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夜探地窖(3)(本章免费)
我绝望了,放弃继续摆弄那堵该死的木门,一边问“啥呢”,一边蹲了下来。
张梅指着地上说:“这是咱们踩死的,怎么都是绿颜色的?”她的声音有点颤抖,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慌和恐惧。
我一看,还真邪门了!踩死的蟑螂,按理说流出来的都是白色的脏腑,可咱们刚才踩死的一大片,全都是绿油油的一个颜色。我和张梅同时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我清楚地听见我的喉结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知道今天是撞邪了。
很快,外围的蟑螂又有了新的动静。
几十只蟑螂就跟敢死队一样,快速地爬出大部队,没等我俩回过神,它们已经相继冲上,撞击蜡烛的根部,蜡烛没经住撞几下,就啪地倒在地上熄灭了。张梅惊叫一声,我迈脚上去想捡蜡烛,可是来不及了。后面的蟑螂黑压压地撵了过来,有点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一丝,瞬间就把蜡烛淹没了。我伸出的手还停在空中。张梅猛地又跳到了我的背上。我叫苦不迭,伸手拉不开门,只好往旁边跳着乱窜。
张梅拿着的手电随着我的跳步而抖来抖去,光线一晃一晃的。我还没整明白,右边的大臂忽然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我哎哟直叫,手一松,张梅从我背上滑了下来。我大声痛叫:“妈呀!快给照照!”
手电的光照过来,只见大臂上有一条六、七厘米长的口子,血正噌噌地往外冒。手臂旁边是兵器架,这道口子是让一柄长刀割的。准确说是我自个撞上去的。我痛得乱跳乱叫:“妈呀,我的肱啥子肌啊,好痛!”张梅一脸焦急地说:“是肱二头。你别乱动啊,快止血!”我一想也是,再跳下去,血还不流得更快,赶紧停下来,撕下半边上衣叫张梅包扎。张梅下手没轻没重,整得我死去活来。
弄完这一切,张梅忽然惊奇地“咦”了一声:“偷油婆没了?”我一听这话,神智从痛楚中超脱出来,视线随着手电的光圈而发散,望见蟑螂都远远地围在两、三米开外,不敢再靠近。
我没弄明白,看了看满地的鲜血,顿时恍然大悟:“这东西怕血!”我试探性地走上几步,把流到手上的血往地上甩了几滴,整片的蟑螂顿时惊慌逃窜,一片唏嗦直响。
我俩顿时大喜,趁机走回木门前,张梅捣弄了几下,还是锁得死死的。我脑门一闪:“偷油婆怕血,兴许这门也怕血!”把沾满血的手掌往门上抹去。我恍惚间听见有人叹息的声音,跟着木门格地一声动了,张梅伸手一拉,门终于开了!冲出地窖,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一时间我只觉恍如隔世。
我俩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几个转弯,冲到房屋的大门口。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暗叫糟糕,心想肯定是王婆婆她们回来了。
我和张梅出不去,只好往旁边一进房间钻,藏起来熄了手电,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这时候四周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外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门缝里透出火光来,王婆婆的声音传了进来:“这孩子怎么吃这东西,还好要不了命,不然可亏大哩。”我的伤口越来越痛,还得死命地咬牙憋住。我想这次完了,被发现了该怎么交待?越这样想,头就越是发晕。
屋子外突然有人大叫:“王婆婆!”王婆婆在屋里回应:“黄娃吗,啥事儿?”
黄娃就是村里的黄瘸子,两条腿天生一长一短,是个先天性残疾。
“我爹病倒啦,你快给去看看呀!”黄瘸子在门外大喊。王婆婆应了两声。很快门缝外的火光没了,关门的声音传进来。这黄瘸子可真是上天派来的救星啊,他爹黄伯这病生得再合适不过了,我禁不住暗暗庆幸。
张梅松了口气,站起来拉我。我整个地头晕,四肢没有力气,勉勉强强撑着站了起来。“准是失血太多了,咱们快走!”张梅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架起我的腋下,扶着我往房门走。
可她只走出两步就停了下来:“蛮……蛮牛,你听……”以前她都是叫我名字,来插队后就一直叫的组长,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绰号。我想她心里一定是太慌乱了,不然不会叫我“蛮牛”。我被她这一叫,神智清醒了不少。只听寂静的房间内,有清晰的呼吸声从对面的角落里传过来,一下一下的,快得没有任何节奏。这是很吃力的喘息声。我的头皮立时一阵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