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的大儿子阿德阿初能文能武,大家敬重他,尊称柔哲。是大男人,男子汉的意思。纳西族人经常要来往于茶马古道运送物资,往返云南到**之间,常年在外,收获的是钱和见识,付出的是艰辛甚至生命。男人归来后,带来了辛苦得来的收益和故事,以及对事物的新颖分析判断,还有一身的疲惫。阿初年纪轻轻也就二十二三岁,见识过人,从小习武,学习汉文化,性格坚定沉稳。土司府大小事情这几年大都由阿初打理。这日阿初起来,喝了些奶茶吃了些果饼,听着寨子里的族人汇报今年山上的收成,便吩咐下人们照顾和家三人上山祭拜。趁着早,便召集了人去巡山。整整巡了一日,傍晚回山寨,本想等等和家阿爸一起吃饭饮酒。谁知左右等不来,只得和族人们吃了。回了房,与管事的商量过几日的狩猎。不久就有人来报,和家父女三人安全回寨子了,这才安下心来。
又聊了些财务账目,阿初听见阿爸四处呼叫映红。便打发管事的回了,出了房门。询问才知道,两个女孩都不见了。心下已然知道女孩们的去处。劝了阿爸,答应派人去寻,又说:“映红是个稳妥的孩子莫担心,不会走远的。”
心里犹豫着,还是回房换了便捷的普通衣服外袍。自从第一次在和家见到这个白白弱弱的女孩,阿初没来由的总是要找机会去看看她。那天下雨巧遇,见这个丫头冻得鼻子红红的,流着两行清涕,偷偷的用衣袖擦鼻涕,样子楚楚可怜。撞进自己怀里时,真的想抱紧那个瘦小的身子。阿初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了寨子…昨晚小丫头坐在马车上无声哭泣,阿初本想去劝劝,可是天黑山路崎岖,又急着赶路实在无法抽身上前,心却跟着一抽一抽的。进了林子,阿初故意加重了脚步,他不想吓着两个小姑娘。远远的雾气弥漫,若隐若现,还好果然是来汤泉了。远远的照应着,也给她俩壮壮胆子。哪里知道,这两个丫头,只片刻就出了状况。摔得下巴都流了血,拿了随身携带的药膏,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浸了汤泉的水,小丫头也红润了,粉嫩的肌肤,像要滴下来水,见了自己还呆呆的挺可爱的小人儿!这阿初要是知道安曼为什么发呆,一定会囧死的,怪只怪阿初身材太好,“那个”太大太显眼了!
安曼一觉睡到自然醒,身子没了酸痛,下颌的伤口并不严重,那药膏好用的很,现在结了痂。洗好脸,仔细的涂了药。雪莲做的药膏是水绿色的,闻起来有些涩涩的菊花味儿,安曼很喜欢。阿爸起的早,没在埋怨昨晚的事。映红姐俩收拾好物件装了车,只等着阿初柔哲吩咐启程回家!管事的拿来一个提笼,说是阿初老爷安排的吃食,映红抱了放在车上,管事的又说道:“老爷一早起来就快马赶回府了,留下车夫照顾你们回程。”看看时候也不早了,这才道了谢,一行四人出发回大研古城。
阿初马快,不到两个时辰便回到土司府。还没入得大门就有下人接了马鞭缰绳,阿初掸了掸外袍进了府。大研古城的土司府,占地面积大得可以和紫禁城媲美,后来有文人雅士相传“北有故宫,南有木府”,当然这都是后话。不过现今的土司府也是一座浩大的宅院,整个府邸坐西朝东。阿初疾步穿过好几处罗列的院落,进了议事厅。昨夜半三更府里派了家丁报信,抚鲁阿苍附近的百姓遭了匪患,让阿初速速回府商议。
车夫赶了马车,阿爸照应着两个小姑娘,傍晚前回到和氏客栈,这一路,虽不是特别颠簸,可因为太瘦安曼屁股痛的坐不住了,感觉像是磨破皮肉,只得半跪着匍匐在车上,那姿势挺特别,呵呵现代人功能退化,细品嫩肉经不起折腾。只才两日未见阿妈还是等在门口巴望着,见三人安全回来,高兴的张罗着洗簌更衣。拿了已经做好的新衣给安曼,内衫外服全套的,刚刚染好的靛青色罗裙透着淡淡的清香!“阿妈应该给小姐在衣裙上绣些花草,只是时间太赶,小姐凑活着先穿吧!过了这季忙乱,阿妈定要做套好的给你!”双手接过,安曼眼圈红了,“阿妈以后就叫我安曼,别再叫小姐,我也和映红一样叫阿妈阿爸,可以吗?”自然阿妈一个劲的点头应着。“大恩不言谢,安曼会报答阿爸阿妈的。祭拜回来,安曼想拜托阿妈给安曼找个活计,总是在家里白吃白住,我过意不去!”阿妈想了想才说道:“也对,阿妈这是不会在意你吃住的,不过挣些盘缠,也好找机会回到你的老家。阿妈也想问问你是哪里人也?”安曼已经想好了,就远远的说自己是京城附近的人,因为父亲从军,孤女无依自小便随父亲走南闯北,一直在军中。阿妈听了连连叹息,“先不急的,这个季节家里活计也多,你就先帮帮阿妈。就是出去找活计也定要找个稳妥的。听阿妈话,踏实过日子,姑娘家家的,阿妈天天看着你才会放心!”
