝汐并不知道他如此猥/锁的想法,如若知道,在发现他搂抱自己时,恐怕会一脚踢向他的胯/下吧?
正因为不知道,当她意识到另一具身体的火/热正隔着衣服传递热量,她仅是尖叫一声,然后猛地推离意俊彥,没有更夸张的举动。
“意总!请你自重!”她脑羞成怒,很是狼狈地拉着衣领,跳到一旁。
刚才,她回头时,看见他的目光落在她胸/部地方,那眼神,真是……
色/狼才有的表情!
柔软的感觉消失,意俊彥心底不免有些惆怅,他嘴角擒笑,也不逗这女人了,开门进山问:“祁泽风是不是你老公?”
昨晚回到家后,他让人调查了祁泽风,事实证明祁泽风并没有成婚,更遑论还有一个儿子。他还知道,祁泽风交往了八个女人,却全是仅交往两天就不明原因分手了。
祁泽风即没结婚,那一切说明,蓝汐玩弄他,把他当猴子甩了。
一直来,只有他玩弄女人,哪有女人玩弄他?这个蓝汐的胆子果真很大,大到敢到他头上撒野来了。
蓝汐目光惊悚,瞪着意俊彥一副什么都明白的嘴脸,她吞了吞口水,摇头,“不是!他不是我老公。”
一定是祁泽风告诉意俊彥他们不是夫妻的事,就是不知道祁泽风会不会不守信用把诺诺的存在也告诉了他?
蓝汐不敢乱说话,一直处于警戒提防,心里想着,如若意俊彥问起诺诺,她就抵死不承认。
意俊彥没有料到蓝汐会承认,有点意外,他接着问:“那你为什么约好祁泽风合伙骗我?在我面前假装夫妻?”
“因为……因为我怕你!”蓝汐大脑飞快运转,“我说过我害怕英俊的男人,我害怕你对我起色心!我老公早就死了,我一个寡妇当然要有所防备。”
这样够合理了吧?汗滴答……
她真的撒谎成习惯了,不然怎么这么聪明啊?寡妇都想得出来!
“……”意俊彥额头即刻皱成三根黑线,非常不满她的话。
她刚说什么?害怕他对她起色心?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就你这模样?”怒从心生,意俊彥冷嘲:“我的眼睛还没有差到那个地步!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其实,庆功宴那一晚上,她真的很漂亮的,他没忘记那一晚跟她搭讪的男人也挺多的。当她穿梭男人堆时,就像一只秀/色/可/餐的花蝴蝶,围着她的男人一个个目露守/猎的眼光。
他不禁想起那一个晚上,她清秀可爱的娃娃脸。
一听他说对自己没兴趣,蓝汐立即轻松地笑:“是吗?那就好!这样我便放心了!以后我不用时刻防着你了。”
说话时,她顺便拍拍胸口,那庆幸的模样真的刺眼极了。
意俊彥被她的话伤了自尊了,瞪着蓝汐的笑脸,他又胸闷了。
她竟如此厌恶他的接触?还时刻防备他?
他眯着眼,瞪着她,忍不住问:“知道我对你没意思,你好像很开心?”
蓝汐点头,“当然啊!这样我们在同一间办公室,就不尴尬了嘛!”
她开心的是他并不知道诺诺的存在,仅知道祁泽风不是她老公而已,还开心他对自己没兴趣,那么他就不会刻意留意她了嘛,如此,她便可以多呆上几天,安心完成承承的心愿。
她的如意打盘打得真是好!偏偏,她越高兴,他就越生气。
意俊彥脸一沉,低斥:“回你办公室去!省得让我看了碍眼!”
她越不喜欢他接近她,他偏偏要接近她!他心里下了决心,只是口不对心。
一句命令,蓝汐如获赦令,她暗暗吐气,溜之大吉。
好险!险些她就自暴身份了,还好,这男人仅是拆穿她没有老公而已,还未得知她的身份。不过如此情形看来极是危险了,时间还离承承的约定仅有四天,这四天内可别出什么乱子啊!
但愿!但愿!蓝汐坐在位置上,不禁双手十合祷告。
时间匆匆过去,一整天相安无事,意俊彥没有再找她麻烦。
只是,到了夜晚……
下班时分,意俊彥仍不愿意下班,蓝汐一直等!望眼欲穿。
终于,到了晚上八点,当院长妈妈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接诺诺回家住时,她终于忍不住走出办公室,打算去接诺诺(承承替身)回家,好好做一顿美食哄诺诺开心。
她像只鸵鸟,提着提包,想趁意俊彥埋头工作时,不吭不响溜出去。怎知,意俊彥的头顶像是长了一双眼睛,不必抬头就发现了她。
“蓝助理,要下班了?”他慢条斯理,低沉声音开口问。
蓝汐如是被施了定身符,僵硬转身,僵笑:“是的,工作忙完了,我准备回去。”
意俊彥抬起头来,眼神高深莫测眯眼看她,语出惊人,“是吗?那一起走吧,我也正想下班。”
“呃……”他不是说她碍他眼吗?现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儿子长什么模样!”他挑了挑眉,钢笔一扔,起身,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往肩上一甩,朝她走近。
当他高大的身子往她身前一站,蓝汐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
“走啊!愣着做什么?”意俊彥催促,自己率先走在前面。
如是当头棒喝,蓝汐如梦初醒。
可当咬文嚼字,终于弄明白他话里意思时,险些给吓晕过去。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让他见到诺诺?
“那……那个……那个意总,我儿子不在。”对着意俊彥的背影,她轻声说。
将出办公室的意俊彥步子一顿,转身,质疑地瞪着她,“你儿子不在是什么意思?”
蓝汐不敢直视他犀利的视线,闪烁其词,“我上周把他送回老家给婆婆带回去上幼稚园了。”
意俊彥的眉头越皱越紧,“你还有婆婆?”
这是什么问题?
“我以为你死了老公,便离开婆家一个人带着儿子四处流浪。”他冷嘲热讽。
“意总你真会开玩笑,我当然有婆婆啊!我还有娘家!”事实上,她没有婆家,更没有娘家,如果孤儿院算得上是娘家的话,就当是吧。
“你……”意俊彥不好再逼问和坚持了。
这女人,是不是又撒谎?根本不愿意让他看她儿子?
记起一事,他脸色骤变,“女人!祁泽风即不是你老公,是不是就代表前一次,你当真一棒敲晕我了?”
