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接着,贺彪从衣兜内拿出一块白毛巾,盖在贺炳炎脸上。贺炳炎说:“不要捂我的眼。”贺彪严厉地说:“不行!”
贺炳炎火了:“贺神医,你就把手巾,塞到我嘴里!”
贺彪想了想,把毛巾团成一团,塞到贺炳炎嘴里。
梁医官拿过一把剪刀,把贺炳炎右臂的袖子剪掉,因为紧张,梁医官的手微微在贺炳炎眼前抖动。贺炳炎拉出塞在嘴里的毛巾打趣地说:“同志哥,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你们就当是锯木头!”
梁医官敬佩而又惭愧地一笑。一切就绪了,贺彪从那个战士手里接过木锯。梁医官一挥手,四个战士退了出去,梁医官把房门闩上。贺彪把木锯放到贺炳炎臂膀处,选好位置,抬脚踩住贺炳炎的断臂,他和梁医官一人握住锯子的一头。
两只握木锯的手,越攥越紧。贺彪喊道:“一、二、三!”二人互相配合,开始锯起来,那把木锯在两双手的牵引下匀速运动,发出锯湿木头般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贺炳炎忍住剧疼,他满头满脸大汗,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死死咬住嘴里的毛巾,喉咙发出轻微的可怕的吼声……
贺彪和梁医官也是满头大汗,一下一下拉动锯子。贺彪安慰道:“贺炳炎,你小子坚持住啊,快了,快了……”
梁医官扭过脸去,他不敢看贺炳炎那张扭曲的脸。贺炳炎脑袋晃动着,他渐渐昏死过去……
“咚”的一声,断臂落地了。
带血的木锯掉到地上了。
贺彪和梁医官气喘吁吁,满身大汗。贺炳炎面色苍白,已经昏死过去。贺彪蹲下,把断茬处包扎好,然后从贺炳炎嘴里一点一点拽出毛巾,他发现毛巾已被贺炳炎咬得稀烂。
手术算是成功了。傍晚,贺龙在贺彪陪同下,走到贺炳炎床前探望。贺炳炎仍处在昏迷中,贺龙定定地望着他那张瘦了一圈的脸,感到心里疼得厉害,良久,他蹲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展开,伸手捡了几块带血的碎骨,放到手帕里。
小院里,来了不少人,他们都是听说后自发赶来的,医生不允许他们进屋探视,他们就默默地站在院子里。贺龙手里捧着手帕出门,他缓缓走过众人身边,边走边道:“这是贺炳炎的骨头呀!这是**人的骨头……”
贺龙恭恭敬敬地捧着手帕,缓缓从人们面前穿过……
黄昏时,人们都散开了,夏曦却来了。值班的医生破例允许他进入,他轻轻走到贺炳炎床边,贺炳炎仍在昏睡,他敬佩、惭愧而又痛惜地望着贺炳炎已显消瘦的面庞……就是这个人,自己差点要他的命,而他是个多么坚强的汉子啊!这样的人,国民党那里没有,只有红军的队伍里,才有这样的人。夏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伸手到上衣口袋里,摸出三个煮鸡蛋,放在贺炳炎床头。
半夜,贺炳炎终于苏醒了,他伸出左手,试探着去摸右臂。右臂空空的,他喃喃自语道:“狗日的胳膊,没有你,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由于在冷水铺耽搁了几天,身后的敌军渐渐逼近了。在湘黔交界的便水河边,红六军团的后续部队被李觉的十六师的前卫部队咬住了。便水河是一条并不宽阔的河流,也没有什么名气,但河两岸地形不错,很适合打伏击。贺龙得知敌人就一个师,便和任弼时、萧克等人研究决定,集中两个军团的主力,把敌人挡在便水河以东,先打掉敌人这一个师。
如果此役获胜,后面的各路敌人势必停步不前,这样再进贵州,屁股后面就很清静了,就会为二、六军团到贵州后创建根据地赢得时间。
他们低估了李觉。
李觉的前卫部队,是胡旅长的一个团。双方交火后,胡旅长建议,为安全起见,先让部队撤下来。李觉问:“为什么撤?”
