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前往巫村(2)(本章免费)
那队长又骗了我们一次。
沿着沟往巫村走,直到进入巫村,总共花去将近四个钟头,这段路少说也有三十里,队长竟信誓旦旦地说只有十几里。积极和上进一路走一路骂,到后来我们都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了。但这荒山野岭的只有脚下一条路,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坡,路面虽然长满了浅浅的杂草,几乎没什么人走过,但只要有路,就不会走错。
巫村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一派贫瘠,相反,这里山清水秀,居住的村民一共二十来户一百多人,都很淳朴热情。村里的队长像是迎接贵宾一样,还大办了一席酒肉为我们接风洗尘。他们终年不出这个村子,酒是自己用粮食酿的。安排住处时,我们七个人不敢分开,队长就特意从自己家里清理出一间屋子,咱们六个男生挤一块儿,张梅则跟队长的两个女儿住在一起。
呆了快半个月,我们已经把巫村的地形完全搞熟了。这是一个典型的平底漏斗型,三面都是葱葱郁郁的荒山野林,队长特意叮嘱,山林里常有野兽出没,叫我们没事不要进去。大山谷中,只有我们进来的一面连通外界,而且只开了一个小山口,是一条名叫青河的小溪沟子从那里流了出去。村子就坐落在大山谷的北面,所有的房舍都挤在一堆,大家生活在一起,十分亲密无间。
这一天,我们七个人割完田稻,照例跳到青河里洗澡,张梅则远远地坐在岸上,逗她的猫玩。那只猫是个杂毛,花里胡哨的,是刚来的时候,张梅在村子里捡到的,问遍村子没人要,就自己养了起来。张梅爱她的杂毛猫爱得要命,去哪都要抱着,杂毛猫懒也懒得要命,像下田时张梅把它放在田坎上,一整个上午(或下午),它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实在想不通,这样的懒猫养来有什么用。
我们在水里闲得无聊,积极就提议大家聊一聊最想做什么。余志天生说话结巴,他说只想这样好好干下去,以后返回城里,分配了工作,好好为国家做些贡献。石旭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这孩子不走运,右颊上天生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黑印,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医生说是胎记,除非作手术割掉,他娘不干,说这是老天爷的意思,打死都不能割,所以石旭只能顶着一张不干净的面皮,过完剩余的大半辈子了。
这两人说话时,积极和上进都在偷笑,接着轮到姜汝明。姜汝明是个十足的书呆子,他说现在最想回去看书,可让积极和上进笑得差点岔了气。李积极讪笑说:“你们也太没追求了。”我就问他想干啥。
李积极说:“我最想去那!”他手指远处,那里是几里外的一座高山,山腰上可以大略看见一段裸露的斜坡,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屋立在坡上。我说:“别开玩笑了,来的时候队长说过,那屋子里有鬼,去不得。”积极一脸严肃地说:“你看我这样子像在开玩笑吗?就是有鬼才要去呢,那才是个好耍,有意思!对吧,上进?”
李上进附和说:“我和积极商量过了,过几天就去探探,看看里面有什么好耍的。”
我说:“你俩疯啦,队长说那屋子里惨死过人的,闹鬼闹得很凶,前几年来的两个知青,就是去那屋子里探险,结果再也没出来得成。”李积极很不屑:“又没叫你跟着去,你犯不着挂心。晓得你负责咱们这个小组……”李上进赶紧打圆场:“哎呀,不去就不去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对了,该你了,蛮牛,你现在最想干嘛?”我还是放不下心,叮嘱他俩:“说好了,不准去的!”上进一个劲地点头说知道知道。
我松了口气,说:“我现在就想好好游一游,回去一觉到天亮。”
积极突然打断我,望着远处的张梅,岔开了话题:“以前我没觉得,这几天倒是突然发现,张梅长得还真不错。”我立马说:“你小子可别打什么歪主意!”积极争辩说:“谁打歪主意了,瞧你这龌龊的思想。”这一句话倒说得像我犯了罪似的。积极提议说:“反正现在闲着没事,咱们就来比一比,从这里游到张梅那里,谁最后一个到,谁就得受罚。”我问:“行啊,那惩罚是什么?”“当着张梅的面,把她的猫抢过来,扔进河里。”
我觉得这样做不好,摇了摇头。积极就对我使激将法,笑话我不敢去。我的火气立马冲了上来:“谁不敢了,我游得那么快,怕你个娘!”积极说动了我,另外三个呆子见我都同意了,也自然没有意见。
开始比赛前,上进看着我说:“蛮牛划水太猛,得退后一些。”我骂他:“你狗日的混球,就想占老子便宜!”他嬉笑说:“就晓得你不敢。”我最讨厌别人用激将法,于是往后划了十米的样子,挤了个凶脸,恨恨地说:“老子照样赢你!”上进坏笑着不说话。这时,积极从岸边抓了一大坨泥巴,向我们说:“我把泥巴扔上天,泥巴掉到水里就算开始。”大家都说好。
积极果然把泥巴往天上扔。可这混球真她娘的烂!我看着黑乎乎的泥巴朝我的头顶砸来,只好一憋气钻进水里。再冒出水面时,他们五个已经划了两、三米了,我就大骂:“积极你个狗日的!”划开手脚,朝他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