蓝汐大惊,这男人怎么又怀疑起前次的事了?
“意总,你怎么又问这样的问题?当真冤枉,我真的没有打晕你,放我一百胆也不敢啊,难道我会不知道,打你无疑是找死,不要饭碗了吗?”蓝汐叹息的解释,渐渐发现,近来越撒谎越流利,几乎是不必思考的。
“……”意俊彥哑口无言。这女人说得句句有理,死的恐怕也可以把它说活,让他再也找不到一点破绽。
“呵呵,意总,不是不让你见我儿子,是婆家离洛城挺远的,要不,等孩子放寒假了,我再让婆婆把他带到洛城,我带他来公司给你瞧瞧?”
给他看才怪!等孩子放寒假,她与诺诺都不知躲到哪去了。
面对蓝汐的拒绝,意俊彥还能厚着脸皮说,带我去你婆婆家看看的话吗?
嘴角抽搐,意俊彥冷哼一声,改口说:“那就请我去你家,吃一顿饭!”
他就是要缠定她了!看看她是不是还能开口拒绝自己的顶头上司登门拜访?
得瑟地瞪着眼前的小女人,看着她的瞳孔渐渐扩张,心情不禁大好,他调侃问,“蓝助理,你该不会又说孤/男/寡/女不宜共处一室?”
蓝汐嘴巴张大到极限,还未回答,意俊彥打断她的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祁泽风常出没你家吧?”
蓝汐全身如是冰雕,过了很久,才见她委曲地呶呶嘴,说着违心话:“哪的话,意总能够赏面,我当然求之不得……”
最终,蓝汐上了意俊彥的车子,然后意俊彥也再次进入蓝汐的小租房。
只不过,意俊彥还是没有看见诺诺(承承替身),因为诺诺还在孤儿院,蓝汐有心不去接人,他自然看不见。而他并不知道蓝汐的过去,便不知道蓝汐是孤儿,因此也不会知道诺诺被她藏在孤儿院了。
没有见到诺诺,意俊彥自然相信蓝汐的话了。
他想,蓝汐的儿子也许是真的回老家读幼稚园去了。毕竟孩子五岁上学很正常嘛!
看着眼前整洁还算温馨的小公寓,意俊彥竟觉得异常熟悉,可是又说不出的怪。
怪在哪里?
他来过这里!
不过还有更怪了,这摆饰怎么不对?
沙发及酒柜摆放的方位明明不是这样的!还有电视机,鞋架也是,方位全调反了。
“蓝汐,我是不是真的来过这里?”他忍不住开口问。
正在倒茶水的蓝汐一惊,端着杯子的手不免抖了一下,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说:“你是来过啊,就那晚你喝得一塌糊涂,你嚷着要上来我这里,泽风顺从你的意思带你上来过一次。”
还好她聪明,第二天就把全家的家具对调了位置,不然这会不是穿邦了?
“什么?”意俊彥有些不敢相信,意思他真的来过?那个梦有真有假?
蓝汐害怕他再追问下去,倒满一杯水递向他:“意总,你先坐一会,我去做饭,你喜欢吃什么?”
意俊彥其实不是来蹭饭的,他是故意来查探一下她有没有撒谎的,既然本意不是为了吃饭,他只好说:“不必煮了,我们去酒店吃。”
“呃?”蓝汐傻眼了,他这算是约她一起吃饭吗?
意俊彥起身,连水也不接了,往玄关走去,回头等她,“今晚我请你!”
蓝汐巴不得他赶快离开,哪里还敢与他纠缠?
头摇得像波浪鼓,“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是不去了,我送你下去吧?”
“怎么?连你老板请客,你都不愿赏脸?”再度遭受拒绝,意俊彥的脸色尤其难看。
蓝汐仍旧摇头“让你破费这怎么好意思呢?”
“……”意俊彥失去了耐心,低斥:“你就当是你的工作!我命令你去!”
还没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女人!他都请客了还不赏脸,也太伤他心了吧?
蓝汐一怔,她也没见过如此鸭霸的男人,又威胁她!
可是,在意俊彥威逼的目光下,考虑到她还要在意氏混几天,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她只能把满肚子的委屈往肚子吞。
“好吧!”哭丧着一张脸,她‘哦’了一声,再次被意俊彥强行‘绑架’去了酒店。
当满桌子丰盛的菜端上桌面,蓝汐的手心还在渗汗,目光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去。
这个意俊彥,一坐下,一双眼睛就一直盯着她看,她都浑身毛骨悚立了。
服务员离开后,意俊彥低沉的声音响起,“吃吧!把桌面上的都吃光。”
“什么……”他把她当成猪还是当成饭桶?桌面上的菜,她糊乱算了一下,竟有十道菜,而这十道菜的花费,相当于她现在家产的一半。
意俊彥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拿着她的餐盘不断往里面夹菜,转眼堆积成山。
“意总,你这是?”他为何要夹菜给她?好奇怪。
“你不帮忙吃,我吃得完吗?”意俊彥很直接地回她一句,阻止了她的胡思乱想。
“哦。”原来,真的是把她当成饭桶了。
心里低咕了几句,她埋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看着眼前一脸委屈活像受气小媳妇的女人,意俊彥的嘴角不自觉扬起。其实,他本人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请蓝汐吃这一顿饭,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会做出如此惊人之举,纯粹是心里想着什么他便做了。
两人过分安静地吃着,浑然不知一道印花屏风后面藏着一大一小,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奶奶,是爹地。”承承(诺诺替身)被意夫人的压着,快喘不过气了!
“承承,你这个色/鬼老爹这次眼光变了哦,是不是要收心了?”意夫人直盯着蓝汐脸孔瞧,张大着一双眼,一只手还不停地拍着身下的小头颅。
“肯定是了,奶奶喜欢这位阿姨吗?”承承(诺诺替身)拍开头顶上的手,视线却落在意俊彥的脸上。
“这个嘛……她或许以后不会欺负我们祖孙俩吧?”意夫人不太确定,不过她对这个女人还算满意,虽然长得不太好看,但瞧那唯唯诺诺乖巧的模样,她是打心底喜欢的。
只是,这个女人,她怎么越瞧越是眼熟呢?除去那双眼镜,好像在哪里见过?
“肯定啦!阿姨人很好的。”承承(诺诺替身)却以肯定的语气附合一句,妈咪在他心里当然是最好的!