胡旅长说:“我们一个师,对付他们五个师,悬!”
李觉问:“我们十九师和十四师,离这还有多远?”
胡旅长说:“还有三百多里。”
李觉沉思一会,道:“如果我硬要打这一仗呢?”
胡旅长力劝道:“师座,必须等那两个师上来。”
李觉说:“如果不等呢?”
胡旅长说:“师座!这样很危险!”
李觉说:“危险也不是一次了……再遇一次又何妨?”
胡旅长说:“师座,是不是报告何老总?”
李觉厉声道:“这儿我说了算!”
李觉严令手下的两个旅,务必紧紧咬住红军两个军团的主力,他说:“他们上天,你们就上天,他们入地,你们就入地!决不能让他们跑掉!”同时命令后面的十九师和十四师,四十八小时内,务必赶到龙溪口地区投入战斗,谁贻误战机,他就革谁的职!
战斗打响后,异常激烈,李觉部队的炮火很是猛烈,便水河以西的几个重要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在红二军团的临时指挥所里,起初还很乐观的贺龙,越来越感到不对劲儿,他发现,李觉这回拼命了。更要命的是,二、六军团的部队老是协调不好。李达向贺龙、任弼报告说,各部队进展都很缓慢,都乱套了,部队该上的上不去,该守的守不住;有的部队,你给他分配了任务,到头来,他竟然搞错了地方!……四个师用了一天时间,都不能完成对敌人一个师的包围。
贺龙内心里承认,客观上,这次的地形也不理想,不利于打歼灭战。任弼时也说,反正我总觉得,这回煮的是夹生饭。
战斗持续成胶着状态。李觉正是利用这个时机,严令归他节制的另外两个师星夜兼程,拼命开进。两天后的深夜,李觉靠在椅子上打盹,副官进来报告,增援部队天亮即可到达。李觉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他们一到,即刻投入战斗!”
计划打一个师,到头来变成了打三个师。这样的仗还能打吗?得知敌人增援部队即将投入战斗,任弼时在指挥部的山洞里召集师以上干部开会,他气愤地说:“便水战役,从发起到现在,一直进展不顺,很不顺!而且伤亡巨大。我认为,是我们两个军团会师以来最窝囊的一仗!为什么会这样?表面上是两个军团协调不好,动作不齐,一连串地贻误战机,要我看,实则是游击习气、自由主义、山头主义在作怪!是在打乱仗!”
众人默默吸烟,有的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任弼时。任弼时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子:“说到底,根子就出在我们在座的某些同志身上。有的指挥员自以为是,患得患失,各行其是,而且不敢承担责任!如果都这样打仗,我看我们这两个军团用不了几仗,就会被敌人消灭!……”
会议要结束时,罗扬进入,走到贺龙跟前,伏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贺龙神情顿时严峻起来,他把任弼时、关向应叫到一旁,告诉他们,李觉的另两个师已经到了。情况很不妙,一个师都拿不下,再来两个,麻烦就更大。任弼时说:“那只有走了?”
贺龙郑重地说:“对!三十六计走为上啊!干脆到贵州喝茅台吃狗肉去!”
三人无奈地一笑。任弼时道:“这一仗要是打好了,我们再入贵州,那是什么气派。现在只能算是仓皇撤入贵州。”贺龙同意,说:“弼时,你刚才发火拍桌子,我可是头一回见你这阵势。”
任弼时沉重地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啊!”
