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流星从天而降,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纷扬的尘土中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纤尘不染。又是那位冷面却搞笑的土地爷。他朝经理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那怪物。
“他……又来委托了?”
“是啊。”
土地爷走到那怪物面前,张开五指。指间发出金色的光芒,形成一个光罩把那怪物罩在其中。
“那是什么怪物啊?我感受不到它的妖气,用缚怪术也缚不住它。”穆严问经理。
经理撇了撇嘴:“你当然抓不住他,他是仙!”
“什么?”穆严张口结舌。
怪物在光罩的笼罩下,渐渐变成了一个清俊童子的形象。
“他是‘门罗’。”
“啊?”
“门罗就是天神派到人世间守护人类家庭的精灵。人的家庭观念是他存在的根基。现在人们的家庭破裂得越来越多,家庭观念越来越淡薄,好多失去根基的门罗流落到外面,成了这副模样。”
“哦。”穆严忽然感到有些怅然。
土地爷收起光罩,拉起那童子的手,对着经理鞠了一躬,便如水中残影般消失了。还是高调地来,低调地走。真以为很酷么?
“你真不简单呢,小姑娘。”经理跟娜娜说话了。
“我叫娜娜!娜娜!”娜娜兴奋得满脸通红:眼前这个大哥哥——也许更应该叫叔叔,拥有这么华丽的法力,又这么帅,简直比漫画还漫画。
“经理呀!刚才她那怪模怪样的咒语是哪个法系的?”这是穆严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他从没想到过娜娜还能有法力!?
经理一怔:“这我倒没注意,”微笑着对娜娜说:“再念一遍给我听听。”
“我怕伤害到你……”
“只要你没有束缚我的意念,念出来也没事。”
娜娜认真地把那句怪话重新念了一遍。
经理露出错愕的神情,问娜娜:“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网上啊。”
经理恍然大悟地笑了:“原来如此。”
“怎么了?”穆严和娜娜很不解。
“听好!你这个不是咒语。可能是什么人胡遍出来的。”
娜娜觉得受了侮辱,脸涨得通红:“可是我以前看到那些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时,我都是用这个咒语把它们赶走的啊?”
“那是你自己的灵力啊!”
“这么说……”穆严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是罕见的天生灵能力者,就是不需要咒的载体就可以自由使用自己灵力的人。从一定程度上说,她比你强呢。”
穆严差点昏过去。
“经理坏……用童工……”穆严一脸阴霾,带着娜娜向m小学走去。
娜娜得知自己的灵能力强之后,更加忘乎所以,当场要求要到公司打工,经理竟然同意了,自己虽然出言阻止,但没有任何作用。
经理也真不客气,娜娜刚加入就让她出任务——虽然是由他带着去,但也很危险——毕竟她还没有受过训练,不过,想到这里他的情绪忽然跌到谷底——也许是她比他强,用不着训练就能出任务。
“经理啊,这么快就让娜娜出任务,是不是太急了?”公司里,米兰如是问经理。
“不是啦。我只是想让她看看鬼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那个小女孩,显然还不清楚状况啊。”经理轻轻翻开手中的报纸。
日本漫画里有个著名的怪谈,就是厕所的花子:传说以前有一个叫花子的女孩在厕所里心脏病发,门锁却坏了打不开,就这样惨死在厕所里。死后变鬼,在全国各地的厕所里游荡。如果你在没人的时候上厕所,听到某个关上门的蹲位传来“打不开啊——打不开啊”的呻吟声,好奇去把门打开了,你就会看到一张面目扭曲的女孩的脸——这都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花子理应只在日本出现才对,可位于中国的m小学竟也有花子出现。已经有十个女生被惊吓病倒。校长虽然声嘶力竭地向外宣称这是幻觉,背地里还是找灵工作者帮忙。
深夜守在闹鬼的厕所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美差。娜娜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光。
穆严瞥了她一眼,忽然站起来捉住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把她推了出去。
“你干吗?”娜娜用力挣扎。
“别再玩了。”
“我不在玩,我在工作!”
“好了好了,我不会和经理说的,走吧。”穆严不和她打嘴仗。
两人正在僵持,忽然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不约而同地怔住了。
来了!
穆严小声对娜娜说:“站在原地别动!”独自走进厕所。因为刚才的感觉是如此的恐怖,娜娜呆在原地,不敢动了。
穆严屏声静气地走进厕所。各个蹲位上的门在黑暗中散发着假牙似的光,像一个个棺材板儿。从最末尾的蹲位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细碎声音:“打不开啊——打不开啊——”声音阴气逼人。穆严不禁寒毛倒竖。他走到那个蹲位前,深吸一口气,“唰”地一下打开了门。
没有?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穆严一怔,感到一阵轻松。但随即全身僵硬。因为身后那蚀骨的寒气表明,那幽灵,就在他的身后!
“快滚开!”身后传来娜娜的声音。穆严感到身后的灵气蹿开了,猛回头,看见一个闪着磷光,只能看见上半身的身影掠过窗口。
“射杀她,灵蛇!”
灵蛇飞出。
那灵魂被击成了碎段,忽然又重新聚合在一起,悬浮在半空中。
那是一个穿着日本女学生制服的幽灵。一字形的刘海下是一张青灰的漠然的脸。黑洞洞的眼里流下两行血泪,直直地盯着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他刚才击中的不是灵穴,但既然灵魂已经被击成碎片就代表已经被净化,怎么可能再聚到一起呢?穆严有些慌了。
“这不是普通的幽灵!”娜娜奔到穆严身边。
“你不说我也知道!”
“我是想说她不是一个精神!”
“什么?”
“我每次面对幽灵的时候,都会明确地感觉到唯一的精神,而现在这个灵,却是由无数个精神聚合在一起的!”
无数个精神?穆严忽然明白了什么,竖起食中二指,放到唇边,念起迷神咒:“天赐精魂,万物有心,心可独隐,也可神聚,吾心吸引,你心即我心!”
所谓迷神咒,就是针对灵体进行的催眠。穆严柔声对幽灵说:“你们不要害怕,你们恐惧的东西是不存在的!”幽灵竟如风中薄雾一样消失了。
“怎么回事?”娜娜跑到穆严身边问道。
穆严出了口长气:“我就奇怪日本的幽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不是真正的幽灵啊。”
“什么?”
“它是这学校里的女生的恐惧的聚合体!”人的强烈精神会生成类似灵体的东西。许多人的恐惧精神聚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生成和他们所恐惧的相类似的妖怪。这学校里的女生看过恐怖片之后,非常恐惧鬼娃娃花子,她们的恐惧聚合在一起,就生成了这个盗版花子。
娜娜恍然之后一脸失落:“还是你厉害。我果然很没用。怪不得你瞧不起我。”
穆严慌了——不小心伤了她的自尊了,忙申辩:“我可没有瞧不起你呀!我只是……想保护你!”
娜娜还是一脸失落:“就是没用才需要你保护啊。”
穆严呆了呆,不大好意思地说:“我承认我对你缺乏认识。你还是有点能耐的。就像刚才……没你的提醒我还醒悟不过来呢。”
“真的!?”娜娜高兴地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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