今天,他好开心啊,他和奶奶来吃饭,怎知道这么巧,竟看见了爹地和妈咪两人一起走入酒店。这会爹地请妈咪吃饭而且还给妈咪夹菜,二人还是单独的哦!
太激动了,是不是就如哥哥说的,爹地爱妈咪,妈咪爱爹地了?
“奶奶,问你一个问题哦。”承承(诺诺替身)眨了眨眼睛,仰头问:“什么叫爱?”
意夫人险些被‘承承’的问题给雷倒,她定定神,清了清喉说:“爱就是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那现在爹地是不是很爱这位阿姨呢?”
“也许是吧,你看他那个模样,瞧人家瞧得双眼发直。”意夫人点了点头,看来好事将近了哦。
“真的吗?太好了!”这一激动,他突然跳起。
接着,“啊……”
一声惊呼,然后轰隆一声巨响,祖孙俩撞倒了印花屏风,跌倒在一块。
下一秒,整间厅堂里一块用餐的食客,也因此一致移动视线向他们看来。
耳根一热,意夫人骤然脸孔通红。
“承承,快溜,要被你色/鬼老爹看见了!”意夫人迅速爬了起来,然后一手拽起险些被她压扁的‘承承’再次脚底抹油跑了。
他们溜得相当快,等意俊彥与蓝汐双双移动视线时,已经不见了祖孙俩的身影。
他们只看见一位服务员,那位服务员重新将印花屏风扶起,一直摇头晃脑着。
也难怪这服务员叹气,因为这大概是他见过最为奇怪的一对祖孙了。
老的心性像儿童,小的老气横秋活似大人,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组合呢?
怎能让他不以怪异眼神看待呢?
再一次被意俊彥送回家,蓝汐发现,她与意俊彥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
如若说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又不像,朋友的关系更不合理了。她不认为她与意俊彥能成为朋友。
说白了,现时,二人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感觉,她与意俊彥之间,今天似乎走得有些太近了。
到了自家楼下时,已经近凌晨时间了,蓝汐解开安全带,道了一声谢谢,迫不及待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这一次,意俊彥没有出声留住她,而是车头一调,便开车离开了。
只是,他的视线一直看着车后镜,看着蓝汐的身影渐渐拉离,心境莫名烦燥。
他心里所想的,正是蓝汐心里想的。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一度靠近蓝汐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想探究她而已?
答案无解,他念了一声三字经,方向盘一转,车子向pub驶去。
他想喝酒,让自己清醒一些。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已是28号——蓝汐与‘承承’约定的日子,最为紧张的时刻。
那四天,她与意俊彥除了工作的交涉,再无接触,非常平静没出一丁点事。
可就在这最后一天,蓝汐一大清早起来时,竟发现,出大事了。
诺诺不见了!她的诺诺或许还未天亮便离开了床,冰凉没有一点温度的床告诉她,诺诺再次出走了!
她原本打算过了今天,明天便带着诺诺出国,远离他乡,安静度过余生。她昨晚才告诉诺诺自己的决定,而诺诺也答应的。
谁知?诺诺竟然骗她。
脸孔一下失色了,蓝汐火速打了电话去孤儿院,寻问诺诺的行踪。
“院长妈妈,诺诺有没有去孤儿院?诺诺失踪了!出走了!”虽然知道机会只有1%,可是她仍旧不愿放弃。
“没有啊!孩子们都还没起床,大门也没有开过。”院长妈妈也跟着她紧张起来,“我让悠悠去大门处看看,你等等啊。”
咔嚓一声,电话放至一旁,接着是院长妈妈叫唤悠悠姐的声音。心急如焚等了近五分钟,院长妈妈喘着大气再次接起电话,“小汐啊,诺诺没有来过,大门外没有人啊!小汐?你有没有在听?诺诺……”
蓝汐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而是一声大喊,拿着手机和钱包便疯了似地冲出了门。
“诺诺!”蓝汐像一只无头苍蝇,再次重演寻找儿子的戏码。
她找不到!她真的找不到诺诺,因为天色刚亮,她带诺诺去过的商场、超市、早餐店都还没有开门,店外更没有诺诺的身影。
这一心急,她站在马路中央,如是失了狼崽的母/狼,伤心哽咽。
“诺诺,你怎么这么不乖!怎么这么不懂事?”蓝汐一边抹泪,一边哭着四处拉人打听。
可是她一人如此寻找也不是办法,洛城如此之大,未满四十二小时,警局也不给办理。她唯一想到能帮她的人,只有祁泽风。
一咬唇,她厚着脸皮打了电话给祁泽风。
电话刚一接通,祁泽风便听到蓝汐的哭声,蓝汐还未张口,他便紧张问:“小汐,出了什么事了?”
“诺诺不见了!一大清早就不见了!”蓝汐捂着鼻子,尽量让自己把话说完。
祁泽风这一听还得了?几乎是出于本能,他下一动作就是跳下床,迅速穿衣。“小汐,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与你汇合。”
蓝汐抬头,看到自己站在商场外,她哽咽说:“在东城华侨商场,你快来。”
“你别急,你站在原地,我马上过去!”祁泽风手忙脚乱穿衣还要出声提醒她,“这个时候你要不要告诉他了?多一个人找孩子更容易找到啊。”
蓝汐当然听明白他口中那个‘他’是谁,可是她还是摇头,“不要,不要告诉他!我们一定能找到诺诺的,一定可以。”
“你……”祁泽风还能说什么,干脆一挂电话,直接用行动才帮助蓝汐。
他很感动蓝汐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真的很感激,至少他们还没有结束。
祁泽风开车赶往,一颗心有着激动又有着担心。
意俊彥并不知道蓝汐在茫目找人,他本人现在整副心思,都在张秘书的身上。
同一天,张秘书回来了,一大清早也下了飞机。
意俊彥亲自开车去接的人,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的张秘书可是受宠若惊,忍不住高兴。
“意总,见你如此心急,我也挺期待那个女人,认认是不是她。”张秘书说出了心里话,“不过,意总你其实没有必要如此担心的,就算她真的回来了,也没有这个本事夺子,毕竟白纸黑色写得清清楚楚。”
意俊彥开着车子,眉头皱了起来,他沉着声音回答道:“别忘记了,那份协议是非法的,法律并不允许,若是这个女人有些头脑,指不定会找律师来找我麻烦。”
虽然这是他担忧的一部份,但是,他更想证实的是另一件事。
不知道为何,他其实是想证实蓝汐是不是五年前的女人而已,只不过,证实之后的结果,他还未想好。
看到意俊彥如此忧心,张秘书只能拍着胸口保证,“意总你放心,因为印象太深刻,我想我能认出她来的。”
意俊彥闷哼了一下,恰时,他的手机铃响起,一看,是意夫人。
“妈,怎么了?”他接起问了一句。
“你一大清早去哪里了?”意夫人有些责怪口吻问。
“我到机场接张秘书了,准备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意俊彥如实回答。
“接张秘书?你头脑发热了?你是总裁,怎么要你去接?一个秘书比你儿子重要?你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昨天才告诉你,还记得说了好几遍。”意夫人好像很生气。
机关枪又来了,意俊彥忙把手机拉离少许,叫苦不迭地回答:“我所做的正是为了承承,张秘书必须和我去认一个人。”
“认谁?和承承有什么关系?”
