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出云山庄庄主南宫灵越为人阴险狡诈,铁石心肠,武功高超,身法诡秘,曾年仅十二冲冠一怒灭了龙武堂满门。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婴孩,没有放出一个活口。
当时龙武堂主正妻甄氏奄奄一息,问:
“你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心肠怎地这么狠!”
南宫灵越狷狂一笑,披着血色残阳,柔声道:“我爹爹年轻时,曾灭赤焰教满门,心肠软,将一个五岁娃娃带上马,想把他随便扔到一户人家门口,谁知,手臂被那娃娃咬出了血……他说啊,斩草就要除根,否则祸患无穷。”
“你!你是那个人的……”甄氏突然瞪大了眼,可她还没说话就被一剑了解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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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件事发生已经有一年,这个所谓“阴险狡诈,铁石心肠”的庄主,此刻正依偎在一个二十**的俊美男子身上,百无聊赖地看浮云慢慢飘过天际。
“小玥儿,你都这么大了,还腻着爹爹,羞不羞!”男人说着不轻不重地刮了刮少女的鼻梁。
“再怎么大,还不是你女儿,在你眼里不都是个小孩子嘛!”南宫灵玥撇了撇嘴,扒拉着男人的五爪金龙袍起身,也不顾把他华贵的衣衫弄皱。
“鬼丫头,这样下去,看谁敢娶你。还不从你爹身上下来。”这时,一个贵气逼人,和美人榻上男人有七分相似的人大步走来。他身着玄色六爪神龙大氅,头戴紫玉盘龙冠,相貌只能用惊为天人来描述,好似九天神祇入凡间。
“祖父下朝了?玥儿近来可想你啦。”南宫灵玥一咕噜从榻上爬起来,窜到南宫骜面前,跳起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男人也不恼,托起少女的身子,拍了拍她的屁股。
“小丫头,普天之下,除了你爹,怕是也只有你敢这么和朕胡闹。换做旁人,早被朕一掌拍死了。”南宫骜语气凶,眼里却噙着笑。他这个孙女,和他有一样的瞳色,淡金,接近于蜜蜡的那种颜色。这一点即便是他深爱的儿子,也和他不同。
“祖父你待玥儿最好了。”南宫灵玥也知闹得差不多了,乖乖下来,作揖,“爹爹和祖父有要事,玥儿先告退了。”
见两个男人一脸嫌弃得挥了挥手,她一挑眉,蹦蹦跳跳出去了。只有在这皇家大院里,她的所作所为,才像个正常的十三岁少女,会撒娇,会卖乖,可爱得很。
见女孩的背影远去,南宫骜一把揽住儿子,将一颗葡萄喂进他嘴里,那狎昵的态度,完全不像正常的父子。
“有你这么当爹的么,玥儿一个丫头,整天跟个疯小子似的,江湖上如今都管出云庄主叫血珀。”南宫骜凑上青年沾着清甜葡萄汁的唇瓣,舔舐啃咬,又加深了吻,两个绝色天人相互拥吻了一阵,直到各自都呼吸炽热紊乱,才略略放开。
南宫铭慵懒地躺在父亲怀里,扯了扯他一缕乌黑的发,笑谑,“我八岁的时候,你就让我杀人了,你又是怎么当爹的?玥儿如今都十三了,有什么的。”
“啧啧,你这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是欠打了。”南宫骜说着,一把抄起青年,就往屋内走。南宫铭亦不是5好欺的主,反手格挡,在御花园同男人交起手来。
“父亲可是忘了,我如今神功也算大成,和你比起来,差不了多少。”
“哦?那为父倒是要看看。说好了,输者为下。”南宫骜邪倪一笑,同儿子打了起来,一时罡气齐飞。
“哼,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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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今晚和皇上用了膳才会回来,所以我们早些开席吧。玥儿难得回东宫一趟,一时半会儿,也没给你准备什么。”
“阿爹做的我都喜欢。”南宫灵玥看着满桌子对胃口的菜式,只觉食指大动,感叹一句,还是家里好。
“就你嘴甜,多吃点。”韩柳是太子正妻,亦是一个男妻,南宫铭虽宠他,待他极好,然而他知道,太子心里的那个人,其实是皇上。也难怪,这个世上,能配的与太子平起平坐的,也只有皇上了。
“恩!”南宫灵玥自然知道这三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不过她自小在皇宫中长大,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南宫铭不仅有韩柳一个正妻,还有白氏,宋氏两个侧妃,也是生的花容月貌,气质脱俗,不过比起韩柳,还是差了一节,比起她那美得不可方物的祖父和爹爹更是差的远。
她的生母在她出生时就过世了,听说是祖父和父亲还没打下天下时,府里一个普通侍妾。不过她自小有韩柳阿爹全心全意抚养,亦是没什么亲情缺失。
“这次回来,多住几日,起码等皇上四十二的寿辰过了再走。”
“知道了,玥儿这次回来,第一呢是陪陪阿爹,第二呢是顺便给祖父祝寿。”南宫灵玥放下筷子,抱着韩柳的胳膊摇了摇,满是少女娇憨。
“你呀,嘴里是不是灌了蜜。”
夜里,南宫铭回到了东宫,见少女趴在自己书桌上呼呼大睡,像只贪睡的小猫,不由得生出几分戏弄她的意味。
“玥儿,你这睡相真差,口水都流到爹奏折上啦!”
“那就让他们再呈上一份嘛。”南宫灵玥揉了揉眼,直起身子,抬头,那个俊美过分的老爹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次回来,可有什么好东西带回来孝敬你爹?”