安曼回房,映红却一点也不累,找了交好的小伙伴去玩儿了,自然也会讲讲家里多了个汉人姐姐,而且还是京城附近的人,吹嘘自己陪姐姐去祭拜的经历。安曼很乏,躺在床上想想这是穿越几天了呀?应该是第五日,怎么也要记个日子,别把自己过迷糊了!没有纸笔,只靠心记,安曼可信不过自己。琢磨了半天,有了筹谋!找阿妈要来针线,挑了两色黄色和红色,顺着裙摆边绣了一朵雪花。安曼哪里会绣花呀。高中时同学们有一阵热衷十字绣,安曼也绣过,大都半途而废。只是大概意思,绣了一朵,好像是那么回事,接着又绣了四朵小雪花,每一个大约一元硬币的大小。
安顿下来,日子过得很快。云南的秋天气候宜人,下雨的天气不多,大部分时间晴空万里。姐俩就在大研古城周边的山林子里采摘野菜野果。出了客栈,过石桥穿小巷,不远就是万古楼。站在丽江古城内远望玉龙雪山时,左边有万古楼的地方是狮子山,而右边的双峰山就是象山。这日两个小姑娘说好了要去脚程远一些的象山,一人一个背笼,阿妈还特意做了姑娘们爱吃的花馍放进背笼。安曼照旧梳了马尾辫,穿了阿妈给做的衣裙,靛青色的罗裙已经绣了十七朵雪花了,零零散散的散开在裙摆间,红黄相间,没有特别的规则。一路相伴,采了野菜野果,背笼差不多填满了。安曼累得不行,体力消耗多半,只得央央的唤映红:“,映红妹妹,咱们别再往高处走了,姐姐爬不动了!”“姐姐挺厉害了呀,今日走得最远,我们找个开阔的地方吃了花馍,就回吧!”,勉强又往前走了一会,峰回路转视野十分开阔,东南方可以看到丽江古城的全貌,西北边就是玉龙雪山。安曼再也坚持不住了,席地而坐。吃着花馍,映红数了数手指,兴奋的说:“姐姐,阿初柔哲老爷要回来啦,没准就是今日呢!剿匪去了好多天,阿爸说这几日就会回来。”阿初走了多久,安曼没特别注意,现在想了想这个人还真是好久都没出现过了。映红小姑娘想到阿初可是不会再让安曼耽误时间的,歇了没多久,就拉着姐姐一路下山,回了古城。
十来天两个人的收获还挺多,阿妈晾晒的干蕨菜足够一家冬日的吃食了!几个腌酸菜的大缸也都满满的。安曼看还有不少野果子无处腌渍,想了想和阿妈出了主意“阿妈,这些果子我们做果酱吧?”“果酱可是新鲜玩意儿”阿妈听都没有听过。在现代安曼帮妈妈做过,如今做果酱只能是因陋就简,好多原料没有,储藏条件也有限,只能是试试吧!保险起见,安曼在果子里挑了野生的苹果,洗干净切了碎块去了核。阿妈帮着烧火,安曼见家里还有很多早先晾晒的枸杞子和泡茶用的野玫瑰花,因为放置的时间不知有多久了,颜色不再新鲜,也问了阿妈找了家什加水熬成汤汁。不消一刻汤汁变了红红的颜色,舀了些出来尝了尝,虽然没有细砂糖,因为用了干枸杞这甜度还不错,野玫瑰花的香气经过炖煮散发的味道也很强。安曼这才放心的将苹果块倒入锅里,要阿妈降了火势,用小火慢慢熬着。接着安曼挑了些个野生的枣子,用酸梅干加枸杞干准备了,以此方法安曼还想再做一种野枣酱。娘俩儿忙活了一个时辰,,果酱出锅,趁热倒进洗净凉干的瓦罐里晾凉,用蜡纸封了罐口。阿妈交代安曼“把这两个瓦罐搬到窖里去,那里凉快。别告诉映红那个丫头,不在家干活又去哪耍了!”