“认一个女人,我怀疑五年前那个女人回来了,现在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什么?我没听明白!”
“就是五年前借/腹生子的那女人,承承的亲生母亲,可能就在我身边,我要让张秘书去确认。”意俊彥耐着性子以最直白的方式坦白。
意夫人显然很吃惊,喃喃问:“她回来干什么?要抢承承吗?还是只是想看看承承过得好不好?”
意俊彥翻白眼:“妈,我还没有确认我怎么知道?好了,我要挂机了,正在开车路上。”
意夫人突然紧张大叫,“不许挂!我问你,你大约几点能确定这件事?”
意俊彥想了一下,才说:“很快,只要她一来上班,我就可以识破她,大约十点就可以解决这件事。”
意夫人犹豫沉默了一下,才说:“还来得及,你一处理完事情,立即给我赶过去,今天是第八届天才杯儿童绘画大赛,比赛地点设在文化中心大楼,我昨天和你说了好几遍了。”
意俊彥身子不免一紧,连忙答应:“嗯,我会赶过去,就这样,挂了。”
他倒是忘记了,今天对于承承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日子,每年都会有一次,而做为承承父亲,他必须要到场和给承承做拉拉队的。
如果不去,他这个父亲就严重失职,而那火爆老妈也会拆了他的骨头。
赶到公司,他心口澎湃坐在办公椅等着蓝汐的出现。
这是他第二次等她了,只是,这一次,上班铃声响起,仍未见蓝汐的身影。
听到尖锐的铃声,他的脸色无比深沉。
莫非,蓝汐跑了?知道张秘书要回来,所以没来上班,相反提前溜了?
这一紧张,他拿出手机拔打了蓝汐的手机号,岂知,对方一直处于拒接中。因为这时,蓝汐正与祁泽风在疯狂找人,蓝汐以为他打电话给她仅是催人上班,她便拒接了。
偏偏这么巧,意俊彥误会了,因此疑心更重了。
“走!我们到她家去!看看她是不是能长翅膀飞了。”意俊彥一句撂下,人已经奔出办公室。
当他与张秘书二人身影出现在蓝汐家门外时,回答他的,是家门紧闭,无论他怎么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
一脚踢了蓝汐家的门,他低咒一声,他显得有些紧张,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是为了什么。
仍不相信,他转而打祁泽风的电话,答案更让他恼火。祁泽风竟然关机,对方一直是服务提示音。
其实祁泽风是公司副总,每天有工作需要,员工或客户打他电话的多不胜数。这时他正当找人,为了防止事情干扰,他便关机了。
再一次这么巧,意俊彥严重怀疑二人合伙骗他。
烦燥地,在蓝汐家门外来回跺步,时间渐渐飞逝,转眼两个小时过去。
意俊彥等得双腿发麻正想放弃自己冲动行为时,蓝汐家对面的邻居妇女正好买菜回来,意俊彥连忙上前拦住人,礼貌口吻问,“不好意思,麻烦一下,请问这家主人去哪里了?搬家了吗?”
妇女张望了一下,看见意俊彥英俊的脸孔、得体的穿着、礼貌的态度,她觉得他不会是坏人,于是一脸同情摇头沉重说:“没有搬家,哎!这一大清早我听到里面传来蓝汐的哭声,正当好奇走出屋就见蓝汐拿着钱包和手机口里喊着她儿子的名字疯了似的冲下楼了,瞧她那紧张得忘记关门的模样啊,八成是她儿子失踪了,这门,还是我顺手为她关的,可怜喽,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真不容易……”
“失踪?他儿子不是回老家了吗?又回来了?”意俊彥这一惊非同小可,打断她的话。
妇女摇头,说:“回老家?回孤儿院吧?”
“孤儿院?”什么意思?
见意俊彥错愕的表情,妇女皱起了眉,对意俊彥起了疑心,试探着问:“你不知道蓝汐是孤儿吗?你是谁?问我这些做什么?你找她又为了什么?”
意俊彥怔了一下,搪塞道:“我并不知道她是孤儿,我是她公司的老板,我找她是有文件在她这里,急着要用,现在又找不到她的人,打她电话还关机,所以守在这里等她。”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说最近怎么都见有钱人常出入她这里……”妇女相信了,她劝道:“你还是别等她了,她啊,指不定找儿子都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还是赶快回公司想对策吧。”
意俊彥嗯了一声,禁不住好奇问:“她儿子常失踪吗?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她是去找儿子了?”
“她儿子……哎,这里有些不正常!就前不久,她儿子就失踪过一回,还是傍晚。”她指了指自己的头脑,顿了一下又说:“你们知道就好,以后撞上可别说是我说的,任谁都讨厌旁人对自己儿子指指点点的,别看蓝汐秀里秀气挺温柔的,可一生气来啊,那是一个死心眼。”
说完,妇女也不再多嘴,打开自己家门,进屋也关门了。
听到这劲爆的内幕,意俊彥双手一抹脸,冒出一句,“可能是我弄错了,她不可能是五年前的女人,也许真是一个寡/妇。”
张秘书也赞同,问:“她儿子多大?”