理化,这座甘孜以南的小小城镇成了欢乐的海洋。红六军团进城,街道两旁的建筑物上站满了欢迎他们的红四方面军官兵,双方人员友好地握手拥抱。欢迎的人群载歌载舞,气氛异常热烈。街两旁的建筑物上贴满了大幅标语——“欢迎横扫湘鄂川黔滇康的二、六军团!”、“欢迎善打运动战的二、六军团!”等等。
红六军团的队列中,战士们接过四方面军官兵递过来的大油饼等食物,狠狠咬一口,无限香甜地吃着。有人大口喝着热气腾腾的茶水。盛大的欢迎场面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萧克、王震等领导骑着马来了,他们望着眼前热烈的场面,面露大喜之色。有人扔给王震一张大饼,他伸手接过,狠狠地咬一大口,顾不上细嚼就咽下去,噎得他难受了好一阵。
在甘孜,张国焘把全部精力放在了二、六军团身上,他随时关注着事态的进展情况。万秘书说,六军团已进驻理化,用不了十天半月,二军团也该到了。张国焘问,我们的工作团呢?万秘书说,都按预定计划,派出去了。张国焘说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能否把二、六军团拉过来,就看这几天!
他所说的工作团,其实是“瓦解团”。
红六军团进驻理化的当天下午,几名红六军团的干部牵着两匹马,来到临时指挥部。王震看到马背上驮着大麻袋,以为又送来什么好东西,赶紧迎出来。几位干部报告说,是四方面军派人送来的书籍。
“书籍?好啊!既送物质食粮,又送精神食粮,四方面军的同志想得真周到啊!”王震咧开大嘴乐。
“王政委,四方面军的同志太热情了!”孙参谋说。
“天下红军是一家嘛!孙参谋,快把麻袋打开,我瞧瞧。”
几人把麻袋打开,王震拿过一本,他边翻边念:“《干部必读》……反对毛、周、张、博……”王震顿时警惕起来,“毛、周、张、博率一方面军北上,是右倾机会主义的逃跑路线……”
王震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脑筋飞速转动着,他似乎嗅到了一股杀气,意识到这是天大的事情。于是,他命令:“孙参谋!你们把麻袋里的书统统给我倒出来!”
孙参谋等人把麻袋里的书倒在地上,王震弯腰翻看,全是《干部必读》。他异常暴怒地把帽子摘下来,甩在地上,吼道:“烧掉!统统烧掉!立刻烧!”
就在这时,有人远远地喊道:“慢!”随即,一名四方面军的干部带着几个人大步进入:“王震同志吧?”
王震不冷不热地:“我是王震!”
来人说:“王政委,我是总政工作团的马团长。”
王震不解地:“总政工作团?”
马团长道:“对!是张国焘总政委亲自派来的,到六军团指导政治工作。”
王震道:“怎么指导?说吧!”
马团长道:“王震同志,也许你们六军团的同志还不清楚,红军第五次反围剿的失利,主要是**这个乡巴佬的农民意识和逃跑主义造成的,而张国焘同志则是博学多识的政治家与军事家,是能够挽救红军于危难的领袖!一年前,**等人带着一方面军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逃跑北上了……”
王震打断他,努力克制着:“马团长,你们所谓的总政工作团就来六军团讲这个?”
马团长道:“正是。工作团要求你们尽早把这些小册子下发到连队,保证干部人手一册。”
王震断然地说:“不行!一本也不能发!”
马团长推推眼镜:“王震同志,我提醒你,不下发小册子就是反对张国焘总政委!”
王震道:“我也告诉你,我六军团只执行中央的命令!没有中央的命令,一本也不能下发!而且还要烧掉!”
马团长气急而无奈地指着王震:“你……”
王震不再理睬他,而是命令孙参谋:“烧掉!立刻烧!”
孙参谋立即找来火柴,把小册子点着了。王震几乎是在咆哮:“我们六军团,是拥护**的!狗娘养的才反对**!”
马团长脸涨成了猪肝色,哼一声:“看来你王胡子的胡子就是硬……好吧,咱们走着瞧!”