“没有!”南宫灵玥气哼哼地转过头,“别家丫头这个年纪都是爹爹送宝贝,也没听说哪个爹反过来讨东西的。国库那么充沛,你要什么没有。”
“这话有几分道理。”南宫铭哈哈一笑,把女儿搂到怀里,“不过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给你祖父建功立业,处理外务了。玥儿是爹的小公主,这江山社稷,本就是给你随便折腾的,你想杀人放火,爹给你毁尸灭迹,你想欺男霸女,爹给你灭他满门。你只要知道,放手去做你觉得对的事,背后,永远有我们给你撑腰。”
“好爹爹,玥儿最喜欢你了。”南宫灵玥听罢一愣,哭笑不得,转而心里暖烘烘的,即便她手上沾满鲜血,这个家永远为她打开大门。
“臭丫头,你下午不是说最喜欢你祖父么。”南宫铭撇嘴。
“啊呀,爹你怎么跟祖父吃醋呢,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臊!哝,这是女儿特地给你的,没有祖父的份儿。”少女拿出一个琉璃盒,递给南宫铭。
男人接过,打开,一个金龙盘云蓝宝石戒指,赫然放在盒子里。他弯了弯唇,眼里露出几分慈爱的光芒,摸了摸少女的发顶:“小傻瓜,出手倒是挺大方。这可是蓝麟教的宝贝吧,你怎么弄到手的。”
“这个么……你猜!”南宫灵玥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一个飞腾就出了东宫书房,“爹,明天我来蹭饭,别忘了我最喜欢的桂花山药!”
她躺在自己宫中的大床上,仰天看着华贵的床幔。
蓝麟教的宝贝……自然是被她坑过来的。那个男人现在,估计气的要死,想把她碎尸万段吧!想到那万年不化的冰山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她就觉得很有趣呢,真想亲眼看看。
这日是南宫骜的生辰,虽不是整岁,但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南宫灵玥沐浴焚香之后,任凭两个乖巧的宫女为她梳妆打扮,她一身百蝶穿花象牙色长裙,罩一件锦绣祥凤金丝大袖衫,发髻上戴着金步摇,紫玉簪等若干价值连城的饰品,镀银琉璃镜前的少女宛若九天玄女,气质雍容,样貌美绝,叫人移不开视线。
“公主艳绝天下,百花见了都要惭愧呢。”侍女忍不住感叹。
南宫灵玥嗤笑了一声:“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彩珠,把我给祖父备的礼物拿来。”
侍女应了一声,将一个玉匣子捧上。
……
这夜,富丽堂皇的宫殿中,盘龙金烛熊熊燃烧,室内明亮得宛若白昼。上首高台坐着一个威严俊美的男人,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可那沉稳昂藏的气势却彰显了他实际的年岁。
南宫世家,世代修习传下的逆天神功,只要进到第几层,就能固定容颜不老,身形不变,直到寿终正寝才显衰老。
“玥儿给祖父请安,愿祖父仙福永享。”她说着,奉上玉匣,由宫人奉上,交到南宫骜手中。
上首之人抬手打开了玉封,看了眼里面的东西,锐利的眼柔和了几分。
“玥儿倒是有心了。祖父也有东西赏你。”他使了个眼色,太监就会意,击掌两下。
“不知这次祖父要赏我什么?”南宫灵玥回到自己王座下右侧的席位,朝门望去。
只见一对极漂亮的双胞胎少年穿着水蓝色薄衫,战战兢兢地上了大殿,规规矩矩跪下,不敢抬头。
“这对双生子乃世间罕见的灵器,用他们练功颇有用处。朕命人调教过他们,随身伺候也是可以。你可喜欢?”
“玥儿谢过祖父。”南宫灵玥不卑不亢地应了句,陪着南宫骜喝了几杯,见父亲也来了,祖孙三人一起谈天说地了一番,就告退了。
皇宫中南宫灵玥还有两个弟弟,不过他们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从小不能像她这般玩闹,亦是没有那么讨南宫骜喜欢。
夜里,领着两个男孩回到灵琇宫,她坐在宽大的雕花紫金楠木床沿,抬起一只小巧的罗云绣鞋,一一勾起跪伏在面前男孩的下巴。
“啧啧,祖父可真大方,这样的美人随口就赏给了我。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诺,诺炎姓楚,是哥哥。”其中一个左眉有痣的少年小心地开口,面对这绝色少女迫人的上位者气势,显得很是胆怯。
“奴叫楚诺水。”反倒是这个弟弟,言语顺畅,胆子大些。
“恩。以后你们就在旁侍候。记住,从今天起,我是你们的主子,别人,包括爹爹和祖父,都与你们无关。可清楚了?”南宫灵玥眼里蹦出几道摄人的精芒。
两个兄弟听罢,心里一凛,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齐齐跪伏称是。
“好了,天色不早,到你们该去的地方歇着罢。”南宫灵玥挥了挥手,两个少年恭顺地行了个礼,小心退下了。
她年岁尚小,虽听得也见得那些男女之间的欢爱,不过并没有多大兴致。祖父此番赠与灵器,不单是给她享用,更是要助她练功的。她虽坤衡决练到第五层,可还没到突破的瓶颈,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时候,窗棂上扑簌簌飞来一只信鸽,她抬手取下一支纸卷,打开,秀眉微挑,她不过离开江湖半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看来,是该回去了……
号称江南第一庄的出云山庄牌楼矗立在东南,由大块云石拼接而成,两侧檐牙雕刻出两个威风凛凛的神兽狻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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