“听她说和承承一样大,也是五岁,不过小了几个月。”
张秘书轻笑,“那就是了,即便是她坐完月/子马上就嫁人,怀/胎也要十个月啊,小孩也不可能五岁。”
意俊彥如是当头棒喝,是呢,这么简单的推算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走,回公司不太可能了,和我一起去给承承做拉拉队吧。”挺直背脊,他艰难地从蓝汐身上拉离心思,重新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
他到现在才知道,蓝汐是一个孤儿,她的命运竟是如此坎坷。没有父母,还死了老公,如今儿子还不正常。如此多不幸的命运,也难怪她不喜欢自己接近,见谁都防备了。
若换是他,他也会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吧。
他自以为自己猜得很正确,偏偏他都错了。
文化楼人山人海,几乎云集了全省各地的天才儿童,还有儿童的双亲。
意俊彥与张秘书赶到时,大赛正要开始。放眼望去,阶梯室坐满了参赛小选手的亲人,他们手里都举着牌子、脖子上都挂着口哨、头上戴着帽子在给孩子做拉拉队,如此景象,让人联想到了明星选拔赛。
而这不同,现在要进行的是第八届‘天才杯’儿童绘画大赛,由赞助商、还有教育局及政府提供赞助及全力支持。
每一群拉拉队代表一个学校。
而诺诺(承承的替身)他有幸成为贵族学校代言人,参加这一次五岁儿童不同年龄阶段的比赛,可见才思敏捷,有过人之处。
一如意俊彥预料的,儿子也有忠实的粉丝,这会班上同学及老师在给他呐喊助威呢。
不过,诺诺与一群选手站在台上,显得有些心不焉,视线像是在搜寻什么似的。
意俊彥忍不住激昂,笑容满面走至最前面,在意夫人身边坐下,未等意夫人反应过来,他大喊了一句,“承承!爹地给你加油来了!要夺第一哦!”
虽然,他从不对儿子表露太多的宠爱,可是他的所有寄托,所有愿望其实都在儿子身上了。
诺诺听到声音,立即望向声源处,待看见意俊彥朝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他的脸上立即笑开了花,一脸自信,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
今天是最重要的日子!对于他和哥哥真的很重要!
他必须夺得第一名!一定要!
诺诺下定决心,顿时充满了力量,不再紧张,不再害怕。
视线不自觉睨向另一处,他感觉肩上的压力好重哦,如是压了一块巨石。
五分钟后,两名童男童女和两名立持人终于走上了舞台,先是说了一长篇开场白,而后电视机头直接对准赞助商、教育局及政府人员,再然后对准评委员,最后,镜头落在一群小选手身上。
台上一共一百五十名选手,先要初赛,然后复赛,再到决赛。
初赛的题目是画心中的房子,时间局限两分钟。诺诺拿着铅笔,笔尖在放大屏幕飞速勾画,熟稔快速的手法,甚至比下选手中最大年龄十二岁的儿童。
在大屏幕下,观众们如是看到艺术表演,不到二分钟时间,诺诺便素描好了,有妈咪、有爹地、有奶奶、有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还有意公馆、围栅、一只波丝猫。
这是儿子心中的房子?
意俊彥脸孔一下子刷白了,那个妈咪戴着好大一副夸张描法的眼镜,穿的衣服好宽大,帆布鞋。这一看,他自然而然联系到蓝汐去。
意夫人也张大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她不明白孙子怎么多画两个人呢?
如若说孙子想要一个妈咪,画上一个妈咪还说得过去,可是另外再画多一个一模一样的孙子是什么意思?
诺诺没有时间给他们解释,因为他的任务完成,会有下一名选手进行绘画,所以他走入了后台。等着初赛公布结果。
其结果是,诺诺没让所有人失望,过五关、斩六将,连连获胜。
最后,当三赛订局,评委员评出最佳作品奖、最佳创意奖、最佳潜力奖、最佳参与奖四类奖项共十个名额时,场下是一片激动。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各位选手,各位大声呐喊中的拉拉队,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现在,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洛城的陈市长上台,为连获两年冠的最佳作品奖的获得者颁发奖杯及证书!有请陈市长!大家鼓掌!”那对童男童女少儿主持人,朗声说道。
掌声随后响起,非常热烈,陈市长笑着走上了舞台,和主持员握手。这时,另一对年轻主持员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我们有请‘天才杯’绘画大赛连获两年冠的小天才,18号意允承上台领奖,大家鼓掌欢迎!”
随着声音的落下,后台玻璃的一层升降机突然升降出舞台,缓缓打了开来。
可是,当升降机的氤氲玻璃门完全打开的霎那,全场是一片抽气声。
哇噻,什么状况?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获奖者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手牵着手走向领奖处?
“哎哟!”意夫人失声大叫:“妈啊!儿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两……两两两个孙子?”
意夫人真是夸张,一边说,还使尽全力在意俊彥胳膊上用力一掐。
“呃……”痛!
呆如木鸡的意俊彥在疼痛中惊醒,身子倏地站了起来,视线紧紧地盯着台上两个人儿的脸孔,他的身子渐渐发抖,完美的情圣脸孔渐渐扭曲。
“儿子你会痛吗?我不是大白天在做梦吧?”意夫人闭开了眼又再次睁开。
台下台上已经乱做一团,意俊彥没有回答她,相反,长腿一跨,跳上了台。
三两步就走近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小鬼,俯视二人,不顾台下的骚动,几乎是牙缝里逼出话来:“你是谁?”
望着诺诺,他问。
诺诺双手一捂嘴,把身旁的承承诺诺推前,“他才是承承,我是诺诺。”
“诺诺?”意俊彥死死地瞪着诺诺,待看见诺诺突然红了眼睛,他竟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恐吓这孩子。意俊彥根本不顾自己暴露在镜头前,又艰难开口问:“你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天!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站在一起,他都区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了。
诺诺委屈说:“我一直在爹地身边,哥哥才是刚刚走出来的。”
意俊彥更是迷惑了,视线移向承承。
却见承承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
“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一模一样?身份还对换了?”意俊彥忍住咆哮的举动,艰难吐话。
这时,台下的镁光灯正不停按下快门,电视机的镜头也对准了意俊彥的脸孔。
承承终于抬头了,他一脸做错事的委屈模样,哽咽着说:“爹地,我与诺诺是一个妈咪生的,承承三岁时因为贪玩不想学习与弟弟交换了。”
“是谁告诉你们同一个妈咪?”意俊彥身子一颤,声音开始颤抖,突然弯下身子捉住承承的肩膀,心有余悸大声问:“你妈咪是谁?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承承被他的吼声吓坏了,他不安地后退了一步,可最终,他还是如实回答了,“妈咪是……妈咪名字叫……蓝汐……”
轰隆……
如是一记闷雷轰向意俊彥的大脑。
“爹地,妈咪很可怜的,我们想要妈咪一起住。”承承与诺诺几乎是异口同声。
“是她教你们合伙骗我是不是?”意俊彥脸颊涨红,已失去了风度,咆哮如雷。
“跟我走!”背脊一挺,一手拽一个,他强行把承承和诺诺带离,连奖杯和证书都不要了。
意俊彥的举动引起了全场轰动,意夫人更是咬着手指激动得发抖。
天啊天啊,她两个孙子啊,要命啊,意家的另一个血脉到现在才发现。而且像是,两个孙子在作怪!故意利用这个机会。
不得了,很少生气的儿子这次怒火冲天,脸色铁青看来气得不轻啊。
意夫人慌张奔过去,一些记者比她跑得还快,转瞬就拦在意俊彥面前。
麦克风对着意俊彥,“意先生,你并不知道自己有两个儿子吗?”