那几个四方面军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甘孜城外荒凉的草原上,晚风强劲,夕阳一片血红。一阵杂沓的马蹄声过后,朱德带几个警卫员骑马奔来了,他下马,急切地望着前面。
对面不远处,贺龙骑着枣红马,带罗扬等几个警卫员纵马飞驰。贺龙行在最前面,他刚理过发,修过面,显得英武精干,一路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朱德深情地打量着渐渐而至的贺龙。贺龙纵身下马:“老总!”
朱德伸出手来:“贺龙同志!”
二人快速上前,突然驻足,深情地互相凝视,然后紧紧地拥抱。瞬间,他们的眼睛都湿润了。贺龙嗓音颤抖着:“老总,自打南昌暴动分手,我们这都九年没见了!”
朱德也是声音发颤:“是的,都九年了,日子过得好快……”
“老总,我好想念你呀……”
“贺龙同志,我也好想念你……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你瘦了,瘦多了,记得你原来多壮实!”
“我这一百多斤是属于党的,我要一斤一斤地还给党。”
朱德回味着贺龙的话,感慨万千地:“贺胡子啊,你这话说得多好啊……”
“老总,你还好吗?中央的同志呢?”
朱德叹气:“唉,一言难尽!……”
贺龙不由皱起眉头。朱德问:“哎,弼时和向应同志呢?”
“他们马上就到。”
不大一会儿,又有几匹马远远地出现,荒地上,任弼时、关向应、李达、甘泗淇等人一脸兴奋地纵马奔驰。罗扬向远处一指:“总司令!他们来了!”
朱德期盼地说:“都来了就好啊……”
任弼时、关向应等人走近了,纷纷下马。朱德激动地迎上:“弼时同志!”任弼时上前敬礼:“总司令!可见到你了!”
他们互道一番思念之情,又把众人介绍给朱德,便一同来到沟坎下的一个避风处。罗扬带人在四周警戒。任弼时急切地问,中央的同志好吗?朱德说,中央不在这里。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愕,任弼时愣了好久才说:“搞了半天,中央原来早就北上了……可我们还蒙在鼓里……”
朱德说:“确切地说,你们与中央失去联系已达十个月之久!”
贺龙等人面面相觑。朱德说:“虽然没有中央的指挥,但你们二、六军团的路,没有走错!”
贺龙与任弼时、关向应等欣慰地相视一笑。朱德气愤地说:“错的是他张国焘!”
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等均是一惊。朱德道:“你们仔细听我讲。去年一、四方面军会师以后,他张国焘拒不执行中央北上抗日的方针,不仅反对党中央,而且另立‘中央’,阴谋分裂党和红军。你们看!”他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摞文件,递给贺龙与任弼时,“这是中央政治局两河口会议、毛儿盖会议的文件和中央严令张国焘率部北上的电报。”
贺龙与任弼时表情严峻地翻看文件。朱德又说:“由于张国焘的错误,四方面军南下以后受到严重挫折,最后不得已退到这康北的甘孜一带。经过党中央一再批评、督促,共产国际的斡旋,以及我、刘伯承、徐向前、陈昌浩及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的努力,他才被迫取消了他的非法中央,同意北上。”
贺龙、任弼时这才松了一口气。朱德的脸色却并未好转,他道:“同志们,张国焘的问题,目前仍然是党和红军最大的隐患。”
贺龙等人有些不解地望着朱德。朱德继续道:“他虽然同意北上,但骨子里还是反对**、张闻天、周恩来等中央主要领导人,他反对中央的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
听到这里,贺龙气愤地往石头上磕了磕大烟斗:“张国焘这个人,南昌暴动时,他作为中央代表来到南昌阻止起义,我曾经跟他拍过桌子,这回恐怕还得跟他拍桌子。看来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朱德提醒道:“但是这次要变变方法,不能硬吵。”
贺龙等人点头。任弼时问:“总司令,我们二、六军团怎么办?”