映红天黑了才回家,一直嘟着嘴不高兴。“等了一个下午,阿初也没回呀!阿爸的消息一点都不准!”阿妈顿时比划着要打映红“阿初也是你叫的!再说了,阿初老爷啥时回来,你个小丫头片子着哪门子急!老大不小的,小心让门外的邻邻居居听见,以为你妄想着攀高枝呢!”“攀高枝怎么不行吗?只要阿初柔哲喜欢我就行!”映红永远都是直截了当,“阿初老爷要能喜欢我,谁阻拦也没用!”“你,你个混丫头!痴心妄想吧!阿初老爷一百年也不会喜欢你的!”阿初老爷看着你长大,你就是个小女娃仔,不是女人!”这娘俩争吵的不亦乐乎,阿爸进了正屋,听了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没恼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拉了映红坐到火塘边,“咱家姑娘大了,懂得喜欢男子汉了呀!呵呵…你阿妈说的对,也不对。阿初老爷的确是当你小丫头片子!不过这以后,咱映红大了,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对吗?哈哈…”阿妈气这爷俩二百五,扭身回了灶间。,不再搭理他们,和安曼准备了晚饭,一家子吃了。
这晚的夜空像蓝宝石一样美丽。映红尾随安曼进了房,姑娘大了,总有一些话不想和父母说,有了这个安静随和的姐姐特别好,随时随地的讲知心话。一头一尾躺到床上,映红憋了一晚上,“姐姐,你说阿初柔哲会喜欢我吗?”这个问题无法回答呢。安曼摸了摸映红的头发,“妹妹,我想你现在喜欢阿初老爷吧。”“对呀,你看他多尊贵!人也英勇帅气,咱们纳西女孩都喜欢阿初老爷!别家的女孩连面都见不到阿初老爷,咱们可不同。阿爸以前是土司老爷的随从,所以一直在老爷家当差,这以前以后见面的时候多多的。就算以前阿初老爷没喜欢我说不准以后能喜欢呢!”安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来旅游前看过的文章中介绍过的一些习俗。纳西族男女大都自由恋爱,凡属不同的母系血缘的青年男女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挑选心上人,只要彼此乐意,便互赠礼物开始过偶居生活。由于他们分别来自不同的母系家庭,白日里男子要回到老家里生产劳作,夜幕降临才可以到女方家访宿,清晨一早醒来就要匆匆的回母家。拐了个弯问映红,原来此地风俗习惯和汉族比较接近。婚姻大都是由父母之命。好多年以来,纳西族的青年男女因为爱情而殉情自杀的有不少,也有勇敢的男女一起私奔去泸沽湖畔。说到这里,映红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沉默了。安曼在现代毕竟经历过恋爱分手,接了话:“映红妹妹,现在你还小。阿初柔哲老爷要是真心真意喜欢妹妹,自然会对你好的!如果不是那样,那么不久的将来妹妹也会有一个特别特别爱你的男子汉大丈夫出现,那时候妹妹再做决定!”“你那么漂亮,健康,能干!阿爸阿妈又疼你,不要多久就会有好多提亲的,妹妹可别被追求者迷了心智,要挑选好如意郎君呢!”这几句话的确受用,映红高兴起来。“姐姐也在咱古城找个如意郎君吧,咱们永远在一起!”映红搂着安曼,“姐姐你别回京城了,不管什么时候,一想到姐姐要回家去,我就别扭!”听了映红的话,安曼此刻真不是滋味……“我倒是想回家,可我都不知道怎么穿越时空隧道。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妹妹我们今天一起睡吧!”两个丫头铺叠好被子,躺好。映红气息平和一会就睡熟了,安曼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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