“另一个小天才叫什么名字?刚在台上,小天才叫自己诺诺?”
“意先生,你是怎样教育儿子成才的?有秘决吗?”
意俊彥眼睛通红,对着镜头,面目扭曲,咬牙切齿逼出一句:“该死的女人,最好别给我逮住,否则你死定了!”
说完,撞开记者,左一个,右一个拽着人离开了被他制造乱成一团的现场。
蓝汐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诺诺居然跑进中心广场的大屏幕里面去了。
哦,不对,不是诺诺,应该是承承。
瞪大了眼睛,捂着嘴,泪水潸潸滚落,瞪着电视大屏幕,她始终不愿相信,自己朝思暮想了五年的儿子承承,就呆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怎么一回事?听意俊彥的意思,二人对调了?
在哪里?什么时候对调的?
两年前?美国?那一次失踪?做为母亲的她竟然不知道!她严重失职了,她没有做到一点为人母的责任!
“该死的女人,最好别被我逮到,否则你死定了!”意俊彥的脸孔一瞬间在屏幕放大,还传来他阴森的声音,吓得蓝汐步子一退,身子摇晃了一下,幸好祁泽风及时把她稳住,才没跌倒。
祁泽风已经弄明白了一切,他同样很是吃惊,有些难以消受这样惊人的消息。这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惊天怪事。
蓝汐去做代/孕妈咪就已经让他难以接受了,而后‘诺诺’自闭他再度震惊,现在,他与蓝汐一直认为的‘诺诺’居然是假的,这算什么事?
怜惜心疼地扶稳蓝汐,他不禁叹息。
孽缘,当真是一段孽缘。
“小汐,你还好吧?”忍不住,他关怀语气慰问一句。
“我不好!非常不好!”蓝汐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抖,浑身无力如是随时要跌倒一样。
她现在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才能形容自己的心碎,更不知如何诉说自己的痛苦,她只能努力地呼吸,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真的令人惊骇,如此戏剧化的事情怎么会在你身上反复发生呢?”祁泽风感概万分地问,“现在意俊彥发现诺诺了,你打算怎么做?”
蓝汐瘫软地倚在祁泽风的怀抱,只感觉头晕目眩,她死死抓住祁泽风的胳膊,艰难开口,“去找他,我必须要回诺诺。”
诺诺,承承,连她自己也搞不清要哪一个了。
两个孩子都曾经在她身边呆过,现在是要哪一个便伤另一个的心,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两个儿子都属于她一个人的。
意俊彥会把诺诺还给她吗?会吗?
赶往意公馆的路上,蓝汐坐在副驶座上,脸色发青,看去非常痛苦。她一直低声哭泣,叫着两个孩子的名字,孱弱的声音听得祁泽风都忍不住心酸,油门一踩,车子开到最高速。
他担忧再耽误一点时间,蓝汐会因此晕过去。
半小时时间,他们终于赶到意公馆,可是大门紧闭。
祁泽风扶着蓝汐下了车,敲打铁花大门。
“意俊彥!把诺诺还给我!开门!”蓝汐大声嘶喊,她相信里面的人听得见。
隔着铁花大门,她看到了意俊彥的车子,他一定在里边!诺诺与承承也一定在!
“意俊彥,你给我开门!把我的诺诺还给我!”她歇斯底理地大喊,哭得惨绝人寰。
里面仍没有反应,祁泽风已经看不下去,死命地按着门铃。
二人不死心地叫喊近二十分钟,都不抱希望时,别墅里的厅门轰隆一声拉开了,意俊彥面目深沉走了出来,可是他就立在门外,并不走近铁花大门。
隔着远远地,他死死盯着蓝汐泪满脸面的脸孔,吐字如冰,“玩弄我五年,很爽吗?”
蓝汐隔着铁花大门,含泪摇头,“把诺诺还给我,他是属于我的!”
意俊彥怒叱:“他不是你的!他是我意俊彥的种!你违背了当年契约!”
蓝汐理直气壮争辩:“我没有违背!白纸黑色写着只生一子!只生一个!我生了两个!诺诺就不属于你!他是属于我的!”
意俊彥的手指都在微颤,不自觉紧握拳头:“原来你是见有空子钻,才如此胆大包天,欺到我头上!即是诺诺是你的,你又跑回来接近我是为了什么?再想夺走承承?你不觉得自己过于贪婪了?”
可恶的女人,竟敢偷了他一个儿子,还敢回到他身边,躲在他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试图接触他的儿子。还骗他自己是寡妇,竟敢诅咒他死了?他原对她有一丝好感和同情,现在荡漾无存。
这个女人有欠教训!现在的结果都是她自找的!
他被瞒得好惨啊!回想起二人接触的一幕幕,现在才觉多么合理化,他一再想见诺诺,她先是把他敲晕,而后还骗他送回了老家,简直是不知死活!
“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接近承承!因为你知道每周五他都去公司!我没冤枉你吧?”
蓝汐自觉理亏,却并不后悔,她哭道:“我只是回来看看承承过得好不好!第一次见了他我便辞职的,是你不同意我辞职!你能怨谁?”
“你还很有理?你与祁泽风合伙假装夫妻,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可怜你!”意俊彥原不想与她纠缠,可是忍不住就像一个委屈的丈夫,指责妻子的不是。
“是你误会的!我根本没有说祁泽风是我老公,是你自己发的请贴,是你自己自以为是!在珠宝店也是你与其他女人欺负我在先!”蓝汐也不甘示弱,那一瞬间犀利的目光让意俊彥以为是错觉。
你与其他女人欺负我在先!这句怎么听得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意俊彥愣了一下,可是一想起她瞒了自己五年,偷了他的儿子就很生气,他冷笑:“你简直是在颠倒黑白,儿子我不会给你,你滚蛋吧!别让我再见到你!看到你贪婪的嘴脸我便恶心!”
