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故事(5)
我听得多少有些揪心,先是有些同情秦杨,最后却生了恼怒。他只是和养父一个人的仇怨,不知这十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却要报还整个村子里的人。“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在长生山?”我问了出来,虽然我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一定是这样。”王婆婆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看队长:“现在最要紧的,是救福田。”队长叹了声气:“算了,他能不知不觉就害了王二哥和黄老大,我们防不住他的。”
我看着王婆婆。我知道她既然把这事提了出来,就一定有解救的办法。
果然,她开了口:“我倒有一个法子,只是不晓得行得通不?”“是什么法子?”张梅问得有些急。“抢在秦杨之前,把福田背上的黑印祛掉,说不定能救一命。”“这样能行?”我有点不信。
王婆婆又取出她那本祖传的铁皮册子,翻到其中的一页:“长生山里有一种腐骨蚯蚓,能把皮肤上的胎记、黑痔祛得无影无踪。咱们用这种蚯蚓把福田背上的黑印祛了,指不定就能救活一命。”我问:“这种蚯蚓哪有?”王婆婆叹着气:“这蚯蚓叫腐骨,是因为喜欢吃骨髓,所以大都聚在埋有棺材的泥土里,可是……”她往着我们,却没有往下说。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册子上写的很清楚,这种蚯蚓只有长生山里才有,村子里的棺材都送到长生山林的边缘停放着,若是要寻找这种蚯蚓,就意味着必须有人进长生山林里去。以前倒无所谓,只需选个不起雾的天气,进去就行,毕竟只是在山脚下,不用上山。可现在不同了,自打猰象一说传开来,甭管其是真是假,村子里却再没人愿意去长生山林,就连山林边上都不敢停留太久。现在队长成为了下一个目标,更加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长生山,否则落单就危险了。可是在身家性命跟前,又有谁会愿意去冒这个险呢?
队长站了起来:“罢了,一开始我害怕得很,现在倒无所谓了,生死有命,我活了四、五十年,不枉,不枉。”他摇摇头,打算离开。
“我去!”
这时候,坐在我身边的积极突然把手举了起来,嗓子里喊出的这一声,吓了我一大跳。
队长回头诧异地看着他。
积极拉住我的胳膊:“我和蛮牛在长生山转悠过了,不也活着回来了吗?还怕它个鸟,我俩去挖这鬼蚯蚓!”
我一愣,他怎么把我也扯上了?但却不知拿什么话推脱好。积极盯着我:“对吧,蛮牛,咱们俩去!”他见我迟疑,立马将了我一军:“你不敢?”“谁说的?”我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口。
“不行,你们是知青,不是本村人,不准去。”队长立马驳住。我的心情松了松。
“没事,我才不怕什么大象,你放心吧,我和蛮牛一定能把那蚯蚓挖回来!”积极撞撞我的肩膀,我只好跟着挤出颇有信心的表情,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情愿。虽然我不愿意见到队长出事,可我更不愿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冒险。
队长还要婉拒,却被王婆婆给止住了:“既然你们两个执意要去,那我给你们画几道符避避邪……”
这时,张梅忽地说:“我也去!”
我们都一惊,诧异地望着她。张梅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村里吴有贵死了,按照规律,咱们三个会有一个人失踪,张梅是不敢独自一人留下,所以也自告奋勇。
队长和王婆婆劝她别去,可熬不过她的执拗,只好应允了。
“那我去挨家问问,找两个人陪你们一起。”队长转身要出门。
积极拉住他:“不用了,咱们三个就行了。”我奇怪地盯着积极,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前天在大雨里把脑袋淋坏了?以前他可从没这么积极过,这回不但名符其实,而且还过头了这许多。我忽然微微皱眉,心中生出了一种朦朦胧胧的不好的感觉,可具体是什么,我却说不上来。
积极把话说得这么满,事情只好这样敲定了。队长本想要跟我们一起去,但王婆婆死活把他劝住。他的确不能进入长生山,呆在村里,被害的可能性会小很多。我们准备好了铁锹、斧子,每人配备一把防身的短刀,脖子上挂了王婆婆画的避邪符,各人再装上一袋朱砂以避七秋蛇,才算是万事俱备,只待东风。明天天一明,只要天气晴好,不起雾,我们三个就可以进山。这一回是救命的事儿,不宜过多地拖延,越快越好。
我心里有些忐忑,莫名其妙又要进山,真不知又会发生什么。我的脑子里始终有一种感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隐隐觉得事情有某一环出了问题。这种感觉很朦胧。我不知道是哪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