朱德道:“你们要多做团结工作,也就是想办法推动他,尽快起兵,北上陕甘与中央会合!”
贺龙等人郑重点头。朱德意味深长地说:“还有一点,都不要被他拉过去,这是很关键的!他蒙蔽了很多人啊……”
朱德是在委婉地提醒大家。任弼时与贺龙交换了一下眼色,任弼时斩钉截铁地说:“总司令,今天当着你的面,我代表贺龙、向应同志表个态,我们二、六军团这支队伍是属于党的,不属于哪个人,我们只听党的话,只按党的指挥行动!”
贺龙接过话茬:“我贺龙的心里只有一个党!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我拥护他,因为这些年,我越看越清楚,他的路线正确嘛!他的文章我也读过,很佩服!”
朱德感动地点点头,眼里闪着泪光:“弼时、贺龙同志,你们说得好啊!这下我心里彻底有底了!你们一来,我和伯承同志的气就壮了,北上与中央会合,就指日可待了……”
任弼时说:“总司令,这一年来,你身处逆境,受委屈了。”
朱德道:“为了团结,我个人受点委屈算什么!如果我开始时不忍耐,就不能取得以后在四方面军工作的地位。那个人另立中央,理不直,气不壮,拿我也没多少办法,就因为我一直在警告他,开导他,制约他,他不敢把事情做绝……哎,光顾说了,你们长途跋涉,都太辛苦了,走,咱们进城休息去!”
当下,他们进城休息。这次见面,实在太重要了,彼此心里都有了底。
而红六军团的工作,主要是由刘伯承去做的。王震把张国焘送来的小册子烧掉之后,刘伯承就去见他和萧克了。刘伯承把前后过程一讲,说:“同志们,这下你们都明白了吧?中央在前面,不在这里!”
王震说:“一会师我就觉得气味不对。记得以前关向应同志曾经说过,张国焘这个人不正派,一贯搞阴谋,在莫斯科、上海都是如此。”
刘伯承说:“他早就打你们六军团的主意喽!要防止他把你们拉过去,部队更不要让他指挥。这对你们是个很大的考验!”
王震说:“请刘总参谋长转告朱总司令,我们六军团坚决听党中央的命令!”
刘伯承满意地点头:“但是要记住,要讲策略,对张国焘不能冒火,冒火就要分裂。”
他们到了甘孜的第二天,张国焘终于亲自出马了,他先传下话来,找任弼时谈话。
张国焘住在一栋藏民楼的二楼,万秘书带任弼时沿着木板楼梯一级一级地上楼,一步一晃。张国焘站在二楼微笑着望着下面,任弼时快要上到楼梯口时,张国焘走下两级台阶,热情地伸出手:“弼时同志,辛苦了!欢迎欢迎!”
“国焘同志,你好啊!”任弼时也伸出手,两双手热情地握到一块。
“弼时,咱们到房间说话。”张国焘挽着任弼时的手,进入一个房间,热情地让座,并亲自为任弼时倒上奶茶,“弼时啊,你尝尝,很新鲜的奶茶。”
任弼时端起茶盏,尝一口:“是不错。”
张国焘递纸烟给任弼时。任弼时晃晃他的小烟袋:“我还是吸这个。”
二人大口吸烟。张国焘开口说:“弼时啊,自从1928年我们在上海分手,转眼都八年了,你还好吗?”
“我还好。国焘同志也好吧?”
“好,好。唉,我只是为党和红军的前途担忧啊!”
“只要搞好团结,党和红军的前途就错不了!”
“是啊,是啊……可是,弼时你不清楚,去年一、三军团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北上,完全是**等人的猜忌太多!”
“国焘同志,过去的分歧不必多谈了吧。一切向前看,啊?”
“对!向前看!我是朝思夜盼,盼着你们快来会合,你们来了,我高兴。放眼中国,红军的主力不是在陕甘,而是在甘孜嘛!我们这里,就有两个方面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