祁泽风听不下去,帮腔大声说道:“意俊彥!你还是男人就应该让我们进去坐下来冷静的谈,而不是把我们关在门外!”
“冷静?你叫我冷静?我没揍人现在就已经对你们很客气了!还想我用‘请’的?你们脸皮也够厚了!祁泽风,你揍我的两拳,改日我会还给你!”意俊彥现在正在气头上,真如祁泽风说的,冷血无情。
“我们的事单独再算,可是现在你让她进去谈!再不让她进去!我相信她会晕给你看!”祁泽风忧心的是这个,现在他很担忧蓝汐。
蓝汐一直摇晃的身子,看去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吹倒了。
意俊彥根本听不见祁泽风的话,反而吐字如冰:“怎么?现在又想博同情演苦肉计?”见祁泽风不可置信瞪着自己,他大吼:“滚!再不滚我叫警卫来把你们轰出去!告你们骚扰!”
说完,他转身。
可就在这瞬间,余光瞥见蓝汐的身子一软,往地面倒去,之后便传来祁泽风失声大叫。
“小汐……小汐……”祁泽风眼睁睁看着蓝汐昏迷过去,回头,瞪着意俊彥错愕的脸,“意俊彥,你这个混蛋!还不快开门,让我背她进去?”
意俊彥怔了许久,可是回神后,却极其残酷地说:“在我面前装晕装死的女人多了,这么烂的伎俩少在我面前上演!很假!”
轰隆一声,他关上了门,把祁泽风的声音挡在门外。
“意俊彥!我告诉你!你今天这样对她,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祁泽风气急败坏,慌张抱起蓝汐上车,油门一踩,火速赶往了医院。
医生告诉祁泽风,蓝汐是因为刺激过度再加营养不良轻度贫血才导致的昏迷。
祁泽风吃足了惊吓。天,这个年代还有人可以营养不良!
祁泽风心疼地捉住蓝汐纤细的手,等着她的清醒,在长达漫长的三个多小时,蓝汐终于醒了,可是浑身孱弱无力,心跳急促,气喘得很急。
“小汐,别动,先躺着。”见蓝汐醒来的第一举动就想坐起翻身下地,祁泽风连忙阻止。
“不,我要去找意俊彥,要回诺诺!”蓝汐被压回床又想坐起,祁泽风忙劝:“你要不回的!意俊彥现在正气头上,你再去找他,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蓝汐身子一僵,双眼即刻潮湿。
祁泽风只能软声劝道:“我很了解意俊彥,也告诉过你,这男人不生气时好相处,一旦生气是冷面无情,哪怕是见自己曾经的女人在自己眼前上演跳楼自杀,他眼皮也不眨一下,甚至叫人赶快死,早死早超生。能说出这句就说明他从来不受人牵制的,威胁哀求这些都没有用的。”
蓝汐哀伤地回视他,没了主意,“那怎么办?难道我就这么再度失去一个儿子?不可以!再失去诺诺我真会死的!以后只有我一个人,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掉落。她感觉自己胸口堵得很厉害,都不能呼吸了。
祁泽风连忙握住蓝汐的手,“你还有我啊!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这个朋友,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蓝汐摇头,“不,你不一样,两个儿子是我生命的全部,没有他们就如要了我的命。”
祁泽风哑口无言,明显受伤了。他牵强地安慰笑,“别急,你先养好身子,我再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为你夺回孩子,当时的契约书还保管着吗?”
蓝汐含泪点头,“有,我保管得好好的,就是害怕有这么一天。”
祁泽风叹息,又试探说,“小汐,不要怪我多嘴,你夺回诺诺,这样破碎的家庭,对承承与诺诺两个小孩以后的成长有极大的影响,那种后果你考虑过吗?诺诺,不,就是承承,虽然他是装作不说话的,可是真的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如果万一孩子真自闭你怎么办?任由孩子病情越来越严重?”
蓝汐错愕地抬眼望他,心如是被捅了一针。
祁泽风说中了她心里的痛,真的说对了,可是她舍不得孩子啊,那种撕裂的痛苦没有人能明白的。
“或许,你可以试着放手了?”祁泽风见她动摇,再努力说:“意俊彥虽然不近人情,本性也风/流,可是,我们都看到了‘承承’就是现在的诺诺如此聪明,可见他教育孩子还有两把刷子,他还能提供优良的环境给孩子,这些都是你办不到的。”
他越说,蓝汐越是泣不成声,泪水鼻水流得一塌糊涂。
祁泽风递上一包纸巾,话又一转,改哄道“如果你不服气,真的舍不得,我倾尽所有财产也会为你打这场官司的。”
蓝汐震憾地望着他,他却轻笑:“谁让我喜欢你呢?喜欢一个人就是让她开心,而不是见她日渐憔悴……”
一翻出自内心的告白,说不感动除非那人的内心是钢板做的。
蓝汐以哽咽来告诉他,她的茫然与无助。
“唉……”祁泽风再度叹息,“你现在好些了吗?医生说你只是因为刺激才昏迷的,如没有不适,可以离开了。”
蓝汐点点头,乖巧听话地下地,任由祁泽风把自己带走,如是木偶任由他载她去哪。
祁泽风车开的很慢很慢,原因只顾虑到旁边的人。蓝汐坐在车上整个人都呆呆的,她不知道该思考些什么,也不知道她还能思考些什么,大脑罢了工,在今天这过分撕心裂肺的痛所凌迟之后终于麻痹了。
“到了。”祁泽风轻声地对她说,然后下车主动帮她拉开车门。
一路上,蓝汐如是木偶,任由他牵着进了电梯,回到他的单身公寓。
祁泽风没有把她送回家去,相反在此之前,帮她打包了行李,要求她搬进他家。
当然,祁泽风不是趁虚而入,他只是担忧她胡思乱想,说白了就是怕她不吃饭,郁郁寡欢会饿死自己。
蓝汐也没有抗议,因为此时,她真的需要一个依靠,一个清醒的脑袋为她分析事情。
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进面前这间简洁干净的公寓。
走入进去,她才缓慢移动视线打量里面的摆饰,是黑白相间的意大利进口沙发,大大的屏风,陶瓷花瓶,抽象画,还有那电视墙上的装饰灯正闪烁着光辉,一切都很是如此的温馨恬人,是典型的居家型。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你需要好好休息休息。”祁泽风轻柔地看向她。
蓝汐没有说话,呆然地任他带着她进房。
这公寓里,是四房二厅,他带着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扭动把手,“这就是你的房间,还满意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换一间。”
蓝汐还是没有说话,她觉得他的声音离她很远很远……
祁泽风叹了一口气,随即放开她的手,打开她的行李,一件件地拿衣挂挂好放入衣橱。
蓝汐在床边坐了下来,怔怔地瞪着他的动作。
祁泽风是一个好男人,真的对她很好。
只是,她配不上这样的好男人。
当挂蓝汐的内/衣裤时,祁泽风不免脸红心跳,他始终是个男人。为了平静自己不安份的内心,他迅速关上衣橱,清了清喉,说“你先睡一会吧,我出去买菜,有什么事可以打我手机,我很快回来。”
说完,有些狼/狈地转身,不过他没忘记把门带上。
一切恢复了平静。
蓝汐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头上的天花板,被壁灯映射成了橘黄色,多么暖的颜色却无法温暖她的心。
也许,祁泽风说得没错,她是应该放手了,以其与意俊彥争夺抚养权,还不如放手。她给不了孩子优渥的环境,不工作就无法养育孩子,一旦工作,就顾及不了孩子。无论做何选择,她一个未婚妈妈,带着孩子都诸多不便。
意俊彥不一样,他有公司,还有一个妈,最主要的是,他有钱。他能给孩子们最好的,而这些是她给不了的。
只是,她不舍啊,想起两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她就像在被人凌迟,身上的肉如是正被一刀刀地割除。
“承承!诺诺!”她突然大哭起来,仿佛要把毕生的泪水哭尽,哭到泪干。
祁泽风买了菜回来,她的哭声仍未停止。
哀戚的声音,让祁泽风心一痛,他连忙扔下东西就迅速打开门,几步走近她,抓住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小汐,别难过……”
“我的心好痛……”蓝汐如是溺水的人,捉到了浮木,捉住祁泽风的手,伤心问道:“泽风,你说我应该怎么办?真的放手了以后就不会难过了吗?”
祁泽风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把她圈入怀中,静静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蓝汐躲在他的怀中,再次泪流成河。
好久好久,哀伤似乎化成了流不完的泪水,但是它终究是顺着眼泪,在大哭大号中被卸下了不少,至少蓝汐不再那般歇斯底里。
“抱歉……”看到祁泽风的衬衫被自己的鼻水泪水沾得一塌糊涂,蓝汐轻轻地说。
“对我,不用说抱歉。”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只是比平时低沉许多,听起来格外性感。
稳了稳情绪,蓝汐突然意识到二人拥抱一起,迅速拉离祁泽风的怀抱。
祁泽风也意识到了她的窘态,主动背过身去,转移话题“你先冲个澡吧,我去做饭,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相信你会意外。”
蓝汐注视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不解地开口,“泽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祁泽风错愕回头,好半天才笑着回答,“我说过我是真心喜欢你,不在乎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事。”
“哪怕我是两个孩子的妈?”
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它不是小说,蓝汐一直来坚信不会有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莫名其妙地对她无私奉献。
难道她真的错了?世界上真的有好好先生?
祁泽风坦城地说道:“我要的是和我一起过后半辈子协手一生的女人,而不是要她的过去。”
说完,他出去了,不久后,蓝汐听见厨房里传来声音。
吃饱了睡,睡完了再吃,过着像猪一样幸福的日子,可是蓝汐真的不难过了么?
看着镜子中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以及那没有灵魂的双眼。
答案是那么的清晰。
“起来了?”祁泽风走过来,浅笑挂在他英俊的脸上。
蓝汐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这么高雅,连说话都温柔的不行。
“恩。”她点头,睡了三天,她忍住没去找意俊彥还回诺诺,一是因为想通了很多事,二是依了祁泽风说的,让意俊彥先冷静降下怒火。
“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哪里?”她仰着头,不解地看向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说。
蓝汐没有回答,无所谓,一切都是无所谓了。反正,她一醒就会胡思乱想,一醒来就会思念承承和诺诺。如要忍住,她就要用事情来麻痹自己。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不是她的,而是暂时的居所,她想她不会在这久留,毕竟不好一直麻烦祁泽风,连累他公司都不回了。
只是现在她不知道该去哪,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她的一个地方,多么悲哀的事情。
到了晚上,祁泽风过来敲她的门。
“走吧,小汐。”
“好。”蓝汐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一路上微风在她身边吹拂,她突然想到她牵着诺诺的手去郊外玩,那时诺诺才三岁,诺诺总仰着头问她好多问题,问为什么鸟能天上飞,他却不可以。为鱼为什么可以在水中游,汽车却不可以。这所有的一切画面都在她大脑里一一闪过。
夜晚的风突然有些凉了,刚刚的和煦不见了,有的只是阵阵凉意和这鬼魅的黑暗。
“在想什么呢?”祁泽风一手打着方向盘然后盯着前方的路线,但是蓝汐却总是觉得他在看她。
“没有。”
“有的时候快乐的事情也会成为痛苦。”他幽幽地说,看来蓝汐又在想那两个孩子了。
——快乐的事情也会成为痛苦。
多么哀伤的一句话,却又那么的现实。
如果没有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现在的她,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她苦涩的一笑,“你看的真透彻,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什么都能看穿似的,是我的错觉么?”
车子停住了,他熄了火,然后侧过头看向她。
“因为都写在这上了……”他指着她的脸,然后打开一旁的门,绕了过来绅士地为她打开门。
她的面前不是别的,正是游乐场。
“想进去玩么?”祁泽风温柔的声音与这的里面的喧哗热闹很不搭,却神奇的不会被热闹杂吵声所吞没。
蓝汐点点头。
想,因为在游乐场,可以找到很多回忆。
“你的眼睛又红了。”他指着她的双眼,声音轻的像一阵风。
“没有。”蓝汐不承认,很用力的吸了口气,“好像很热闹。”
“那我们进去玩摩天轮。”他想,有刺激,蓝汐就会忘记忧伤了。
“好!诺诺最喜欢玩摩天轮了。”她强装欢笑,拉上祁泽风,向摩天轮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